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沒有農藥和化肥的時代,想當然爾,人類的糞便和尿液就是最天然的有機肥料,這個丁王二也不怕每天聞這糞尿的騷味,也不怕這份辛苦。慢慢地,丁王二發現這個肥不能馬上施,必須等待幾天,若在這肥裏加上些乾草、新摘的根莖葉,似乎還會冒泡泡,但卻要加蓋,否則容易孳生蟲類,也要天天攪拌,這肥似乎就像活了過來的天水般,滋潤著每棵植物的生長。
半年之間,這個半頃大小的園地竟然一片盎然,春意無限,鳥語花香,也沒有當時一般田間的惡臭撲鼻之味,反而是果香、花香芬芳四溢,蜂鳥來回穿梭。
這一天,丁富戶剛遠行歸來,一進門就清香撲鼻,還以為走錯門了,眼前一望:那庭院已煥然一新、生機勃勃,哪像是以前的寒酸模樣了?連城裏的富戶庭園也難得見到此一光景。心中不免一陣歡喜讚歎。
丁富戶找來管家一問,原來是半年前入莊的丁王二看管的,從此就對這丁王二留上一份心了。這丁家長工也不知有幾十人了,最多達到六、七十人,還有一些雜役、女僕,加上管帳的、跑腿的,林林總總也是上百人的光景,要能得到家主的慧眼青睞,這可說是僕人們上輩子積了大陰德了。
怎麼說呢?這個丁大戶膝下無子又無妻妾,原是個大盜,三十年前帶著最後一票獲得的巨資來到丁家村。
來到丁家村之前,也到過王家界,也曾參拜過土地爺。那時他忐忐忑忑,深知畢生犯下大惡,總要遭到報應,那天他也跪在廟前,焚香暗禱著:「土地爺,我乃十惡不赦之人,雖誤入歧途,如今幡然悔悟,不知能否指點浪子回頭的路?」
土地爺看他內心誠懇,但又知道他惡貫滿盈,隨時有鬼差找上門,於是就重重地往他腦門上一陣打。這一陣打竟比那當頭棒喝還痛,這丁富戶也忍了。原來他不姓丁,他姓吳,隱了姓名逃到此處,想從此轉性善施、彌補前過。
這丁富戶也不知被土地爺打了多少次棒頭,眼角流出兩行直淚,也不知是真的痛還是深深悔恨畢生罪行。這土地爺看他也是誠心,而且這每棒的疼痛都在替他清償陰間的債,雖還得不多,但總保個兩三年內鬼差不會找上門。於是,土地爺在這丁富戶的腦門上深深地刻下三個字:「丁家村」。這丁富戶雖為大惡、也是悟性極高,一會兒就懂了這是土地爺給的提示。
到了丁家村,這丁富戶也是人生地不熟,但又要避免官府追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位假親戚,並給他老人送終,對他家人說自己叫丁三除,是遠房親戚,老人臨終前也不說破,只對丁三除說:「照顧我家後輩。」
這丁三除當時淚流滿面,當真認為自己遇到了大好人,後來這丁家的一些生活都靠他周濟,整個丁家村都知道丁家出了個善心的後人。丁富戶此時的家業就是此後他一點一滴慢慢買來的,規模慢慢擴大,三十年後經營得當,已儼然一方富戶,且這些年來他從不缺善行,利人之事總是搶先別人,除了獲得地方的尊敬,冥冥之中也積了不少陰德,鬼差來的時程也一拖再拖。
再說這位丁管家,他原不姓丁,是閩南陳氏,早年也跟丁大戶幹那雞鳴狗盜之事,兩人本是熟識。二十五年前,這陳氏尋到了丁家村,一眼就瞧出這丁富戶是吳氏,也不說破,夜裏兩人閉門秉燭密談。
陳氏說:「躲得了一時,躲不了一世。何不學我暢快過活?」
此時的丁富戶已不復往日的賊眼,反而慈眉善目地告誡說:「我這裏有三十兩,你拿去用,從此不要再找我,我也不認識你。不然,就跟我在此住下,我守著你,你聽我的話,跟我多做善事,彌補我兩半生的罪愆。」
那夜,兩人話不多,大多時間四眼相望,一袋三十兩銀子就擱在桌上,陳氏也沒去碰、也沒說不要,一直在猶豫著。或許是丁富戶的誠心感召,隔日清晨陳氏便下了決心跟隨老大。
於是,兩人約法三章:「從前事誰也不准提,以前的名字也不准叫,要安安份份住在丁家莊。」
在那二十五年前,這兩人都是青壯年紀,現在都成了六旬的老人了。那陳氏後來改喚丁四,這幾年來總算信守承諾、協助丁富戶行善舉,也算默默積了陰德,至今平安無事。
回頭再說這丁王二,他除了園藝活兒手巧之外,也是待人誠懇、肯吃苦耐勞的,來到丁家莊三年後,家主和管家讚譽有加,每月的工資不斷升,如今已領得三百錢月餉了,而且也開始管了一些小跟班,已是僕人之間被刮目相看的人物了。
這個丁富戶活到了六十多歲,也自知盜取天壽,人生就此結束已無遺恨,該來的事也不那麼害怕了。這幾年,丁富戶身體每況愈下,時常莫名地咳,藥石罔效,他自知天年已定,開始安排後事。
首先,給那丁家的假親戚下了兩份大田產,當時價值白銀上百兩,但要求他們寫下切結,不再過問丁家莊的其餘資產,否則管家將拿切結至官府,大家親戚也不用做了。
這假親戚的後代原本也不是貪心之人,看到遠房叔父願意留給兩份大田產,都磕頭如搗蒜,也不敢再計較,只說願叔父多珍重,哭著拜別而去,心裏卻也暖洋洋、喜不自勝的。這也算丁父臨終前不說破丁富戶出身的回報吧,一報還一報,從此兩不相欠。
另外這偌大的丁家莊家業也得有個誠實可靠的人維持,丁富戶觀察丁王二已經三年了,只有他是丁富戶的不二人選。那夜,丁富戶已病得有氣無力了,他喚人找到丁王二來到病榻前,當著管家的面,認了丁王二當義子,要他對天發誓一生只做善事,寧可吃虧、絕不作惡。
這丁王二聽到這席話,有如醍醐灌頂,做夢也沒曾想到,哭著喊著乾爹乾爹的。管家說,就直接喊爹吧!再生的父母更偉大。丁王二於是搶地呼天大聲喊爹,而這一聲爹卻恰似丁富戶的催命符,一口氣就那麼忽忽悠悠過去了。
丁富戶和丁王二這兩位主人翁都是王家界土地公廟那位福德正神安排的因緣,也是他們積善的造化,你說奇不奇呢?這丁王二後來真的繼承了丁富戶為善的遺志,更娶了假親戚家的女兒為妻,兩家從此結為真正的親家,這又是美事一樁。真所謂無巧不成書啊!
土地公遇考驗 洩私憤回人道
像這位王家界的土地公,任內不知做了多少這類的善舉,方圓五百里地不知感化了多少人心向善,而這地方人心向善的結果就是風調雨順、五穀豐收,百姓少災少病,也是積了很大的功德。
這位土地公後來去了哪?祂下次輪迴醒來時,已經忘記了自己在王家界的所有事情了,就如同一張白紙,去到遠方就任了。
之前說了,上界生命輪迴轉生也是要把記憶清洗掉的,只會隱隱約約記住點甚麼。所謂仇人相見,份外眼紅。土地公若是凡人轉生的,祂可能潛意識中還隱約記著仇人的模樣,平日沒見著還相安無事,一旦見著,那莫名的恨意就會湧上來,說不定就幹了不該土地公幹的事了。
話說西涼(後來的西遼)境內有一土地公,他前世是個大善人,好善樂施、鄰里傳誦,可就有一位地痞無賴老盯著他的家產,隨時見縫插針、找事告官,想從中勒索取財,這位大善人煩不勝煩,前世直到臨終前始終忘不了這仇人的嘴臉模樣。
一天,土地廟來了一個瘸腿的漢子,這土地爺一看他就想起來了是前世仇人的轉生。這輩子他過得苦了,上輩子虧心的事做多了,這輩子總是怎麼還也還不清的,自小孤苦無依、受盡親友冷落和訕笑,他也自知上輩子可能做得不好有此一報,心裏倒也沒甚麼不快。只是他看著這位土地爺眼熟,好似哪兒見過,就隨手拈個香跪拜,也不知禱個甚麼,就只是一味地拜著拜著。
這土地爺看著這前世仇人來拜,又好氣又好笑,想捉弄一番,以洩心頭怒氣。於是,土地爺讓田間的蝨子都爬到他身上,剎時間,他身上其癢無比,好似千百種蟲兒在身上啃食,又癢又痛的滋味就是常人一生之中也難得一遇。癢過之後,土地爺又唆使附近地痞過來凌辱他,又踢又捶的,他幾乎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了。
這土地爺也是修煉不到位,用私心處理公務,讓前世仇人還卻前世債務,讓他在一個時辰內被萬般凌辱,最後含笑而逝。他死之後,這些地痞還在踢打著,好像著了魔似的。而這個魔,這次卻是土地爺當的。
忽然間,這土地爺似乎也明白了甚麼,只說:「慘了,我完了。」上輩子辛苦積功德做到地仙,這一次卻因私慾未清,一股煙兒飄飄而去,又重重地淪落人間。這一上一下可夠慘的,但他同樣記不得前生還是土地公,也同樣不記得這些恩恩怨怨了。◇(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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