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今中外大多數的文學作品,不管是詩、詞、曲、賦或是小說、散文,述說的總是人生是一場空夢;描繪的也是夢醒後的嘆世傷懷:「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李煜.浪淘沙)
貴為帝王,都有如此的感嘆,如夢一場的人類共同感,牽扯著千情萬緒,就算是平凡夫妻如你我,一到生命的終點,也得各自離去,像是流散的秋雲,了無覓處!
「百歲光陰一夢蝶」(馬致遠.秋思),那莊周對生命的實質,感到一抹困惑與震顫:不曉得到底是自己夢為蝴蝶呢?或是蝴蝶做夢而為自己?誰也分不清!
那「南柯一夢」的淳於棼,醒來後方知曉,自己當了二十年槐樹南枝下螞蟻窩裏的郡守哪!所以也有人說人生如戲,戲夢人生。每個人都各自按著老天安排的劇本,扮演著不同的角色,每一個輪迴,都有不同的需要與詮釋,時時在恨海情山、愁川怨湖裏全身心浸泡著,甚至最終沒頂於此。
人之有情,本是古往今來天地之間逃脫不了的定數,有情必有苦,這也是定在其中,偶然路過,偶然憶起,又隨之寂滅,一切只是隨緣而已。「浮生若夢,總歸虛無」,這是最終的體認。
其實我覺得人生,也許可以比喻成一場考試,鐘聲未響前,答案早已公佈。這時刻,準備交卷的人的心境,是圓融的喜悅?還是回首的空茫?亦或是萬般滋味在心頭,來不及細說更未能寫盡,就只好匆匆撒手、急急離座呢?
更多的是在追名逐利的顛沛中,在感情失意的創傷裏,承受不住現實刀斧的雕琢、刻畫而自願離席,提早步出試場的。偶爾靜下心來,看看自己這張人生的答卷,常會感到莫名所以,畢竟所為何來?老也百思不得其解。
再回到現實,瞧瞧自己,每天像小孫子手中把玩的風車似的,隨風轉得昏天暗地,忙著自以為有意義的事,白髮悄悄地爬了滿頭,皺紋慢慢地在臉上挖溝掘渠。而時間可不是擺在那兒等著我們隨手取用的,不管你注意與否,它總是快速飛閃,你找不著長繩,將日月給繫住。
此刻我確切知道人生如白駒過隙,猛回頭,才驚覺早已步入老年,瞧著那手中的一方「老人證」,耳聽著熟悉的菜販熱絡的招呼:「阿婆,買條絲瓜吧!清涼去火好消化!」猶記得兩年半前尚稱呼我為「阿姨」,怎地就一忽兒工夫卻成了「阿婆」呢?是外表的髮蒼蒼、視茫茫和行走不利索的左腿造成的?亦或是還原本色、沒有化妝打扮形成的灰頭土臉樣?
可是那灰、那土,布滿人世各個角落,飄浮在所有大小不同的空間裏,沒人能避得開!任誰都躲不掉!在萬丈紅塵裏,細細密密地往每個人的心靈深處滲透、堆疊,越積越厚、越堆越沉!掩蓋掉人來時的本質、真性。
撣去那厚厚的浮土、沉重的細灰,檢視一下過往的種種,幡然醒悟:那只不過是紅塵俗世裏,被「情」纏繞、綑綁,因無法掙脫而激起的些許心湖微波,也就是點點滴滴而已,不足為奇,更無須掛齒,一如那飄浮的塵土般,霎時被時間的清風捲走,成為了過眼雲煙!
往後發表的這些短文,也不過就是大半生裏的半掬塵、一捧土,如今捏在指間審視、審視,再任由它從指縫間隨風輕颺,還諸天地、復歸塵土,留下的只是指尖上不經意間沾染的一抹微痕,輕彈兩下則乾乾淨淨,無影無蹤,只夠短暫的凝眸,無需長久的眷戀,正是「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蘇軾.定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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