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說,創作的時候是絕望多過盼望的話,而這一刻我回頭看,其實是盼望多過絕望。」香港電影《十年》中《自焚者》導演周冠威接受大紀元《珍言真語》欄目採訪時說。
《十年》於2015年12月上映,為5個虛構故事構成的短篇電影合集,表現了2020年和2025年香港「一個不想見到的將來」,涉及自治、民主、言論自由等被中共無情剝奪,獲第35屆香港電影金像獎最佳電影,被稱作香港社會的「預言書」。
其中《浮瓜》劇情中,2020年中共設局成立國安法,竟一語成讖。
《十年》重播 現實比劇情力量更大
10月31日,經「太古同怒人」籌辦,《十年》再次在香港藝術中心播放,周冠威在場看過後,表示感受很大。
「拍《十年》《自焚者》的時候,我是懷著雨傘運動之後那種無力感去拍的,你可以說是一種絕望。但是希望在那個絕望當中,我靠創作,你可以說是去療愈自己,也都迫使自己心存盼望,我們不要這樣一直絕望下去。」
但是這一刻,他再重新看這部電影的時候,感覺卻剛好反了過來。
「因為過去那一年,示威者在這一場『反送中運動』裏面的付出和犧牲,給我看到了人性的光輝,是大大的感動了我。這是盼望。」
他引述戲中對白「我不是看行不行,是對與不對」說,香港人對著這麼大的一個政權,可能未必有力量去抗衡,但那些走在前線的人,不管行還是不行,不知道甚麼時候行、甚麼時候不行,只是看到不對就出聲抗衡,甚至願意去犧牲,這種「擇善的執著」令他感動。
「這一件事情,我只是拍出來,但是你們做出來了。 」
香港反送中運動中,前線手足的抗爭行動感動了他,也給了他更大的靈感。他認為,過去一年香港現實中發生的事,比劇裏呈現的力量還大,這一刻如果再拍,力量可能會更大一點。
電影不應分藍與黃 應分好與壞
周冠威執導的另一部電影《幻愛》,香港本地票房超過1,500萬港元,成績斐然,引起前特首梁振英的不滿,指其「黃色的電影」為甚麼拿了票房?但是,那些藍色的電影上不了院線。
「我最希望,當然這是很理想化來說,電影不應該分藍與黃,電影應該是分好與壞。就是它上不了,那可能它就是一個壞的、不入流的電影。」
另一件事是,「我拍了《十年》,這是事實,但是我也沒有強調《幻愛》是『黃色電影圈』的電影啊,這個就是我所承受的。對比起手足,對比起那麼多的年輕人,我是微不足道的。」
他覺得,不應該拿自己的政治政見,去宣傳一套愛情片,這樣做不是很恰當。但是很多人因為《十年》而支持《幻愛》,這是他很感謝的。
「這已經不是一個正常的時代。」他說,「如果說,電影不分黃藍,是一個應該的態度,但是在當前這樣一個不正常的時代,我覺得分也無妨。因為分就是抗爭,在這一刻我們是不正常的,所以我們要抗爭。」
港版國安法加大電影創作壓力
港版國安法通過後,本地電影創作的空間完全被收窄。他舉例說,今年年初,港版國安法成立之前,他在一個預訂的公園拍一些小朋友貼「連儂牆」的鏡頭,當時有一個路人說,為甚麼要拍這些東西?接著就向公園的負責人投訴,說要趕他們走。
「這件事情在沒有港版國安法之前已經很嚴重了。沒有港版國安法之前,我們可不可以拍警察的壞事呢?很多演員已經和我說,你說警察的不公,我已經不能夠接你的電影了。」
而現在港版國安法之下,他們的壓力則更大。他表示,不能因為自己不怕就去拍,因為會牽涉很多人。
「電影不是畫一幅畫,一個人搞定。是很多人,幾十人,可能在一個網絡當中,你說其中一個要保護的時候,你可能已經綁手綁腳了。這一件事情是很焦慮的。」
實際上,現在他們正在面對的,過去也已經在面對著。「《十年》,反資本主義,戲院很賺錢的時候,因為《十年》是很多人想看的,但是竟然不放映。」
「這已經是非常扭曲的了,五年前已經是這樣了,現在更加是。我們拍了一套,再多拍一套《十年》,戲院也不會給上的。」他說,「五年前它都不上,為甚麼五年後的今天,它會上《十年》呢?所以商業戲院,其實你可以說是邏輯上,其實已經是封了一這條路了。」
心懷信念 留港繼續創作
《十年》的五個導演,有兩個已經在港版國安法實施後離開了香港,而他選擇留下做創作,他認為自己沒有做錯。
「如果我做錯事受懲罰,而遇到不測這很正常的。我沒有做錯事,我遇到不測的時候,是那個令我不測的人,那幫人,那個政權的罪惡。那麼我堅持著自己。」
假如真是有一些不幸的事情出現,他把它當作一個Honor(榮譽)。「如果我要承受的話,如果上天要我承受的話,就讓我以一個Honor的感覺去承受這一件事情。」
「我懷著這一個信念去堅持著繼續留在這裏。這件事情,可能每一個人的選擇不同。但是對我來說,作為一個人,我覺得是我一定要堅持著。」
「期待有一天可以拍攝這場運動」
過去一年多的運動中,有太多比戲劇更加戲劇,比戲劇更加動人的事,給了周冠威很多的靈感。「怎麼會不想在那一整年的運動中,那麼多事件當中,你去拍攝呢?就是作為一個創作者,作為我一個深深地被這個運動感動的一個人。」
「我期待很快有這一天,我可以去拍攝這場運動。我有很多的方方面面,很多的人物,很多的事件我都想去拍攝,因為我覺得值得去拍攝,這是香港很重要的一個歷史。」
至於最想拍甚麼,他笑著說,最想拍的太多,去年7月1日發生的事,還有中大和Poly理工保衛戰,是最打動他的。
現在記者採訪,會受到限聚令的限制。周冠威表示,由於還沒拍新片,因此還沒遇到拍攝受到阻撓的情況。
「因為電影創作是很漫長的,不是說要拍,第二天就拍。我也想認真的沉澱,計劃、策劃去拍一個電影的時候,我不想匆促而成,也不需要急於一時,我相信上天有上天的時間。」
《十年》拷問每一個觀眾
《十年》這部戲今天再次上演,周冠威說,現實的意義在於,我們在香港還可以播放。
「意義其實和五年前都同樣的,只是意義在加劇。其實就是挑戰著每一個觀眾的底線,接受言論自由被鉗制的底線。我聽到這些字眼的時候,你是恐懼呢?或者恐懼到多少呢?這件事情,我覺得是在拷問每一個觀眾。」
他自己也在反問自己,「五年後的今天,我會不會仍然這麼慷慨地去說這幾個字眼?仍然很慷慨地接受訪問?這件事情,壓力是更大了。」
他坦言,人始終有恐懼,但是他會在意志上迫使自己,要選擇無懼。說了,走出來行動,勇氣才可以累積。「這一刻,我要面對生活的時候,如果我被恐懼牽鉗制著,其實我很痛苦的。我希望我靠著一些勇氣繼續走。」
完整的訪談內容請點擊觀看《珍言真語》節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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