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NN女主播:白宮發佈了這份有爭議的《努涅斯備忘錄》。

霍士新聞男主播:眾議院情報委員會公佈了現已解密的備忘錄。

畫外音:他相信這會揭露上層人士的偏見。

CNN男主播:有很多擔憂,包括……

霍士新聞採訪的男嘉賓:有人告訴我,這會使我良心受到震動。

楊傑凱畫外音:2018年2月,國會議員德文‧努涅斯(Devin Nunes,眾議院特別情報委員會共和黨方面的主席)的四頁備忘錄,引發了一場軒然大波,該文件詳細描述了美國情報機構,如何暗中監視特朗普2016年的總統競選團隊成員。

畫外音:他確實地揭露了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政治醜聞。

努涅斯:這麼做非常、非常難,因為你知道已經發生了腐敗,而且數百萬美國人已經受到毒害。

畫外音:既見不到事實,也見不到媒體。

安東尼:於是德文說,「我再也不和這些人說話了。」

(努涅斯走過辦公區的影片)女聲提問:您有甚麼回應嗎?(努涅斯沒有回答,逕直走開。影片結束)

約翰尼:德文把它做到了極致。永遠追求真相,永遠。

楊傑凱:誰是德文‧努涅斯?他最初是如何進入政界的?是甚麼激勵著他不顧已經發生的一切,繼續前行?為了找到答案,我決定前往他位於加州(中央)谷地的家鄉採訪他。

這裏是《美國思想領袖》(American Thought Leaders)節目,我是楊傑凱(Jan Jekielek)。

努涅斯:你現在位於聖華金河谷(San Joaquin Valley)的中南部,這正好是世界上最富饒的土地。我們都是在這裏長大的。當我還是個小男孩的時候,我做過很多灌溉工作,這裏一直是我最喜歡去的地方之一,因為每當我們這兒天氣炎熱的時候,我們就會坐上輪胎內胎,順著這條水渠而下,當它充滿了水的時候。

這些水利系統遍佈加州。現在裏面沒有水,原因是內華達山脈吸收了大量的融雪,此外這些水被這些大壩攔截。人們在冬天(用大壩)攔截住水,當夏天天氣炎熱的時候,水就開始流經這些在全州修建的一系列水渠。但是如果沒有這個水利系統,那就無法運作。

楊傑凱:那將是一片沙漠。

努涅斯:那將是一片沙漠。你說得對。

楊傑凱畫外音:我想知道努涅斯的政治生涯的起點,一個來自葡萄牙裔普通農民家庭的人,怎麼會在美國政治中扮演如此關鍵的角色呢?

楊傑凱:這是我第一次來這裏。我很喜歡加州,但是我很少去加州內陸。

努涅斯:那好,現在你才是在真正的加利福尼亞。你去過三藩市、矽谷和荷里活。那是每個人都看得到的虛假東西。這裏才是真實的人(生活)的地方。在過去,加州幾乎每一英畝土地都被利用著。

所以這真的是……當我開始自己種地的時候,我承擔了很大的責任,因為我們拿下了在這裏以南30英里地方的一些土地。我的責任是我們能得到足夠的水,使作物不會死掉。(而眼睜睜地)看著我做的所有這些艱苦的工作(白費了),看著這些植物死去,這是一個非常令人痛心的經歷。

楊傑凱畫外音:這並不是我期望發現的結果,但是我意識到加州的水資源問題,是努涅斯進入政治的第一個原因。在我見到他之前,我真正了解到努涅斯,是因為他那份令人震驚的《努涅斯備忘錄》(Nunes memo),以及他對聯邦調查局濫用《外國情報監聽法》(FISA)的揭露。

在加州見到他時,我了解到,幾十年來,他和他的鄰居們一直在看著他們的莊稼用水慢慢消失。他說,這並不是因為乾旱。2015年,他曾在電影《死亡收穫》(Dead Harvest)中出演。

畫外音:聯邦法律和環保訴訟的致命結合,極大地減少了河谷的水供應,將數十億加侖的水,轉移到比如保護魚類等環保問題上,而不顧社會和經濟成本。雖然加州的乾旱,加劇了這一問題,但是當降雨再次到來時,危害仍未停止。

努涅斯:你今天在這裏看到的災難是政府造成的。這是人為造成的乾旱。1992年,頒佈了《中央谷項目改善法案》,帶走了超過一百萬英畝的一呎深的水。2009年,頒佈了《聖華金河居留區法案》,又帶走了25萬英畝的一呎深的水。再加上瀕危物種的訴訟,你失去了一百多萬英畝的一呎深的水。

這就是為甚麼今天會出現缺水。不是因為乾旱,而是因為這三條法律被通過,而且正在被濫用。看看,在過去的20年裏浪費了多少水,都浪費在這條魚身上,而且這條魚甚至都沒有被拯救。

在他的農場附近,努涅斯向我展示了構成加州灌溉系統的一條水渠。

楊傑凱:我意識到,每年這個時候,這條水渠就不會運行了。但是根本上你是在說,正是經由加州水渠系統的水量減少,造成了這些水資源短缺問題。實際上,並沒有(水短缺)……

努涅斯:是的,水並不短缺,不像大多數人想像的那樣,河床完全乾涸了。事實並非如此。80%的從內華達山脈來的水,80%的水,被瀉入了太平洋。今天,如果你(只)讓75%的水流入海洋,這個州的每一英畝土地都可以耕種,每個人都可以在加州擁有一片綠色的草坪。

楊傑凱畫外音:在努涅斯看來,把糧食生產以及他所在社區的福祉置於環境問題以下,是沒有道理的,尤其是當相關的科學受到質疑時。

努涅斯:一切都是政治、權力和金錢在作祟,不管你怎麼說,隨便你用任何你想用的詞,但是都是社會主義、共產主義、極權主義、法西斯主義,所有這些「主義」在作梗,都是那些想要掌握和控制權力的人造成的。沙漠中的水,也成了人們控制權力的一種方式。於是,他們以地球和環境的名義,不斷製造政治籌碼。

我總是說,我們是激進左翼運動的豚鼠(實驗品)。那是我第一次和政府打交道。那好像是我記得第一次動情地說,「這是錯誤的」,而且正經歷著——我們在儘一切可能獲得水,因為莊稼正在枯死。

我,我不知道,我不記得我當時多大,我猜大概13歲、14歲,所以我開始越來越多地參與政治。我們這個州所採取的是一種瘋狂的做法,我在這個環境下長大,這裏一黨執政,有一整套的宣傳系統,這套做法被推廣到了美國各地,人們開始看到發生了甚麼。

楊傑凱畫外音:努涅斯過去常常在加州挑戰權力濫用。作為一名國會議員,確保選民的用水,仍然是首要問題。但在2017年,他揭露了政府如何濫用權力,通過國家機構聯邦調查局「交叉火力颶風」(Crossfire Hurricane,註:在2016年總統選舉前100天,FBI以此為行動代號立案調查特朗普與俄羅斯之間的關係)的調查的形式。儘管他當時並不知道,他正在看的是甚麼。

(在眾議院會議影片)努涅斯:歡迎各位,祝賀「通俄門」(Russia collusion)陰謀論壽終正寢!(影片結束)

楊傑凱:為了能更好地理解努涅斯,在揭露這樁醜聞中所發揮的重要作用,我採訪了《陷害總統的陰謀》(The Plot Against the President: The True Story of How Congressman Devin Nunes Uncovered the Biggest Political Scandal in U. S. History)的作者李‧史密斯(Lee Smith),這本書是在努涅斯的調查之後出版的。

李‧史密斯:對,國會議員努涅斯在這一點上,成了一個重要的歷史人物,因為他確實揭露了美國歷史上最大的政治醜聞。事實上,聯邦執法部門利用了一份某個政治陣營花錢購買的文件,來監視另一個陣營,這是一個巨大的醜聞,聯邦政府的資源,被用來監視總統競選活動。這就是《努涅斯備忘錄》所揭露的。這是正在進行的所有調查的核心。

所以這就是為甚麼我說:如果不是國會議員努涅斯領導的8個人,和(努涅斯設立的)「出擊美杜莎」(Objective Medusa,註:寓意要應對的是很多部份,就像要砍掉女妖美杜莎的眾多蛇頭一樣)(調查)小組的其他成員,就沒有人會知道這件事。

楊傑凱畫外音:我想知道努涅斯在得到這些發現的時候,他腦子裏在想些甚麼。他是否意識到他實際上正在陷入的麻煩是甚麼?

楊傑凱:請告訴我,你是甚麼時候意識到FISA(《外國情報監聽法》)程序被濫用的?

努涅斯:我們是在2017年春天了解到這些情況的,因為那時我們得知他們使用了該檔案(斯蒂爾檔案),作為利用FISA的一部份依據,儘管檔案的大部份(信息)都被塗黑了,但是我們還是設法弄明白了真相。

最困難的部份是——想辦法壓住真相不發佈——我們本來想在幾個月後將其公之於眾,可是,隨著我們開始調查,我們開始得到越來越多、越來越多的證據,所以直到2018年1月底、2月上旬才把它公佈出來。

這可能是最困難的部份,因為情報委員會中的那幾個人,共和黨人,不得不壓住真相不發佈,不管多長時間,8個月,9個月,還是10個月?這麼做是非常非常困難的,因為他們已經知道發生了腐敗。

我們早在美國公眾獲知真相之前就了解到,黑警們實際上利用了它,來監視特朗普的競選團隊。回想起來,我認為它實際上幫助了我們獲得更多的情報。

在那之後,我們將其公之於眾,我認為真的出現了問題,因為你發現現在的聯邦調查局人員和司法部人員,企圖掩蓋這些信息,不讓這些信息洩露,而且為官僚機構編造藉口。他們絕不應該這樣做,絕不應該這麼做,他們清楚地知道發生了甚麼。他們知道在FISA申請中使用這些檔案是錯誤的。

就像我一開始說的,最糟糕的還不是使用檔案,比這更糟糕的是,他們甚至在獲得FISA授權之前就花錢,僱人前去暗中監視特朗普的競選團隊,在像(特朗普競選團隊早期外交政策顧問)喬治‧帕帕佐普洛斯(George Papadopoulos)和(特朗普競選顧問)卡特‧佩奇(Carter Page)這樣的人身邊安插線人。在我看來,這比使用該檔案更糟糕。

楊傑凱:我想請你回想一下你將發現真相,就是真相將被暴露的那一刻。大概在那個時候,你真的不知道發生的這些事情到了甚麼程度。但是我猜在某個時刻,基本上,你會意識到一些非常、非常奇怪和令人不安的事情正在發生。你能告訴我嗎?

努涅斯:我想說,真正的轉折點是我和澳洲大使坐在一起,參加他邀請我參加的晚宴時,他對我大發雷霆,說我們——美國剛剛洩露了他們的總理和特朗普總統的談話記錄。我說,「不,不可能是我們(美方)幹的。」然後我意識到:「哇,就是我們(幹的)啊。」

當然,有過弗林(Michael Flynn,前美國陸軍中將,前美國國防情報局局長,2016年大選的特朗普競選軍事顧問)的談話記錄,還有與墨西哥總統的談話記錄,我們總統和外國領導人的談話,都被洩露過。應該把每個聯邦調查局的探員都派出去,調查是誰洩露了這些談話記錄。然而,他們沒這樣做。你知道為甚麼嗎?那是因為他們自己也參與了。

楊傑凱畫外音:當我研究努涅斯(的經歷)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在2016年之前,他與當時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的重量級議員亞當‧希夫(Adam Schiff,時任情報委員會副主席)及國會情報委員會的其他民主黨人,有著相對建設性的工作關係。事情怎麼會發生這麼大的變化呢?

努涅斯:傳統上,一直有這樣的做法,一旦我們涉及到對外關係,一切都應該是兩黨一致的。即使不是這樣,我們至少要裝出一副我們在用同一個聲音說話的樣子,就像我們離開我們國家的邊界時一樣。這傳統顯然停止了,在伊拉克戰爭期間,它開始終結,出現了政治化傾向。

人們忘記了那段時間。當時出現了很多對喬治‧W‧布殊(小布殊總統)的惡毒攻擊,看起來很像現在對特朗普總統的攻擊。但是如果你向前追溯,你會清楚地看到在當時他們啟動了那些超級「政治行動委員會」(PAC,political action committee,註:長期存在於美國社會的非牟利組織,其作用是募集資金支持候選人或政黨),其根本目的就是——他們認為(民主黨在2004年的總統候選人)約翰‧克里(John Kerry)將會擊敗(競選連任的)喬治‧W‧布殊。

那時我覺得事情真的出了問題,他們發現「啊,我們可以把情報機構政治化,來得到我們想要的東西。」後來,我也察覺到了,因為他們政治化了ISIS,還有美國中央司令部(CENTCOM),把情報機構完全變成了政治工具。這樣做大錯特錯。

弗林將軍被解僱的部份原因,是他告訴奧巴馬政府,「聽著,你們別想這樣一走了之。」別忘了,奧巴馬政府希望與伊朗達成協議。因此,奧巴馬政府開始將情報機構政治化。

但是至少在國會層面上,我們仍然設法保持——我們可能會在幕後爭論,但是至少我們在海外時還有這種偽裝,我們用近乎一致的聲音說話。但是在唐納德·特朗普當選後,這一切都一去不返,都被徹底拋棄了,情報委員會變成了彈劾委員會。這成了一個笑話,絕對是個笑話。

楊傑凱畫外音:對於努涅斯來說,有一件事他真的不能忍受,那就是感覺到不公平。

努涅斯:不止是不公平,第三世界的(腐敗)事,現在都在美國發生,情報機構變得如此腐敗,以至於你可以製造一個假新聞,然後把它交給情報機構——比如在這個案例中的聯邦調查局和司法部——有效地監視某個競選團隊,並試圖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抹黑他們。

他們毀了數百人的生活。很多人不得不花很多錢(來應對)。有很多人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被指控是俄羅斯的這個、那個。他們被強迫接受司法部和聯邦調查局的申斥,在某些情況下,他們被監視,他們被帶到國會。想一想,想一想有多少人的生活被毀了。

大家都知道弗林將軍的遭遇,這是顯而易見的,但是卡特‧佩奇呢?還有喬治‧帕帕多普洛斯呢?被他們自己的政府監視?這是令人憤慨的,人們應該對此感到憤怒,但是他們沒有,因為他們不知道真相。

楊傑凱畫外音:為了更深入地了解努涅斯的個性,我採訪了他的第一任辦公室主任(Chief of Staff )約翰尼‧阿馬拉爾(Johnny Amaral)。他也努涅斯的童年朋友,和他一起工作了超過13年。

約翰尼:努涅斯的行為理念之一,就是永遠講真話。有時候我們會說:「實話實說,直到受傷為止。」原因有兩個。第一,說實話是正確的,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都是正確的。

第二,如果你總是說真話,你就不用擔心你在和誰說話,或者你面對的人群是甚麼。德文把它發揮到了極致。因為有些人會說:「我不敢相信一個政客會這麼說。」如果講的是真的,那不正是你想要的嗎?永遠講真話,永遠,永遠,你知道,永遠不要偏離。

楊傑凱畫外音:這種對真相的強調,可能也解釋了努涅斯反對大型科技公司的審查制度,以及科技巨頭操控我們看到的信息的強硬立場。在他的新書《社會主義倒計時》(Countdown to Socialism)中,他描述了一個「虛假信息漏斗」。

努涅斯:在我的書中,我想讓大家理解的關鍵內容非常簡單,那就是這些科技寡頭,這些大型科技公司,是由一群左翼分子經營的。他們實際上是在阻止世界各地的人們,看到我所揭露出來的一切東西。這都是計劃,對吧?僅僅控制主流媒體的宣傳手段還不夠,他們還需要創建這個漏斗,就是這個散佈虛假信息漏斗。

畫外音:努涅斯寫道:「美國需要一個自由、多樣化的媒體,我們需要媒體提供的重要信息和不同觀點,便於為我們國家作出決定。可是,我們看到假新聞媒體集團,通過社交媒體巨頭,特別是谷歌、油管、推特、面書和Instagram,將其虛假產品直接輸入我們的信息生態系統。」

楊傑凱畫外音:我意識到不只是德文‧努涅斯這麼想,他的經歷反映了許多人的經歷。你生活的時代,現實被過濾,被過濾掉的是一群美國人,他們覺得自己的聲音,被有偏見的高科技巨頭仲裁者壓制了。

努涅斯:當下的情況是,當人們拿起這些手機時,信息就會直接進入他們的眼球,然後直接進入他們的大腦,正好是左派想要他們看到的。所以當我們問「為甚麼唐納德‧特朗普的支持率,只有55%或45%?」,這是因為(不支持的這)55%的美國人被隔絕了任何信息,因為他們的眼球被這些社交媒體公司控制的手機粘住了。

如果你是一名共和黨人和保守派,尤其是在特朗普執政之後,你每天都在接受審查。

數百萬美國人已經中毒。他們中毒太深以至於——就像我們說過的——他們推倒雕像,製造暴亂,燒燬教堂,而我們現在正在討論對警察的撤資。

我們正處於社會主義倒計時階段

楊傑凱畫外音:我在讀《社會主義倒計時》的時候,我驚訝地發現這本書的大部份內容,都是在批評媒體的偏見和大型科技公司。鑒於這本書的標題,我本以為它會更多地關注有社會主義傾向政策的危險。但是在我反覆思考之後,我明白了。在努涅斯看來,如果沒有媒體和大型科技公司,就不會出現向更激進的左翼政策的突然轉向。

努涅斯:縱觀歷史,我們正處於社會主義的倒計時階段。他們所做的就是控制情報機構,來消滅對方黨派。他們腐蝕了投票系統,這樣他們就能控制選票,就能確保自己永遠獲勝。這正是他們正在做的。

他們對權力的慾望如此強烈,以至於他們寧願摧毀所有機構,無論是聯邦調查局,還是司法部,還是將所有情報機構政治化。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我真的很難過。生活在一個真實、自由的民主社會,你不能把執法機構政治化。可是他們做了,他們做了,完全是因為他們想要權力。

你可能問「你說的是奧巴馬嗎?」可能。「是克林頓嗎?」也可能。這些壞傢伙已經製造了一個他們無法控制的野獸,一直在做,我的天啊!你竟然告訴我說,「我們把喬治·華盛頓的雕像、弗雷德裏克·道格拉斯(Frederick Douglass,廢奴運動的代表人物)、亞伯拉罕‧林肯的雕像推倒了。」你甚至聽到華盛頓特區的「天才」市長說甚麼,要拆毀華盛頓紀念碑和傑斐遜紀念堂。

如今我們正身處險境,從前那個敗選的候選人希拉莉‧克林頓告訴祖‧拜登,輸了也不要認輸。我的意思是,我們現在已經走到這個地步,形勢非常、非常的嚴峻。

楊傑凱畫外音:由於大量關於他的虛假報道,努涅斯和他的家人遭到騷擾、威脅和跟蹤。努涅斯第一次告訴我這件事,是在去年10月我採訪他的時候。

楊傑凱:對你的家人和朋友等,造成了甚麼影響?聽起來就像——

努涅斯:你看,死亡威脅有點過份了,對吧?但是我們已經準備好如何應付了。當這些事兒發生的時候,警察的表現相當不錯。但是你看,這裏所有的沼澤,都惡化成了這樣了,對吧?只是沒有事實披露。基本上沒有媒體報道,對吧?我的意思是,你是採訪過我的少數幾個人之一,對吧?

楊傑凱畫外音:我開始著手了解努涅斯所面對的不斷的媒體審查,是如何影響他的。

努涅斯:對於任何設施和人員,你都得避開。所以,如果你用這種(只拍腳下的)方式拍攝,可能沒問題。試一試,沒有任何可識別的標記。他們第一次來的時候,他們實際上來了——我說的是主要的電視網絡——去了這個地區的每一個姓努涅斯的家庭。他們騷擾任何有相同姓氏的人。

楊傑凱畫外音:自2017年努涅斯第一次成為家喻戶曉的人物以來,我一直密切關注著有關他的新聞,但是他和他的家人所遭受的詆毀和嘲笑,遠遠超出了我的想像。

楊傑凱:在過去的四年裏,你被描繪成一種,我不知道是不是,俄羅斯特工之類的,或甚麼……

努涅斯:神出鬼沒的人。

楊傑凱:——類似性質的東西。我聽說有人在你家附近,掛了一個大廣告牌,上面是你穿著俄羅斯軍裝。

努涅斯:是啊,他們到處都貼滿了。他們帶著來歷不明的錢,來到我的國會選區,沒人知道這些錢是從哪裏來的,他們(花這些錢)到處豎立廣告牌。這有點可笑,因為沒人知道他們到底在說甚麼,因為他們好像是用俄語寫的。不知怎麼的,我就成了一個俄羅斯特工,一個投靠俄羅斯的叛徒。

從來沒有揭露出來的真相是,「嘿,不是特朗普和共和黨人與俄羅斯人勾結,而是民主黨人在與俄羅斯人勾結。」很清楚,很明顯。從(司法部監察長)霍洛維茨(Michael Horowitz)報告,到我們給出的報告,再到(檢察官)德拉姆(John Durham)調查所顯示的情況,這裏發生的事情很清楚。

楊傑凱畫外音:具有諷刺意味的是,有關國會議員努涅斯的記錄,顯示他是對俄羅斯強硬的鷹派。早在2016年3月,努涅斯曾出現在CNN上,批評美國誤判了弗拉基米爾‧普京。

(努涅斯接受CNN採訪的影片回放)努涅斯:自9.11事件以來,我們最大的情報失誤就是,無法預測普京政權和俄羅斯的領導計劃和意圖。顯然,在入侵克里米亞之後,該事件應該是一條紅線。(影片結束)

楊傑凱畫外音:為了更多地了解在這段有爭議的時間裏,為努涅斯工作是甚麼樣子,我和他的工作人員進行了交談。

安東尼:我從來沒有接受過鏡頭採訪。

攝影師:我們開始了,繼續吧。

安東尼:我跟你說了,10年了,我從來沒有出現在鏡頭前,而(如今)那麼快,我這就在鏡頭前了。

楊傑凱畫外音:安東尼(Anthony Ratekin)(從2015年3月開始,接替約翰尼‧阿馬拉爾)當了努涅斯五年的辦公室主任,他同意分享這一切,是如何開始的。

安東尼:我記得我接到德文的電話說,「我要去白宮向特朗普匯報一些事情。」就在那時,一切都改變了。這意味著,事情從常態模式,變成了宇宙的中心,所有的媒體關注的焦點,左派的注意力集中在德文和這些秘密上,對吧?

這很有趣,因為當信息缺乏的時候,我知道媒體會編造信息。他們開始猜測,然後其他人開始基於他們的猜測報道,然後就變成了「那真的發生了嗎?我也不知道。」你意識到他們所報道的故事,都是相互關聯和精心策劃的。

所以在這個區的選民服務這邊,我們接到的電話很奇怪。我們會接到幾個電話,胡亂問些問題,都是新聞裏的東西。但是後來他們開始變得充滿仇恨。再後來開始有很多來自外區和全國各地的電話。

楊傑凱:是甚麼讓你認為,這些憤怒的電話是精心策劃的?

安東尼:我想說,我們開始發現了模式,對吧?開始時說的都是很多相同的事情,最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你開始看到相同的電話號碼出現,或者不同的電話號碼,同樣的聲音出現在另一端。

當我在這個地區的時候,我想說的是,在德文的職業生涯中,很少有人對某項法案進行抗議,或者他們要求為該法案舉行會議。我們有責任幫助他們,因為他們是選民,對吧?你可以舉牌子和抗議。這是你的權利。

但是我們注意到,這些人看起來像是來自這個地區之外的人,後來發現來的都是同樣的一波人,每周不落地來。所以我們開始想「這些人怎麼如此經常地抗議?」他們可能是被僱來的,就是為了讓他們來「抗議」,然後好讓媒體露面來報道。

如果這種情況發生的次數足夠多,你就會開始意識到其中的模式,並意識到背後有人協調策劃。我想說,2017年夏天,事態真的進入了高速發展階段。後來,當(中期)選舉年(眾議員換屆選舉)開始的時候,情況變得很糟糕,因為當時有人出資讓某人重新當選,試圖趕走德文。

看看他家鄉地區的頂級報紙,現在稱他為「特朗普的走狗」,或者他所在的社區的這個廣告牌,造型很漂亮,「你是個乖孩子,德文」,暗示他在特朗普和普京的控制之下。這個廣告牌是由安德魯‧詹茲(Andrew Janz)的競選團隊支付的,他是與努涅斯競爭的民主黨人。

媒體聲音:德文‧努涅斯議員……

媒體聲音:德文‧努涅斯……

媒體聲音:德文‧努涅斯一直受到攻擊……

媒體聲音:對他處理機密材料的方式,提出了猛烈的批評。

媒體聲音:爭議和問題……

媒體聲音:甚至他自己政黨的一些成員現在也在懷疑,他是否真的能領導一項針對俄羅斯干預的獨立調查。

媒體聲音:俄羅斯陰雲……

安東尼:所以我認為,他們最終花了1100萬美元來對抗德文。這本來應是一場沉悶的競選,我們會努力工作,張貼標語啊,敲門啊,做一些正常的事情。可是不知從哪冒出來一些荷里活B級、C級演員,扮成普京,出現在我們辦公室前,上演了一齣短劇。這太離譜了,非常奇怪,我們在那個地區不習慣,對吧?我們以前從未見過。

努涅斯:當他們講述一個故事時,你開始看到這些模式,然後這個故事,變成了24個故事。接下來,你知道,他們去騷擾你的家人。我的祖母,都快101歲了,她做錯了甚麼?憑甚麼那些人去敲她的門?我的家人做錯了甚麼?他們絲毫不應該被這樣對待。

楊傑凱畫外音:在這些攻擊事件中,努涅斯的工作人員對他的忠誠是顯而易見的。大多數人一開始是實習生,然後在他的辦公室工作了很多年,而不是頻繁更換辦公室,而頻繁跳槽在國會山很常見。

安東尼:德文在他周圍的人身上培養了忠誠。說實話,這可能是因為他對他們很忠誠,我肯定他會為我做任何事。

楊傑凱畫外音:當國會議員努涅斯第一次競選公職時,他請他的童年朋友約翰尼領導競選。當選後,他帶著約翰尼去了華盛頓,做他的辦公室主任。事實證明,這種情況並不常見。新國會議員通常會僱用特區內部人士,擔任關鍵職位,這些人對華盛頓的政治生活瞭如指掌。

安東尼:這是一個關於約翰尼和德文,在整個職業生涯中所建立的管理結構的有趣故事。所以他們總是說,「在關鍵的職位上,如果你想離開,(因為)那對你有好處,我們會為你高興的。(只要)讓我們早點知道,不要提前兩周才通知我們。我們甚至還會幫你說句好話的。」所以當我從德文的辦公室主任位置離開時,德文在我離開的一年前,就和我討論過這件事。

楊傑凱畫外音:當我在加州時,國會議員努涅斯邀請我,到他家與他的家人和高級職員,共進晚餐。與我所認識的許多政客不同,他在公開場合和私下裏的表現,都非常相似。當我問他身邊的人關於他的性格時,每個人都同意一件事:他是個頑強不屈的人。

李‧史密斯:有一件關於他的大事。每個人都想贏,對吧?幾乎人人都想贏,對吧?而喜歡戰鬥或者不介意為勝利而戰鬥的人是很少的,那樣的人很少。我不是說他(努涅斯)喜歡挑起爭端,說他喜歡發火並陷入麻煩,因為那根本不是真的。

我想說的是,如果他們找他的麻煩,他會反擊的。他喜歡反擊,他認為那是事情的一部份:為了完成某件至關重要的事情,那是你必須要去做的事情。

楊傑凱畫外音:鑒於他所經歷的一切,我就在想努涅斯是否曾對自己的選擇感到後悔。

楊傑凱:有沒有人建議你放棄正在做的工作?

努涅斯:我認為,很明顯,左派希望我下台,但是我在全國各地都得到了非常大的支持,包括和我交談過的少數幾家媒體,比如你們。我認為,我非常尊重那些願意站出來,做正確事情的少數幾家媒體。所以,至少還有一些人,一些機構,一些記者在做這些工作,他們知道這裏真的出了問題。

楊傑凱:你有沒有曾想過,這一切太過份了?

努涅斯:沒有,因為他們攻擊得越厲害,我就越清楚地知道,他們所做的一定是非常壞的,因為(可見)我的目標肯定是正確的,因為他們在我身上花的錢和時間,與我當時了解到的(那麼些)事情是不匹配的。

楊傑凱畫外音:我覺得很難理解他頑強的個性,所以第二天我又問了他同樣的問題。

楊傑凱:在這樣的環境下,你如何繼續前進?

努涅斯:你看,你不能真正停下來。也許有一天我會停下來想一想。但是現在,我們還在戰鬥。所以我很感謝你提的問題,但是我今天沒法回答,因為沒有時間反思,放鬆下來說:「嗯,我們本應該做些不同的事情嗎?還是不應該呢?」因為罪犯正在逃離現場;他們想逃跑。

現在要靠我和我們在眾議院情報委員會的團隊,繼續追究這些人的責任,確保讓他們付出代價,這樣我們才能讓這個國家回到正軌。

楊傑凱畫外音:與許多當選後舉家搬到大華盛頓地區的國會議員不同,努涅斯一直確信他想要保留他在圖拉雷縣(Tulare County)真正的家。據他的工作人員說,他幾乎每周都要從列根國家機場,飛往弗雷斯諾—優勝美地(Fresno Yosemite)機場,與家人團聚。

努涅斯:你見過我妻子和孩子,孩子們很調皮,他們現在正處在一個調皮的年齡,儘管他們不得不忍受(左派騷擾)。但是你知道,這總是讓你感到非常踏實,有穩固的家庭結構,就像我成長的經歷一樣。

這裏有內華達山脈,有壁畫,山谷裏有很多城市,他們做的一件事就是畫了很多的壁畫。有這樣一些小城市。我很早以前就在那家電影院,看了我的第一部電影。

(努涅斯跟熟人打招呼:)你好嗎?夥計!

(熟人問:)這人是誰?

(努涅斯答:)這是楊。

(楊傑凱對其熟人說:)你好!

(熟人:)楊,你好!

(努涅斯介紹楊傑凱:)他工作在……

(楊傑凱對其熟人說:)那麼,幸會啦!

(熟人答:)你也是!

(旁邊一個路人跟努涅斯打招呼:)不錯,回來工作,我知道你是誰。

(努涅斯答:)是啊,不錯!

楊傑凱畫外音:美國新聞的記憶周期很短,所以很值得把在過去兩年半的時間裏發生的事情,與「努涅斯備忘錄」對比一下。

(註:以下為插入的歷史鏡頭)

司法部監察長霍洛維茨:我們發現,正如我們在這裏概述的那樣,我們非常擔心的是:在向聯邦調查局高層匯報此事後,在一項最敏感的聯邦調查局調查中,三個獨立的精幹的調查小組,犯下了這麼多基本和根本的錯誤。

參議員柯瑞柏(Mike Crapo):這就留下了一個懸而未決的問題:聯邦調查局或司法部長,會從這些提供的報告中發現甚麼?

司法部監察長霍洛維茨:這次行動中存在重大、嚴重的失誤,尤其是與FISA授權有關的失誤,是否是完全的不稱職導致的?還是故意的不當行為?動機是甚麼?還是介於兩者之間?……(鏡頭結束)

楊傑凱:既然這些報告已經出來了,比如《霍洛維茨報告》和其它報告,看起來你在《努涅斯備忘錄》中所寫的,都被證明是準確的。

努涅斯:是的。

楊傑凱:曾經有很多爭論。

努涅斯:實際上,我們知道它是準確的。只有腐敗的媒體,出來爭論。好吧,你要記住,媒體早在2016年就參與了這件事,因為他們收到了那些檔案。所以他們從一開始就參與其中。

我們在《努涅斯備忘錄》中唯一做錯的是,我們表述得太清楚,太簡潔了,如今回想起來,我們應該在備忘錄中寫得更多。但是我們只是想確保我們得到的所有東西,都是完全準確的。這就是為甚麼我們把它寫得這麼短。

事實上,我們已經刪除了一些東西,只是因為我們沒有第二、第三個來源,那是我們想要的,(可以證明)我們所說的一切。

楊傑凱畫外音:為了尋求追索權,努涅斯向司法部門求助。他已經對詆毀他的人,提起了一系列誹謗訴訟,但是迄今為止收效甚微。

努涅斯:我別無選擇,只能希望政府的司法部門,也就是(三權分立體制中的)第三權力機關,介入並阻止這種瘋狂,因為發生在我身上的事,也發生在很多很多人身上,只是程度不同。因此,謝天謝地,我有能力提起這些案件,並希望這些法官開始做正確的事情。

你不能憑空捏造鄰居的事情。這是不行的。你看,我可以乾坐在這裏,在社交媒體上輸入一些東西,編造一些東西,我在所有的(社交)平台上都有數百萬的追隨者,因此就可以坐下來信口開河:「哦,我今天不喜歡這個傢伙,讓我談談這個,他可能和未成年妓女在一起。」我的意思是,我這麼做可以嗎?不可以。這些法官知道這一點,這些法官需要去執行法律。

楊傑凱畫外音:在揭露這一重大醜聞的過程中,努涅斯繼續為聖華金河谷爭取更多的水。今年,他說他終於看到了進展。

努涅斯:這是我這輩子真正弄回的第一批水,而真正使這成為可能的,是特朗普總統當選。他來過這裏幾次,他親眼看到了,他不明白為甚麼路的一邊綠油油的,而另一邊卻乾枯了。

安東尼:我可能會說,為德文工作期間最難忘的時刻,是隨同他一起見證了特朗普簽署「加州水資源備忘錄」。自從德文提出該議案以來,我一直替他負責加利福尼亞水資源問題,所以看到目標得到實現,看到美國總統介入加州水資源問題的討論,支持我們,而不是傷害我們,這對我來說,是一個具有重大意義的時刻。

努涅斯:在我的一生中,我們一直在失去水源,我們只找回了一點。可是你猜第二天發生了甚麼?州長紐森率薩克拉門托的民主黨人,起訴了特朗普政府,要求停止執行已簽署的文件。

楊傑凱畫外音:努涅斯頑強、樸實的個性,使他有別於其他政客。「努涅斯備忘錄」在歷史上佔據一席之地,作為官方文件,它揭露了FISA被濫用,由此授權聯邦調查局監視特朗普的競選活動和總統執政。

目前聯邦檢察官約翰‧達勒姆(John Durham),正在繼續調查「交叉火力颶風」監視的起因。

德文‧努涅斯對大型科技公司的警告,現在看來是有先見之明的,因為推特和面書已經採取了前所未有的措施,來審查《紐約郵報》(美國歷史最悠久的報紙之一)發表的政治敏感材料(亨特‧拜登「電腦門」)。

對於大部份美國人來說,努涅斯反映了他們對共產主義在美國傳播的擔憂。這也引起了我的共鳴,作為波蘭人的兒子,我在20世紀70年代逃離了共產主義,並驚訝地看到同樣的意識形態的影子,正在今天的美國出現。

努涅斯:我們必須決定在(美國)這個國家,在沒有火災的情況下,(有人)在擁擠的劇院裏大喊「著火了」,可以嗎?(無中生有地)控告某人犯了聯邦罪,控告他是叛徒,為所欲為地對待我和我的家人,這樣做可以嗎?這個國家允許這樣做嗎?

我希望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美國人民看清了我們已向社會主義和共產主義的傾斜,將把人們帶到了一個非常黑暗的境地。我在加州長大,看著這個州正在變成社會主義噩夢,我就像煤礦裏的金絲雀,正在把這些信息傳播給美國人民,希望我帶來的信息不會太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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