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11月,香港反送中運動進入白熱化,銷煙蔓延至各個大專校園裏,包括理工大學和中文大學,更發生不少故事。義務急救人員(FA)小魚和豆豆(均為化名)在去年的理大圍城戰裏相遇並結識,自此成為戰友,結伴同行於銷煙瀰漫的理工大學。

據《蘋果日報》報道,豆豆比小魚遲兩天進入理大,只因她在前往理大前,早已到了中文大學,經歷了殘酷的中大二號橋之戰。身為醫療人員的豆豆,在中大因為急救物資足夠,而且傷者情況並不算嚴重,她便移師到理大幫忙,盡了自己的一分綿力。

不是鎮壓 是大屠殺

對比中大的狀況,理大更似一個關上了門的地獄,傷者中彈、燒傷者不計其數,豆豆更曾目睹有人因被催淚彈擊中而一度昏迷,更有外國記者因誤中汽油彈而令小腿燒傷,需要植皮。

小魚提及:「那日見到嘅唔覺得係(不覺得是)鎮壓,那日見到嘅情況係(是)大屠殺」。她所指的是11月17日,那是令人感到漫長的一天。從上午起,理大對出的暢運道便因警方射出的催淚彈而漫天煙火,更有部份擊中抗爭者,小魚和豆豆在煙霧中忙著把傷者拉進安全位置並為他們沖洗傷口和包紮,傷者卻寧願上戰場亦不願稍休片刻,堅持重上戰場。小魚更形容那天的慘況比以往任何一次反送中衝突都要慘烈,而且警方出動水炮車,有無數名抗爭者被射中,全身刺痛,更因為保暖墊不足而令抗爭者出現低溫症狀,發冷、發燒,需要數人抱在一起取暖。

而豆豆亦提及有抗爭者逃跑時,因被鐵枝等路障割傷,造成巴掌大、更深至見骨的傷口,但理大的麻醉藥等醫療物資卻嚴重不足,豆豆須在沒有麻醉藥的情況下活生生地為傷口縫針;小魚更提及令人痛徹心扉的是,學生們都寧願把麻醉藥留給其他人用,即使他們亦很需要。

警方充滿「謊言」 無意讓抗爭者離開

豆豆直指警方充滿「謊言」,先是在17日晚上呼籲理大內所有人可循Y座出口離開,但從Y座出口離開的人,包括記者和FA卻都被拘捕,而且當有人嘗試從Y座出口離開時,警方便會大舉發射催淚彈,根本無意讓抗爭者離開。

由於麻醉藥的短缺,豆豆和小魚決定跟隨一名醫生外出尋找麻醉藥帶回理工大學。但是離開後警方便宣佈,任何在理工大學的人,包括抗爭者或是FA,都會被控告暴動罪,消息一出,她們所認識的理大其他FA和「手足」紛紛退出Telegram通訊頻道,自此失去聯絡。

在18日凌晨,理大有大批FA及醫護人員,像戰俘式地坐在地上,雙手反綁被捕。而豆豆更認出這是「Medical Center」中負責急救嚴重傷者的醫護,更指出他們是因為見到傷者情況嚴重才自願留下來的,最後卻因此被捕。

罪疚感與恐懼無法磨滅 

豆豆和小魚即使僥倖逃出,罪疚感與恐懼一年來卻無法磨滅,每逢經過中大和理大時都會忍不住哭,身邊越來越多曾進入理大的FA朋友被秋後算賬,警員搜屋,甚至被捕,令他們每日提心吊膽。

這段日子更令豆豆不敢翻看中大、理大兩場戰役的書籍,但豆豆仍站出來接受訪問,因為豆豆並不希望「大家唔(不)提就慢慢唔(不)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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