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海關總署6月份發佈的數據顯示,今年前5個月,中國的穀物進口量激增,而其中,粟米的進口量漲幅最為驚人,已經超出了全年720萬噸的進口配額。我們知道,中共幾乎每年都在講糧食豐收,而現在的國際糧價一直又在上漲,那麼,在此背景下,中國為甚麼要大量購入穀物,尤其是粟米呢?背後又有著甚麼歷史原因呢?

中國穀物進口激增 粟米配額已用完

我們先來看中國海關總署的具體數據,1至5月份,中國的穀物進口總量是2,711萬噸,同比增長大約191%。

這個穀物,包括被稱為三大主糧的小麥、稻米、粟米,還有大麥和高粱。這裏面,小麥的進口總量是461萬噸,比去年同期增加了大約89%;大米的進口總量是225萬噸,同比增加130%;而大麥和高粱的進口總量,也分別比去年同期增加了139%和237%。

而粟米的進口量,更是漲幅驚人,今年前5個月的累計進口量已經達到1,173萬噸,同比增加了大約323%。去年,中國的粟米進口量也達到了創紀錄的1,130萬噸,並且史上首次超過了720萬噸的全年進口配額,而今年,中國粟米進口量將是第二次超過全年進口配額,截至5月底,粟米進口總量已經超出了全年進口配額大約63%。

而中國的進口激增,也給全球供應帶來了壓力,推高了粟米的市場價格。5月份時,媒體曾報道,因為中國創紀錄的進口,去年時,美國的粟米價格上漲了87%。而在過去幾周,中國一直在定期採購美國粟米,導致價格升到了8年來的高位,這不僅提高了飼養成本,同時也引發了食品價格通脹的擔憂。

美國農業部駐北京辦事處做了個預測,為了在2021年控制進一步的價格上漲和維持全年的緩衝庫存,中國會繼續大量進口粟米,這種需求「最早要到2021年末或是2022年才會改變」。同時,美國還認為,下個銷售季中國將會更多地依賴大米和小麥庫存來替代高價粟米。

那麼,中國進口這麼多粟米到底做甚麼用呢?

從需求方面看,最主要的原因是生豬養殖業的需求強勁。由於中國的生豬行業從非洲豬瘟的打擊中逐漸恢復生產,在去年底,生豬存欄已經恢復到了非洲豬瘟爆發前的90%,相應的,飼料的需求也就大增。目前,粟米和豆粕是生產飼料中最主要的原材料,佔飼料原材料成本的60%以上。而粟米直接或間接用作飼料的部份至少佔到70%以上,而生豬養殖是飼料粟米消費的第一大戶。

從供給方面來看,之前,由於中國東北各大糧食儲備庫有大批粟米積壓,所以從2016年開始,中共政府取消了臨時收儲政策,制定了長達5年的「粟米去庫存計劃」,大量拋售粟米庫存。沒想到,才剛執行完「粟米去庫存計劃」,粟米的需求量又迎來了大爆發。

為了推動「粟米去庫存」,中共政府還主動調減了粟米種植面積大約5,000多萬畝,並鼓勵農戶種植其它穀物和大豆,部份粟米產區轉種大豆,比如河北地區粟米播種面積減少,吉林、內蒙古、山東、河南和安徽等地區的大豆播種面積擴大。

所以,從2016年開始,中國的粟米產量逐年下降,在2018年達到最低點,之後有所回升,2020年的產量是2.61億噸。與此同時,自2017年以來,中國粟米的進口需求則是一直在持續上升,從2018年的同比增長24.4%,一路升到了2020年的135.91%。

而這個「粟米去庫存計劃」,也是中共的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的一部份。那麼,這是個甚麼樣的改革呢?它要達到甚麼樣的效果呢?

農業供給側改革 粟米去庫存打頭陣

2016年底,中共在一個經濟會議上提到,要推進農業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加快培育農業農村發展新動能。主要目標就是,保障有效供給、增加農民收入。

因為中國農業的主要矛盾,已經由總量不足,轉變為結構性的矛盾。儘管總量連年持續增長,但部份農產品卻面臨階段性產大於求和結構性短缺並存的尷尬景象,同時農產品的整體質素還難以滿足國民消費需求和國際競爭。

而種植業供給側改革,需要解決的一個更重要的問題就是:怎麼樣破除生產量、庫存量和進口量「三量齊增」的尷尬現象。當時,從2011年下半年後,因為受到臨時收儲政策「托市」的影響,出現了進口糧價比國內糧價低的持續「倒掛」現象。這造成進口糧食入市,國內糧食入庫的尷尬情況,也促使糧食進口量持續增加。

所以,在這個2016年底的經濟會議上,中共提出了這個供給側結構性改革,措施之一,就是去庫存,抓好粟米收儲制度改革,做好政策性糧食庫存消化工作。所以,粟米去庫存,就成了當年推進農業供給側改革「打頭陣」的任務。

這個改革,目前已經進入了第五個年頭,但從現在實施的情況來看,至少這個「粟米去庫存」的效果,並沒有達到中共的預期。從目前的糧食進口情況來看,不管是三大主糧,還是大麥、高粱等穀物以及大豆等,進口量都在持續增加,農產品結構性短缺並存的現象不僅沒有解決,似乎更加嚴重了。

那麼,這個改革的其它成效又是如何呢?

中國耕地被拋荒 農民種地收入低

我們剛才提到,這個農業供給側改革的主要目標,包括保障有效供給、增加農民收入,而這兩個目標看起來也都沒有實現。去年8月份,大陸媒體第一財經曾經報道說,目前耕地拋荒,還有種地收入低,正在侵蝕中國糧食自給自足的能力。土地拋荒的意思,就是指適宜耕種的土地卻不耕種,主動讓土地閒置、荒蕪的情況。比如,長江中下游地區的重要糧產區之一,湖北的恩施、黃岡、孝感等地都存在著一到兩成的農地拋荒。

我們來看一個中共統計局的數據。在中國的主糧作物裏,早稻和晚稻的播種面積下降最為顯著。從2010年到2020年,早稻播種面積減少了95.4萬公頃,降幅約17%。從2010年到2018年,雙季晚稻播種面積減少了93.5萬公頃,降幅約為15%。

再看小麥和大豆的情況,小麥2019年時的播種面積,比十年前減少了71.2萬公頃,降幅為2.9%。大豆2018年的播種面積,比2010年少了28.7萬公頃,降幅為3.3%。

大陸第一財經在報道中說,早稻、小麥等糧食作物播種面積減少,原因多種多樣,耕地拋荒是重要原因之一。那麼,是甚麼導致了農村的土地拋荒呢?最主要原因,一是農村空心化的同時,務農人口老齡化;二是務農收入,和外出打工、做生意相比要低得多,種植收益的不確定性大而且成本不斷上升,讓農民缺乏積極性。

由於青壯勞動力不斷流入城鎮,導致農村老齡化程度非常嚴重。例如:2019年中國農村適齡勞動力人口數量是3.13億人,佔農村常住人口的比重大約56.8%,而這一比例,遠低於城鎮79.5%的水平。而中國農村的常住人口中,65歲以上人口佔比超過18%,也遠高於中國平均12.6%的水平。所以,這也折射出了一個當下的中國社會現實,那就是,80後不想種地,90後不懂種地,00後不問種地。

此外,中國的獨立經濟學家李鐵也在幾個月前的文章中提到,2019年的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中,外出打工獲得的工資性收入佔比是41%,轉移淨收入約佔21%,而農業經營淨收入只佔36%。雖然中國農村的人均可支配收入每年都在增長,但是,同時也面臨著生產資料和生活成本的上漲,因此總體算下來,中國農民的收入增長水準仍是有限的。

去年8月,大陸媒體曾經報道,河南滑縣因為年產30億斤糧食,被稱為是「中國小麥第一縣」、「河南省第一產糧大縣」,但是,這樣的一個產糧大縣,卻是一個財政窮縣。年產近30億斤糧食是甚麼概念?當地人回答,夠全國人民吃一星期,夠河南人民吃兩月。但是,當地農民辛苦一年,一畝地的純收入可能也就1千多元。

而且滑縣高達72%的區域面積都被基本農田覆蓋,可用於發展工業的土地自然就減少了,甚至一些招商引資的項目也因此泡了湯。但是,滑縣花費大量精力種植糧食,努力維護糧食安全,卻不得不面對經濟落後、財政虧損的狀況。

而這樣的情況並不是滑縣獨有的。中國小康建設研究會2015年的一份調研報告顯示,佔中國糧食總產量將近四分之三的800個產糧大縣中,國家級貧困縣竟然有105個,貧困人口有3,600萬。這也讓一些種地的農民感慨,種糧的活得不如吃糧的。

「大國小農」 農業人口被動過剩

中國被稱為「大國小農」。據中共農業農村部統計,截至2016年底,經營規模在50畝以下的中國小農戶將近2.6億,佔農戶總量的大約97%,經營耕地面積佔全國耕地總面積的82%,但戶均面積只有5畝左右。

農戶規模太小,也就意味著收入水準低。因為規模小也不利於機械化,不利於技術進步成果的推廣採納;在購買生產資料和出售農產品時,也很難有價格優勢,所以勞動生產率低,成本高,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也差。

而造成農戶規模小的一個主要原因,就是農村人口太多。中國總人口14億,農民比例是41%,接近5億人生活在農村。雖然目前,在本鄉鎮就業和跨鄉鎮外出打工的農業轉移人口有大約2.8億人,但是在農村至少還有2億左右的農村剩餘勞動力。所以,中國農民只能在有限的土地上,通過投入大量勞動提高土地產出。在2018年,中國仍然有26%的人口在從事農業,但是,卻只生產了7%的GDP。

而農村的農業人口過剩,是因為中共的城鄉戶籍制度,極大限制了人口流動,使大量農民只能留守在農村土地上從事農業生產,這反過來又束縛了工業化和城鎮化的發展,阻礙了產業升級。而農民,如果想獲得一般水準的教育、醫療、交通等公共資源,就必須得付出比城鎮居民更多的成本,這在加重農民生活負擔的同時,反過來又限制了農民的自我積累以及投入再生產的能力,也讓中國農民陷入了低收入的惡性循環。

所以,只要中共堅持城鄉戶籍制度,這種惡性循環就很難會從根本上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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