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星期日的美孚有機農墟,總能看到歐羅有機農場大家姐黃利卿(卿姐)忙碌的身影,她擺出親手種植和採摘的新鮮蔬菜,熱情地招呼每一位到訪的客人。幾十年前她也協助過父母種田和賣菜,但那時候的流程簡單許多:「以前你不用想菜的銷路是怎樣的,只要你種大了然後推去菜站,就已經是完成工作了。」如今農夫不僅僅是種菜的角色,還要擔當運輸、宣傳和銷售,面對繁複的工作,卿姐樂觀以對:「每一個地方都需要有自己的食材,我會繼續走下去,是很辛苦,但一直種下去也是覺得很開心的。」

卿姐回憶,在大片的蔬菜收成後,她就會跟隨父母推著小車,從大江埔村推到錦田的菜站。(陳仲明/大紀元)
卿姐回憶,在大片的蔬菜收成後,她就會跟隨父母推著小車,從大江埔村推到錦田的菜站。(陳仲明/大紀元)

卿姐的父母大半輩子在錦田大江埔村農田中度過,依靠這片田,養大了九個孩子。對於這片土地,她充滿了難忘的記憶,父母的辛勞和生活不易,是她兒時的印象。她感動於弟弟黃如榮放下高薪厚職回歸農田的毅力,默默開墾農地一年後,有所成果才告知家人。她問弟弟:「為甚麽你有西裝不穿,要回來穿水鞋呢?」和弟弟的一番談話,讓她認識到食物和健康的重要性。她於是隨著弟弟的腳步,再次拿起鋤頭,穿上水鞋,在有機耕種這條路上前行,一眨眼就是十年。

卿姐(左)欣賞弟弟阿Wing的付出,和弟弟一起全職投入農場的經營。(受訪者提供)
卿姐(左)欣賞弟弟阿Wing的付出,和弟弟一起全職投入農場的經營。(受訪者提供)

大江埔村的童年記憶

位於錦田大江埔村的歐羅有機農場。(大紀元)
位於錦田大江埔村的歐羅有機農場。(大紀元)

卿姐的父母五十年代走難來港,在大江埔村落腳,「當時周邊的地方,整條村都是以農業為主。」兒時記憶中,放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片種滿白菜、菜心、生菜的農田。她和父母、兄弟姊妹一同忙碌著,種菜、收割,在農忙時期,鄰里之間更是互相幫忙。「以前的倫理關係是很好的,例如播種、收割的農忙時期,離得很遠的人如果知道你遇到問題,他們都會過來幫忙。那時我們的小朋友上完學,都是留在家裏,不會到處去。父母也會安排我們到鄰居家幫忙,可能一個小時就可以解決很多問題。」回憶起當年的點點滴滴,卿姐不禁露出了笑容,那時的生活雖然艱苦,但鄰里之間親密的關係還是令她感到溫暖。

大片的蔬菜收成後,她就會跟隨父母推著小車,從大江埔村推到錦田的菜站,需時約20分鐘的腳程,沿途的景象她至今仍歷歷在目:「我們會經過很多的農場,有些是種菜的,有些是養雞的、養豬的,那時養金魚的也有。」她憶述,當時農夫的工作就是專心種植,再批發給菜站:「我們以前小時候種菜,就是一整塊地一齊種,到收割的時候我們都可以一整塊的收割。我們割的菜只是推去菜站,那時菜站每天會有兩輪收菜的時間,早上九點半和晚上七點前有一輪,我們就在這兩段時間,把菜割了然後就全部推去菜站,那我們的收成就算完成了,就等著菜站賣我們的菜。」

多年後回歸農田 經營模式大變天

歐羅有機農場出產的各類蔬菜和水果。(陳仲明/大紀元)
歐羅有機農場出產的各類蔬菜和水果。(陳仲明/大紀元)

在七、八十年代,大量來自大陸的蔬菜進入本地市場,本地農業日漸式微。卿姐的父母並不希望自己的子女投身農業,鼓勵他們讀書尋找出路。卿姐也離開了大江埔村,在市區從事餐飲業。她的弟弟黃如榮是一間電子廠的總經理,大家都在各自的領域忙碌,工作營營役役,漸漸遠離了農耕生活。

令她想不到的是,2010年,弟弟竟然悄悄在兒時生活的農場附近租了一幅地,獨力開荒、耕種,試驗起了有機耕種。「弟弟回來種菜,在一年之後才告訴我們聽。」她驚訝於西裝革履的弟弟,竟然願意重新投入農田,她深知種田的辛苦,但又佩服弟弟的遠見:「他跟我們解釋說,他在外面見到一些食材很不安全,還有就是身邊的朋友,也需要一些健康的食物,就這樣他回來種一些健康的食材給他的朋友、家人。」

卿姐:「回來種東西時,心裏想應該和以前一樣,因為都是同一片泥土,還有周邊的環境我們都很熟了。但是回來後才知道⋯⋯其實原來是另外一種滋味!」。(陳仲明/大紀元)
卿姐:「回來種東西時,心裏想應該和以前一樣,因為都是同一片泥土,還有周邊的環境我們都很熟了。但是回來後才知道⋯⋯其實原來是另外一種滋味!」。(陳仲明/大紀元)

卿姐欣賞弟弟的付出,決定辭工,全職投入農場的經營。「回來種東西時,心裏想應該和以前一樣,因為都是同一片泥土,還有周邊的環境我們都很熟了。但是回來後才知道⋯⋯其實原來是另外一種滋味!」她感嘆如今農夫的角色和過往父母輩時截然不同,過去的農夫只要顧好那片田,種好菜就可以,不需要思考菜的銷路,推去菜站後一切就已經大功告成。如今並不是這樣:「我們從播種到收成,直到客戶手上,我們都要自己去想怎樣做,將這棵菜送出去和賣出去。」

卿姐認為經營農場的初心,便是帶給客人放心的食材,讓客人吃得健康。(陳仲明/大紀元)
卿姐認為經營農場的初心,便是帶給客人放心的食材,讓客人吃得健康。(陳仲明/大紀元)

卿姐不甘心,她認為農夫辛辛苦苦的工作成果應該得到人們的認同和關注,經營農場的初心,便是帶給客人放心的食材,讓客人吃得健康。她和弟弟仔細考量客人的需求,有機種植是農場最為核心的部份,另一方面積極引進不同的品種,以迎合市場的需要:「跟以前種東西不同了,以前是種菜心、白菜,現在有很多外國的東西,我們都會引進到香港來種,彩色的椰菜花、孢子甘藍、紅菜頭,紅菜頭原來都有紅色、橙色、綠色、白色的,都有很多品種。以蘿蔔為例,現在有早水蘿蔔、外國的櫻桃蘿蔔、還有青蘿蔔⋯⋯」她滔滔不絕地列舉不同的蔬菜品種,並分享她建議的食譜。「其實農產品搭配可以有很多變化的,不像以前那樣,種香茅就是賣香茅,我們可以想一下,芳香萬壽菊拼香茅啦,或者一片班蘭葉拼香茅啦,或教人家用紫蘇去做一些調味料。」從客人的需求角度出發,銷售模式與過往大不同。

有機蝶豆花茶。(陳仲明/大紀元)
有機蝶豆花茶。(陳仲明/大紀元)

在推廣方面,她和弟弟也積極運用社交媒體平台,分享在農田中的點滴,和客人互動;啟用網上訂菜服務,拓寬銷售渠道;建立屬大江埔村農友的共同協作平台「歐羅有機共同體」,再就是和不同的團體合作,例如多年來與社區户外學習平台「自然遊樂」合作舉辦親子活動,鼓勵孩子走訪農田,了解農作物的生長情況、耕種體驗等等,讓更多下一代認識蔬菜從何而來、體會農夫怎樣耕種等。

卿姐(右)在美孚有機農墟擺檔,熱情地招呼每一位到訪的客人。(陳仲明/大紀元)
卿姐(右)在美孚有機農墟擺檔,熱情地招呼每一位到訪的客人。(陳仲明/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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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來,卿姐並沒有想過放棄,談及繼續堅持的動力,她說:「不甘心,我不甘心為甚麼做農夫難以維生,所以不願意放棄,堅持著,相對來講做這工作是可以的,但你要花很多心思和心機去了解整個過程,由種子到銷售的整個過程你要去想很多事情。」透過農場接觸到不同層面的客人同樣令她感到欣慰,食物像是一個媒介,助她接觸到各行各業的朋友,尤其在農墟擺檔,更是廣交朋友的好時光:「其實我們都可能會認識到每個階層的人,從高至低,每一個人我們都會很真心地去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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