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嚴芳怒喝一聲,見人無動,方才反應過來,見納蘭一臉不悅,只好便又坐下。
師爺在納蘭面前鋪開幾張紙,道:「這是昨日牢中提審供狀,請王爺過目。」
納蘭低頭一看,大為惱火,那林二不但承認私彈禁曲,還言年節時日與景陽私相授受。
「當時景陽便在祁連叛軍之處,緣何能飛回京城?!也不知這刑部,除了嚴刑逼供之外,杜撰了多少罪過。」
登時一拍驚堂木,怒道:「可有證人,若無便放人。」
孫嚴芳道:「帶證人。」
三人被帶於堂上,一人是翰林院孔目周清,一人是落雁閣吳馨,另一人是東市徐屠戶,三人各報姓名,書記官記錄。
「有何證詞,說罷,切莫冤枉好人。」納蘭喝道。
三人一驚,孫嚴芳怕這三人被嚇住了,道:「王爺莫急,一個一個來。吳馨,你先說。」
吳馨重述前話,孫嚴芳又喝道:「周清,身為翰林院孔目,緣何無視王令,帶人私彈禁曲。」
周清神情漠然,面對威嚴公堂,鐵面判官,竟然不驚不懼,也不抬首,吐道:「回稟各位大人,小人周清,便是深入探查的細作。」說罷,重重叩了個頭,額頭滲出血來,低眼續道:「林二是小人早年玩伴,小人知其在家中私彈禁曲,便潛伏其中,權作細作。」
「既是細作,為何昨日不言,現下才說?」納蘭挑眉細問。
周清繃著一身乾柴骨架,道:「昨日還想說不定能問出甚麼,想不到刑部鐵腕酷刑,小人真是多慮了。」
言語帶嗔,前言不搭後語。納蘭疑惑,道:「何時知道林二家中私彈禁曲?」
「半年前。」周清道,雙眼發直。
納蘭皺眉道:「當時為何不舉報?」
周清道:「便是潛藏暗處,再揪出幾個彈奏禁曲的,好多拿些賞錢。」
納蘭疑惑,雖是心中有數,仍故意道:「為何任職翰林院?」
「景」,周清頓了一頓,忍住眼淚,道:「早年受過景陽小恩小惠,不足為道。」
納蘭道:「任職誰人手下?」
「大學士屈晨銘。」周清拱手道:「小人真箇蠢貨,害得刑部如此大動干戈,興師動眾,浪費朝廷資材。早知如此,當初便親自綁了林二來此。還請王爺恕罪。」 說罷,又是叩了個頭,鮮血順著面頰流下。恍惚之間,昨日之事歷歷在目:
「念你是朝廷中人,未有鐐銬重枷壓身,莫再冥頑不靈,速速招供,爾等還有何同黨?」衙役道。
「吾無有犯罪,為何將我綁來此地?」周清道。
衙役「嘿嘿」冷笑道:「聚眾私彈禁曲,不是犯罪是甚麼?!」
周清聞之失色,呵呵一樂,道:「我彈曲子,請鄉親們前來鑑賞,分文不要。既非聚眾賭博,又非謀財害命,緣何就成了犯人?真是荒天下之大謬。」另一衙役氣急敗壞,道:「囉嗦甚麼,大刑伺候,還怕其不招。」說話間抄起一根帶刺皮鞭,正要動手,卻被另一衙役拉著,耳邊竊竊私語一番。
那人神色一閃,收起鞭子道:
「不招,就別想出去,哼。」◇(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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