古往今來,凡生在亂世,出身貧寒的社會底層青年,想晉身國家公務員行例,比登天難!尤其,一分錢不花,還要撈個相當於正科級國家公務員的都頭,難上加難!但是,武松做到了。

一、武松晉身官場的機緣

施耐庵寫武松進陽谷縣衙當都頭,是從打人到打虎,用了一回書(見水滸傳二十三回:橫海郡柴進留賓,景陽岡武松打虎)。

書中說:家住清河縣的社會青年武松,「因酒後與本處機密相爭,一時間怒起,只一拳打的那廝昏沉,誤以為打死了,因此徑逃來柴進莊上,躲災避難,一年有餘。」「後來打聽得那廝不曾死,又救活了,便要回鄉去尋哥哥。」當路過景陽岡時,遇到了老虎。

打虎成全了武松。給了武松晉身官埸的台階。

二、打虎,是武松由一個愛衝動愛面子的熱血青年,成長為英雄的過程。

施耐庵寫武松打虎是下了高明筆的。

將武松打虎前不英雄的心態和打虎時表現出來的英雄氣概穿起來,寫得活生生,唯妙唯肖。

(一)寫武松打虎,從心中無虎起筆。

二十三回說:武松在去柴進莊上躲災之前,與哥哥武大郎一起就住在景陽岡山那邊。武松有一二十回岡,從沒聽說岡上有虎。因此,當他在三碗不過岡酒店喝得爛醉後,聽店家說岡上有虎,他不相信。

書中說:武松辭別宋江,離開柴進莊上。行了幾日,來到陽谷縣地面。此去離縣治不遠。當日晌午時分,走得肚中肌渴,望見前面有一個酒店,挑著一面招旗在門前,上頭寫著五個字道:三碗不過岡。武松入到裏面坐下,把哨棒倚了,叫道:「主人家,快把酒來吃」。只見店主人把三隻碗,一雙箸,一碟熱菜,放在武松面前,滿滿篩一碗酒來。武松拿起碗,一飲而盡。叫道:「這酒好生有力氣!主人家,有飽肚子的買些吃酒」。酒家道:「只有熟牛肉」。武松道:「好的,切二三斤來吃酒」。店家去裏面切出二斤熟牛肉,做一大盤子,將來放在武松面前,隨即再篩一碗酒。武松吃了道:「好酒。」又篩下一碗。恰好吃了三碗,再也不來篩。武松敲著桌子叫道:「主人家,怎地不來篩酒?」酒家道:「客官要肉便添來。」武松道:「我也要酒,也再切些肉來。」酒家道:「肉便切來添與客官吃,酒卻不添了」。武松道:「卻又作怪」!便問酒家道:「你如何不肯賣酒與我吃?」酒家道:「客官,你須見我門前招旗上面明明寫道:三碗不過岡。」武松道:「怎地喚作三碗不過岡?」酒家道:「俺家的酒雖是村酒,卻比老酒的滋味;但凡客人來我店中,吃了三碗的便醉了,過不得前面的山岡去,因此,喚作三碗不過岡。若是過往客人到此,只吃三碗,更不再問。」武松笑道:「原來恁地。我卻吃了三碗,如何不醉?」酒家道:「我這酒叫作透瓶香,又喚作出門倒。初入口時,醇濃好吃,少刻時便倒。」武松道:「休要胡說!難道不還酒錢,再篩三碗來我吃」!酒家見武松全然不動,又篩三碗。武松吃道:「端得好酒!主人家,我吃一碗還一碗錢,只顧篩來。」酒家道:「客官休只管要飲,這酒端得要醉倒人,沒藥醫。」武松道:「休得胡鳥說!便是你使蒙汗藥在裏邊,我也有鼻子。」店家被他發話不過,一連又篩三碗。武松道:「肉便再把二斤來吃。」酒家又切了二斤熟肉,再篩三碗酒。武松吃得口滑,只顧要吃。去身邊取些碎銀子,叫道:「主人家你且來看我銀子,還你酒肉錢夠麼」?酒家看了道:「有餘。還有些貼錢於你。」武松道:「不要你貼錢,只將酒來篩。」酒家道:「客官,你要吃酒還有五六碗哩!只怕你吃不了的。」武松道:「就有五六碗,你盡數篩來。」酒家道:「你這條長漢,倘或醉倒了時,怎扶得你住」?武松答道:「要你扶得,不算好漢。」酒家哪裏肯將酒來篩。武松焦躁道:「我又不白吃你的!休要引老爺性發,教你屋裏粉碎!把你這鳥店倒翻轉來!」酒家道:「這廝酒醉了,休惹他。」再篩了六碗酒與武松吃了。前後共吃了十五碗,綽了哨棒,立起身來,道:「我卻又不曾醉!」走出門前來笑道:「卻不說三碗不過岡!」手提哨棒便走。酒家趕出來叫道:「客官哪裏去!」武松立住了,問道:「你叫我作甚麼?我又不少你酒錢?喚我怎地?」酒家叫道:「我是好意。你且回來我家,看抄官司榜文。」武松道:「甚麼榜文?」酒家道:「如今前面景陽岡上有隻吊睛白額大蟲,晚上出來傷人,壞了三二十條大漢性命。官司如今杖限獵戶擒捉發落。岡子路口,多有榜文;可教往來客人結夥成隊,於巳、午、未三個時辰過岡,其餘寅、卯、申、酉、戍、亥六個時辰不許過岡。更兼單身客人,務要等伴結夥而過。這早晚正是未末申初時分,我見你走都不問人,枉送了自家性命。不如就此間歇了,等明日慢慢湊得三二十人,一齊好過岡子。」武松聽了,笑道:「我是清河縣人氏,這條景陽岡上,少也走過一二十遭,幾時見說有大蟲?你休說這般鳥話來嚇我。便有大蟲我也不怕!」酒家道:「我是好意救你,你不信時進來看官司榜文」。武松道:「你鳥子聲!便真箇有老虎,老爺也不怕!你留我在你家裏歇,莫不半夜三更要謀我財,害我性命,卻把鳥大蟲唬嚇我」。酒家道:「你看麼!我是一片好心反做惡意,倒落得你恁地!你不信我時,請尊便自行!」

酒家被氣不過,回去了。武松則繼續上岡。

武松對酒家無禮是酒喝多了。水滸傳裏的武松,飲酒頗有理性。最不得體的一次恰恰就是在這景陽岡。從柴進莊上出來,武松心情大好!——跟江湖領袖、自己崇拜的宋江大哥結拜兄弟;又得了柴進宋江相送的許多金銀,且親耳聆聽了宋江大哥的教誨,心胸視野都得到開闊,有太多的理由,讓武松爽歪歪的心情放鬆一下了。這一回,沒有約束的武松,真格是喝得太多了。

書中道:這武松提了哨棒,大著步,自過景陽岡來。約行了四、五里路,來到岡子下,見一大樹,剮去了皮,一片白,上寫兩行字。武松也頗識幾字,抬頭看時,上面寫道:「近因景陽岡大蟲傷人,但有過往客商,可於巳、午、未三個時辰,結夥成隊過岡,請勿自誤。」武松看了竟笑道:「這是酒家詭詐,驚嚇那等客人,便去那廝家裏宿歇。我卻怕甚麼鳥!」橫托著哨棒,便上岡子來。

(二)親歷景陽岡上有大蟲的印信榜文,有虎的信息讓武松怕了。

書中道:「申牌時分,這輪紅日,厭厭的相傍下山。武松乘著酒興,只管走上岡子來。走不到半里多路,見一個敗落的山神廟。停行到廟前,見這廟門上貼著一張印信榜文。武松住了腳讀時,上面寫道:『陽谷縣示:為景陽岡上,新有一隻大蟲,傷害人命。現今杖限各鄉里正並獵戶人等行捕,未獲。如有過往客商人等,可於巳、午、未三個時辰,結伴過岡,其餘時分及單身客人,不許過岡,恐被傷害性命。各宜知悉。』武松讀了印信榜文,方知端的有虎。欲待轉身再回酒店裏來,尋思道:我回去時,須吃他恥笑,不是好漢,難以轉去。存想了一回,說道:『怕甚麼鳥!且只顧上去看怎地』!」

這一筆寫得絕妙!寫活了血肉之驅!

當武松確認景陽岡有虎傷人信息時,第一反應是「欲待轉身再回酒店裏來」。說明:武松害怕老虎。但是,武松身上,還有一個比被老虎吃了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面子。即:「回去時,須吃酒家恥笑,不是好漢。」正是這個所謂好漢的虛榮和面子,讓武松沒有臉再回酒店;正是這個好漢的虛榮和面子,促使武松硬著頭皮,自己給自己打氣:「怕甚麼鳥,且只顧上去看怎的。」 書中道:「當武松一步步走上岡子,回頭看日色時,漸漸的墜下去了。這時,酒正上涌,武松自言自語:這山上哪裏有甚麼大蟲,人是自己嚇唬自己罷了。」

神造人時,給了人做事應有的理智、敬畏、信仰、勇氣、熱忱、真誠、善良、寬容、忍讓,及感恩等美德,但人自己卻從私心出發,生出了一些無理智的劣根性東西,其實,僥倖,決不是神給予人理性的生存狀態。僥倖是人行事魯莽、衝動的燃燒彈。

筆者認為,武松敢拿性命與景陽岡上的老虎賭,是可怕的虛榮面子使然。為滿足虛榮面子,就敢做無謂犧牲,這種態度,是人性最致命的弱點。施先生寫出這些東西來,並不是讚美武松,而是和著無度酗酒一起來批的。

(三)由心中無虎的不怕,到岡上有虎的怕,再到「當那大蟲把兩隻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往上一撲,從半空裏躥將下來」,把武松的酒都嚇得作冷汗出了之後的不怕,——武松在危境中被老虎激發出來的潛能,成就了一段打虎的佳話。這是真正的英雄壯舉。

武松打虎,打得精彩紛呈。

書中道:武松走了一直,酒力發作,焦熱起來。一隻手提哨棒,一隻手把胸膛前袒開,踉踉蹌蹌,直奔亂樹林來。見一塊光撻撻大青石,把那哨棒倚在一邊,放翻身體,卻待要睡,只見發起一陣狂風來。有四句詩單道那風:無形無影透人懷,四季能吹萬物開。就樹撮將黃葉去,入山推出白雲來。原來但凡世上雲生從龍,風生從虎。那一陣風過處,只聽得亂樹背後撲地一聲響,跳出一隻吊睛白額大蟲來。武松見了叫聲呵呀!從青石上翻將下來,便拿那條哨棒在手裏,閃在青石邊。那大蟲又飢又渴,把兩隻爪在地上略按一按,和身往上一撲,從半空裏躥 將下來。武松被那一驚,酒都作冷汗出了。說時遲,那時快,武松見大蟲撲來,只一閃,閃在大蟲背後。那大蟲背後看人最難,便把前爪搭在地下,把腰胯一掀,掀將起來。武松只一躲,躲在一邊。大蟲見掀他不著,吼一聲,卻似半天裏起個霹靂,振得那山岡也動,把這鐵棒也似虎尾,倒豎起來只一剪。武松卻又閃在一邊。原來那大蟲拿人,只是一撲,一掀,一剪,三般提不著時,氣性先自沒了一半。那大蟲剪不著,再吼一聲,一兜兜將回來。武松見那大蟲復翻身回來,雙手掄起哨棒,盡平生力氣只一棒,從半空劈將下來。只聽得一聲響,籟籟的將那樹連技帶葉劈臉打將下來。定睛看時,一棒劈不著大蟲,原來打急了,正打在枯樹上,把那條哨棒折作兩截,只拿得一半在手裏。那大蟲咆哮,性發起來,翻身又只一撲,撲將來。武松又只一跳,卻退了十步遠。那大蟲恰好把兩隻前爪搭在武松面前。武松將半截棒丟在一邊,兩隻手就勢把大蟲頂花皮肐嗒地揪住,一按按將下來。那大蟲急待要掙扎,被武松盡氣力納定,哪裏肯半點兒放鬆寬。武松把只腳往大蟲面門上、眼睛裏只顧亂踢。那大蟲咆哮起來,把身底下扒出兩堆黃土泥,做了一個土坑。武松把左手緊緊揪住頂花皮,偷出右手來,提起鐵鎚般大小拳頭,盡平生之力,只顧打。打到五七十拳,那大蟲眼裏、口裏、鼻子裏、耳朵裏,都迸出鮮血來。那武松盡平昔神威,仗胸中武藝,半歇兒把大蟲打做一堆,卻似擋著一個錦皮袋。

武松打虎,打的驚天地泣鬼神。

施耐庵寫打虎武松,寫出了真性情。二十三回書告訴世人:當突如其來的危險,威脅到無辜善良人生命的時候,怕,解決不了問題。危難中,人絕對不可以仼由危險擺佈!面對危險,人只能自救!唯生出能夠排除危險的勇氣,才能自救。只要有勇氣!就能夠抑制怕和懦弱的不自信,就會將生死置之度外,就無所畏懼。武松打虎如此,鬥殺西門慶、醉打蔣門神、血濺鴛鴦樓,包括夜走蜈蚣嶺,都是用這種被老虎激發出來的無限能量,在淫威面前,無所畏懼,其信心、膽識、勇氣、力量,都值得稱道。

筆者認為:井陽岡打虎,是百八罡煞星君下界之後,玉帝給武松晉身都頭、躋身國家公務員行例的台階。玉帝安排武松作都頭,本意是讓武松在末法亂世,去朝廷受冤枉氣;去了解、熟悉、認知沒落朝廷的黑暗、官場的邪惡,為最終能跟著宋江去兌現玉帝要他們實現替天行道終極目的,當改朝換代的大英雄作鋪墊。但可惜。玉帝安排武松下世要走的英雄之路,被宋江錯悟玉帝法旨給毀了。

三、知縣「當日便參武松作了都頭」的真相

水滸傳問世以來,關於武松當都頭的真相,始終被打虎這個晉身官場的台階掩蓋著。世人都認為:武松是因打虎晉身都頭。其實,對陽谷縣知縣而言,打虎,只不過是武松得到了晉身的台階;真正讓知縣動心思,下決心錄取重用武松的原因,並不是打虎,而是知縣賞給武松,卻被武松散於獵戶的千貫賞錢。武松此舉,是知縣抬舉的關鍵。

書中說:「知縣看了武松這般模樣,又見了這個老大錦毛大蟲,心中自忖道:不是這個漢,怎地打的這猛虎!便喚武松上廳來,武松去廳前聲了諾。知縣問道:打虎壯士,你卻說怎生打死這大蟲?武松在廳前,將打虎的本事說了一遍。廳上廳下,眾多人等都驚呆了。知縣就廳前賞了武松幾杯酒,將上戶湊的賞賜錢一千貫,給了武松。

知縣此舉,是履行了縣政府對打虎者應履行的褒獎和賞賜程序。正常的話,這個程序結束,武松就該回家了。

但接下來,武松的舉動,感動知縣,讓知縣眼前頻頻閃亮。

武松秉道:「小人託賴相公福蔭,僥倖打死大蟲,非小人之能,如何敢受賞賜(這番恭維,讓知縣眼前一亮)。」武松又道:「小人聞知,這眾多獵戶因這大蟲連累受了恩相責罰,何不把這一千貫賞於獵戶眾人去用(知縣眼前又是一亮)。」知縣道:『即是如此,任從壯士』。」接下來,是武松為獵戶分發千貫賞錢的過程,讓知縣看閃光燈一般,如醉如痴。

見錢眼開的知縣,對打死老虎的武松讚賞有加,但並不出格偏愛。見武松身強體壯,稱二聲「壯士」罷了;因為,壯士可尋。但是,千貫賞錢,武松一分不要,都分與受大蟲連累的獵戶,這在知縣看來,太難能可貴!一個窮苦人家的孩子,能這樣律事,是天大的忠厚仁德。這樣的人,才是真正可遇不可求的人才。讀者朋友知道:陽谷縣知縣是個超級貪,——從藥鳩武大的西門慶向他承諾賄銀,他就敢駁回武松訴訟,可見,其搞貪腐已近瘋狂;但是,從他提攜武松作都頭的選人標準,和提拔速度來看:知縣也是個想造業績的官;他需要武松這樣的屬下:需要更多忠厚仁德的縣吏用廉潔替他治縣(供他一人貪)。筆者認為,武松將千貫賞錢散於獵戶的高尚之舉,讓知縣折服。——在知縣看來,具有這種品德的人,比打死老虎的壯士更有價值;而當具有這種品德的人,跟打死老虎的壯士是一個人時,休說是知縣抬愛,就是皇帝趙佶見了,也一樣馬上當寶,給官做。

二十三回書說:「知縣見武松忠厚仁德,有心要抬舉他」。對他說:『雖你是清河縣人,與陽谷縣咫尺,我今日就參你在本縣做個都頭如何』?武松跪謝道:『若蒙恩相抬舉,小人終身受賜。』知縣隨喚押司立了文案。當日便參武松作了步兵都頭。」

從此,武松晉身官場;成了吃皇糧的國家公務員。

但開始的,卻是被「官逼吏反」的都頭生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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