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幾年香港的網絡媒體蓬勃發展,尤其是反送中運動中,一些香港年輕人開始用手機和相機在現場直播,從而走入網絡媒體直播。9月24日,《珍言真語》節目組採訪香港網媒記者熙熙和K仔,分享他們在香港街頭做現場採訪的經歷。
熙熙來自香港網媒「熙熙直擊」,人稱「司令」;K仔即是香港網媒「和你報」的K仔。他們的經歷透露,為了撐起香港街頭報道真相的天空,網媒記者不僅需要毅力和體力,24小時備戰,而且有時還得在槍林彈雨中現場報道,宛如戰地記者。
用眼睛和鏡頭去記錄事實
熙熙表示自己是從2019年6月初的反送中運動開始做採訪,目的是為了記錄歷史。他說:「在2014年,2015年的時候,我只是會懂得躲在家裏看電視的,經常就聽到很多不同版本的消息,我都不知道信誰的。結果我這一次就出來,想用自己的眼睛,用自己的相機,去記錄事實,去讓自己去看看甚麼是事實,甚麼是真相。」
K仔表示自己是今年6月份開辦網絡媒體。「為甚麼開台,是因為想要記錄一些事實。因為大家都知道,當年雨傘革命的時候,有一些珍貴的片段是在live(現場)拍到的,但是不知道為甚麼,到後期被剪輯了。時至今天,到了反送中運動就更加嚴重了。所以我們覺得,我們應該需要舉起我們的相機,去捍衛香港人要知道的真相。」
他們表示,香港很多網媒都是近幾年興起的,特別是反送中運動中現場記者不夠,催生了更多網媒。
「去年的規模很大,這個運動的規模很大。結果大台根本不夠人,結果就會出現了很多不同的行家、網媒。為甚麼需要這麼多人?總之就是很多人,去不同的地方採訪,例如像是十八區開花,就根本不會夠人。警方說150個記者是足夠多人了,我絕對跟你說,是一定不夠人的。」
他們提到,一些大台媒體無法拍攝和播放網媒直播的畫面,網媒卻可以做到。例如,2019年7月6日,「熙熙直擊」的記者和民主人士許智峯、林卓廷一起被捕,當天早上直播警察敲門的片段。
熙熙表示,當時的情況是警察上門,自己無法馬上通知任何人,唯有選擇用直播的方式,告知大家警察上門了。而當時是早上時間,K仔還在睡眼惺忪的時候,突然電話響了,有人說「司令」被人上門抓了。他於是馬上拿了行裝趕赴現場,當時沒有其它家大台和網媒在場,正好看到「司令」被上了手銬走下樓,於是馬上現場直播。
香港網媒為街頭報道撐起一片天
香港近期很多大事件,都是靠網媒來播報和記錄的。例如,去年震驚海內外的西灣河開槍事件,以及一位孕婦被推倒在地和12歲的小孩被打的畫面,都是靠學生媒體來報道,得以公開與眾。
然而近幾個月,香港警方卻開始打壓網媒,用修改通例的方法不承認網媒,並修改了傳媒代表的定義。
對此,K仔表示,被警察框住幾個小時走不了,更擔心的是耽誤採訪的時間。「因為很多時候,以往他們一旦把我們圍起來,我們就幾個小時都走不了,他們又要查身份證,又要查記者證,又說要打電話去查詢,然後就說違反599G(禁止群組聚集)規例,其實我們很多網台都不會擔心。他們告我們非法集結也好,599G也好,你們儘量快一點給我們出去採訪就OK了。」
熙熙從6月份到現在,已經收到了兩張599G,他表示有些網台收到了十多張。甚至自己在元朗報道時只有一個人,也收到了599G。「因為我那個時候在做採訪,一群記者一起,同行都在一起,我照樣拍攝,他們突然拉了橙帶,就在朗日路那裏,然後其他的同行都走了,就剩下我一個人在那裏,警察就給了我599G。」
K仔也闡述自己在旺角收到599G的經歷。他在拍攝一間髮廊的時候,街道另一邊的警察突然拉了封鎖線,要他們後退。接著的警察用兩條橙帶把記者們夾在中間,把一百多個記者全部圍起來,用三個小時查了所有的東西,一開始說沒事的,抄下資料登記就可以了。到了最後才突然說要抄所有人的599G,中途還放走了一些所謂的大台媒體的記者。
他們認為,警方這次修改通例,首要目的是打壓網媒,接著是打壓異見媒體。他們表示雖然警方修改通例,他們還是照樣會去做現場直播。
儘管條例出台,他們還會照舊去報道真相。熙熙說:「照樣去。我們沒有做錯甚麼,我們沒有做錯,我們也沒有阻止他們執法,他們叫我們後退,我們馬上後退。他們的傳媒聯絡隊也都知道,我是很配合的。我就不知道情況了,總之我和他們那些傳媒聯絡隊都有溝通的,他們叫我後退我就後退。但是我們不會和現場的防暴去溝通,因為我們接觸的不是他們,我們和他們說不了話的,他們也不會理我們。」
為報道真相改行做網媒
熙熙表示,做網媒報道經常被扣上「抹黑警方」的帽子。然而,他做的影片都是直播,沒有經過剪輯,不存在「抹黑警方」的問題。他堅持做網媒的目的是報道真相。
他說:「我是想知道真相,因為以前小的時候是聽大人說的,大人說甚麼我們就相信甚麼,但是現在長大了,你要有自己的那一套,你要有主見,究竟哪件事情是真的哪個是假的,你要會分辨,所以就出來繼續做。」
K仔做網媒也是同一個出發點,希望通過現場直播,給觀眾呈現真實的畫面。
他說:「很多時候,公眾收到的資訊未必是真的,可能有些年紀大一點的觀眾,他們不懂得分辨,究竟哪些是所謂我們說的P過圖(用Photoshop處理過),有一些是剪輯過的影片,他們未必會分辨的,我們一看就知道的。所以我們就想做Live現場直播,是想讓大家知道,這個就是沒有經過剪輯,是一點都沒有剪輯過的事實,你們喜歡怎麼樣去演繹這件事情,是你們自己每一個觀眾的自由,但是我們就一定是最中立地給你們看所有的畫面。」
熙熙認為,做了一年的網媒,自己變得懂事了。「因為自己以前躲在家裏,真的是做廢青,永遠是對著電腦。但是出去之後,接觸的人很多,會接觸到他們,接觸到你,或者接觸到老一輩的人,會越聽越多那些意見和教誨,所以自己是穩重了。」
K仔則表示,為了做網媒放棄了原有的工作和私人時間。自己原來是做髮型師的,一天十多小時困在店舖裏,外面正在發生大事時,自己在店裏忙的不可開交,很難抽身。做了網絡記者後,現在每天十多個小時在街道上,反而覺得安心了,同時覺得開心,因為正在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並且在見證歷史。
網媒記者在槍林彈雨中做報道
從香港反送中事件起,街頭抗爭和各種新聞迭起,香港網媒記者不僅24小時處於在位狀態,而且還得在槍林彈雨中做報道。
他們表示有過很多難忘的採訪經歷,有時候宛如戰地記者。熙熙說:「我們就好像是戰地記者一樣,那些胡椒球,那些布袋彈,那些催淚彈,在我的頭頂「砰砰」響,我的頭盔全都有烙印。」
他形容當時的場面猶如電影《雷霆救兵》的戰場一幕,如果把頭盔摘下來就會被子彈射擊身亡。「我怎麼也不肯啊!我死都不肯(摘下頭盔)。有一次在旺角警署,我就拍著他們警察,警署上面就有一塊紅色膠板,我就站在地鐵站的後面,再後一點點,我就拍攝他們的位置,他們就瞄準我的頭來射擊……我就蹲下來,蹲下來。沒有停止拍,我自己就蹲下來了,我的攝影機就繼續在拍攝。」
他們說,現場記者還得能夠忍受警方的催淚彈,已經習慣了在彈霧中呼吸。K仔說但是眼睛很辣,甚麼都看不了。
網媒記者還得能夠堅持長時間工作。他們表示,有過在街上持續報道一個星期的經歷,中間睡覺不超過三小時,而且是直接坐在街上的固定位置休息。相比大台的記者有明確的分工和充足人手,網媒記者經常是一個人做完所有的環節,比大台記者要做更長的時間。
做記者的收入很低,大多時候靠捐助,一些熱心市民會捐助頭盔,但有時候還是得用自己的儲蓄。但是他們表示義無反顧,因為在這個時代報道真相比掙錢更重要。
K仔說:「我們是有採訪車的,我們要支付汽油費,要吃飯,要器材等等各種東西,再加上,沒有上班,這本身就是一個支出。其實就是先捱著吧,我相信一點,上次的訪問我都有說到,就算現在窮,沒有錢都不要緊,我都不想將來,將來如果讓一些政權得逞之後,你有錢也沒有用,你有錢也是沒有分別的。」
此外,網媒記者還得有強壯的體能,因為出於24小時準備狀態,一有事情就得跟著跑,一是記者的裝備都很重,而且還要跑得比警察快。
「做記者一個先決條件,是要跑得比警察快。」熙熙說,「很多時候他們是有先兆的,一看到他們的動作差不多了,我們就已經準備好,總之他們一衝的時候,我們就陪著他們一起衝,總之他們的指揮官一開始和那些防暴警察圍成一個圈,然後散開,大約2分鐘左右就開波(開始衝)。」
在做網媒記者的過程中,他們見證了香港民眾遭受的不公正的待遇,並且拍下了珍貴的畫面。
K仔說最難忘的場面就是港警的「衝警盃」。「他們(警察)說衝就衝,一下子就把人推倒,可能就是這樣,有些街坊民眾站在牆邊,他們就是站在那裏而已,從頭到尾他們甚麼都沒有做的,他們一衝過來,就把你推倒把你壓在地上,就用膝蓋,跪住你的脖子。有些人可能是沒有還擊之力的,他們仍然都是揮動他們的警棍。很多時候我都拍到很多這些珍貴的畫面。 」
K仔說,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採訪經歷,是看到有個女孩子在銅鑼灣被長時間推倒。「有個女孩子在轉角的位置,被警察推倒了,一下子把她推倒了,推倒在哪裏呢,就是在那些鐵欄的角頭位置,頭就碰到那個尖角的位置。然後他們推倒她之後,她喊救命,但是沒有人理睬她。然後我們的記者,我是拍到的,然後警察一看到有記者在那裏,他們馬上就衝過來,其他同事就會衝過來,把你推走,馬上就拉封鎖線,把你推到對面那條街那麼遠,不讓你們拍攝。很多時候我看到的就是這種情況。然後這個女孩子,整整過了十多二十分鐘都沒有人去處理。」
雖然香港警方要打壓網絡媒體,然而網媒記者也有堅持報道真相的決心。他們在不畏強權中見證這段珍貴的歷史,而且在媒體界中建立起了香港獨有的網媒形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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