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的這一周,每晚都下雨。今晚也不例外,不知不覺中,窗外又淅淅瀝瀝的落起雨來。隔窗而望,前院成簇盛開的大島櫻在暗夜中已成了濃墨的剪影;濕漉漉的地面倒反射著路邊青白的燈光,倒是亮亮的一片;路面偶或出現輕薄的積水,閃閃跳躍著細密的雨絲,襯著各家門前零零星星、青黃相間的燈光,一種從未有過的落寞和清冷。

清明的省思

每臨清明,必思介子。二千多年前,晉國輔臣介子推,護送晉公子重耳(後來的晉文公)逃亡,途中,介子推為救重耳,割肉熬湯;重耳繼位後,介子推不求功祿,隱居山林,晉文公焚林逼之出山,介子在火中背老母,抱柳而亡。晉文公非常痛悔,這才有了寒食節和清明節,以及禁火、祭奠的習俗。每每想起這個故事,總有股情緒鬱結在胸,久久不能釋懷,慨嘆介子推不該選擇如此結局。

但今晚對清明源起的思考,讓我突然明白,清明節更應該是萬民,特別是國君反躬自省、慎終追遠為首、寄託哀思為輔的時日。介子以己身之命,告誡國君反省開明,而晉文公為不忘誤殺之錯,用被燒的樹幹製成木屐,日日反省,最終成為了春秋五霸之一。介子推的逝去,為晉國出明君、成霸業做了鋪墊,也成就了流傳千古的「清明節」,告誡後世萬代查己省思。那麼介子的逝去,也算是為中華文化的丹青史冊添了重要的一筆。

當下,全球面臨如此大的災難,置身其中,也倍感身之微輕、力之綿薄,想著近7萬生命已然逝去,而峰值還遠未到來,更是悲從中來,不可斷絕。今年的清明,要祭奠多少亡靈?

中國古代,凡出現瘟疫、災難,國君、帝王都會沐浴齋戒、祭祀天地、自省罪己。商朝數年大旱,湯架薪罪己,上天降雨;漢文帝時連續日食,文帝罪己破解災異;唐太宗時期鬧蝗災,太宗對蝗蟲說,百姓之過他一人當,蝗蟲盡可蝕其心,只要不貽害百姓,蝗災立消。宋太宗時旱災、蝗災,多日求雨不得,欲焚身罪己,「翌日大雨,蝗盡死」。

面對這麼多生命因為中共病毒(俗稱武漢病毒、新冠病毒)而逝去,活著的我們,上至國之元首、下至你我百姓,應該有怎樣的警醒,又該做何反思?那些逝去的生命在告誡我們甚麼?

《我沒有說話》的痛悔和猴子的恐懼

不知為何,想起了多年前第一次來美,也是在這樣的時日,陪著父親去了波士頓。四月初的波士頓已經漸漸有了春的氣息,但是海邊的風還是帶著凌厲的涼意。父親身體不好,我便一人拜訪了那裏的高校,自然也沒忘記去造訪紐英倫猶太人大屠殺紀念碑,刻有著名的懺悔詩《我沒有說話》(也有稱作《當初》)是德國著名神學家兼信義宗教牧師馬丁‧尼莫拉所寫,描述了因無視、忽略、自保所招致最終的慘痛後果。

「當初……納粹在迫害猶太人的時候,我沒出聲,因為我不是猶太人;接著他們迫害工會成員,我沒出聲,因為我不是工會成員,後來他們迫害天主教徒,我沒出聲,因為我是新教徒;最後,當他們對付我的時候,已經沒有人能站出來為我發聲了。」

生活在一個黑暗無光的時代,馬丁・尼莫拉對於極權統治的殘酷和迫害,有著切膚的感受。沒有任何一個團體或個人能夠完全獨立於大範圍的天災、人禍之外。看似難不及己就漠然不語,而放棄伸張正義、堅持真理,最終懲罰到的一定就是自己。

我也曾聽說,猴腦是最好的滋補品,雲南人常把猴子圈養起來,以備不時之需。當有貴賓到來,主人便會引客至猴圈,讓客人自行揀選。久而久之,猴子便知客人拜訪的「美意」了。因此,每當看到主人帶著客人進圈,猴子們就一片混亂,顫慄著擠向角落,圓睜驚恐的雙眼盯著客人手的指向。

而等客人手指落定,眾猴則一擁而上揪搡著揪出被選中的猴子,一任這個猴子如何哀嚎,其它的猴子卻如甚麼都沒發生,重新歡蹦亂跳地玩去了,因為它們知道,災難暫已過去,未來會如何,以後再說。

這個故事讀過多次,但每每讀起,內心都充滿悲涼。面對威脅恐嚇帶來的極端恐懼,為自保而出賣他人的私與不義、危險舒緩後的自我麻痺和欺騙——人性的弱點,讓我們的靈魂無法站立。

縱觀中共的歷次殺人時,國人都是作何反應。1959年中共軍隊入藏鎮壓西藏人民的抗暴,喇嘛、藏人被殺被抓,很多逃亡海外——你說你不是藏人,與你無關;1989年中共出動坦克、軍隊在天安門屠殺抱著美好願望、喚醒政府革新的年輕學子。——你可以說,你不是學生,也不贊成學生「跑去鬧事」;1999年,修煉「真、善、忍」的法輪功學員遭中共滅絕性迫害和鎮壓、非法判刑、被活摘器官,——你可以說你不煉法輪功,不是法輪功學員;2019年香港人的「反送中」遊行,用自己的行動捍衛香港的民主和自由,同時也在用生命和抗爭喚醒被中共蒙蔽的中國民眾。香港人為了保護所謂「少數人的權益」而凝聚一體,絕不言棄,護衛了少部份人的自由和民主,也護衛了自己和香港的民主和自由。

中國人應該反思甚麼

發生在歷史上和身邊的每一件事情,總是會有人感覺與己無關,以各種方式迴避獨立思考和反省,一如既往地主動接受中共的灌輸。直到2019年底到2020年初爆發的中共病毒,世界上的每一個人,每一位華人,都切身體會到了病毒的威脅,疫情給生活、工作、學習等帶來的重大影響。沒有人能再說,中共病毒跟我沒關係了!

據說,一個民族是否能進步源自於其自省的能力。中國人究竟應該在哪些方面自省呢?我總結了幾條:

第一,關於人性的反思。

國人應該反省自己的「人性」與「黨性」多少。是否對生命、對殺人冷漠、麻痺。是否覺得「中國人多,死點人不算甚麼」,用一部份人命來換大部份人安全沒問題。人性是做人的根本。人是要講「仁義禮智信」的。

習近平13歲因直言被打成了反革命遭批鬥,他的母親在台下高呼「打倒習近平」;小習近平在被關押期間,因極度飢餓而雨夜偷步回家,希望能找點吃的。可是,他的母親卻因政治高壓和黨性要求跑出去揭發他。

法輪功學員冒著危險,向中國民眾揭露中共本質,講法輪功真相時,遭到自己同胞的檢舉、匯報,甚至迫害;當滅絕人性的「活體摘除法輪功學員器官」事件曝光,國際為之震怒,有的人卻附和官方宣傳說,「誰讓他們不聽政府的。」

當中共肺炎疫情大爆發,有人得知誰家感染,就把其門窗全部釘死;還說:「焚屍爐裏燒活人沒甚麼,感染的人都應該被燒死,省的傳染別人」,「全體武漢人死了,只要保住全北京和中國就行!」

第二,關於價值觀的反思。

自己是否在不自覺中奉行著中共的價值觀——「以黨為大」、仇美仇日;物質至上、「拜金主義」、自私利己;崇尚集權、控制,敵視、封殺自由、民主、信仰、言論自由。

這就是為甚麼,911事件出現後,有的國人會歡呼雀躍;中國汶川地震時,有的國人第一時間收到來自台灣和日本的救災善款和物資時十分不理解,「你們不是敵對勢力嗎?(怎麼還要幫我?)」這也就是為甚麼,當全人類的疫災難降臨,有中國粥店大媽卻歡天喜地地掛出「熱烈慶祝美國疫情(爆發)」,也會有佛州女發出影片,炫耀買空方圓車程1.5小時內所有口罩,還嘲笑美國人傻;才會有華人女在超市向水果蔬菜吐口水、在香舍利榭大街名牌店口小便……這也是為甚麼有些中國人即使來到海外,也會選擇自我審查,不去接觸「另一種聲音」,即使無意中碰到,也會馬上自我過濾。

三,關於是否可以獨立思考的反思。

絕大多數人,不善於獨立思考。獨立思考是一件非常痛苦的過程,它是要大量閱讀各方面的信息作為思考的前提和基礎,人很習慣隨波逐流、人云亦云,大幫哄著走,既省市又安全。這其中還涉及,是否會做獨立調查研究、換位思考、保持質疑,也要具有同理心。

在我小的時候,每天早晨都會跟著我父親一起聽「美國之音」,聽了中文聽英文,聽到了很多真實的新聞,但都被我《政治》課中學到的「美國採用各種方式來和平演變中國」的觀點屏蔽。我哥哥的同學在六四屠殺中,腿被「炸子兒」炸廢,我相信哥哥不會騙我,但是看到、聽到中共政府的報道說,中共軍隊沒有向學生開一槍,我選擇屏蔽掉了哥哥提供的信息。

上了大學,與外籍朋友聊天,他們講到中共政府如何不好,我便會拍案而起,恨不得憤然離席,絕不允許他們說自己的祖國一個「不」字,把中共當作自己的「母親」。可幸的是,我的人生經歷讓我終於學會了獨立思考和反思。當我現在給國內的同學、同事、朋友打電話時,清楚知道他們都是曾經的我。

第四,關於對中共的本質的認識。

關鍵詞:邪惡,恐嚇、控制、洗腦、欺騙、愚民、株連、脅迫、煽動、內鬥、殘酷、劊子手。

早年,NBA亞洲第一人——王治郅,就因為「不聽話」被國家隊開除,被中共在籃壇封殺,禁止與家人見面。在入境中國海關時獨立、驕傲、倔強的王治郅被迫宣讀自己的「悔過書」,向中共低下了高貴的頭,才被允許入境,才得以最終與久別的家人重逢。這是怎樣地痞的黨?

高智晟,被稱作中國黑暗中的燈塔、「中國良心」,獲三次諾貝爾和平獎提名,為法輪功、基督徒等眾多弱勢群體、個人維權遭到滅絕人性的迫害。高智晟說,如果我放棄認輸了,所有信仰正義的人就失去了希望。英國《電訊報》則指,高智晟的魅力使得他被共產黨認為是一個特別的威脅。就這樣,一個高大偉岸、意氣風發的西北漢子,在酷刑和各種慘絕人寰的折磨下完全脫了人型,現又已失蹤2年多,下落不明。

陳建剛,709案涉案律師,長期幫助人權遭侵犯團體、個人維權,遭受中共政府的恐嚇與迫害,他本人、妻子和兩個孩子全部被非法監禁,為了逼迫陳建剛就範,竟然用槍口抵住他兩個幼小孩子的頭顱。這又是怎樣的無恥?

國內外律師為幫助那些在中共病毒爆發後被侵權的受害人維權,組建「冠狀病毒律師顧問團」,經媒體報道後,中共發文「三個嚴禁、六個不准」,強制規定不允許國內的律師起訴,甚至禁止他們相互之間聯繫,不准他們與海外聯絡。防民之口甚於防川,末日不遠矣。

第五,關於與中共是否剝離。

就是不受中共思維方式的控制和奴役,是否與其解約,進行「三退」,從形式到思想完全脫離。中共最怕的就是真相,最怕人民知道真相。所以,傳播真相也成了與其剝離的一個有效方式。

甘地曾說過,「為甚麼我們還沒有獲得自由?——因為我們受的苦難還不夠。」甚麼意思呢?人們還在承受,還在沉默,還在默許其行惡。如果國人對其控制、恐嚇、欺騙、剝削已忍無可忍,那個時刻就是中共解體的時日,國人也就因此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如果,我們有智慧,能夠早一些認清中共的本質,不與其為伍,就不會作為其幫兇去害另一部份中國人;如果,我們有勇氣,能夠早一些擺脫中共恐嚇和威脅,站出來、站在那些為我們而受難的人身邊,為自己本該有的人權和良知發聲;如果,我們有共識,每個人都站出來,做我們應該做的,每個人所承擔得磨難就會很小,就不會讓那些站出來的少數人承載難以承受之重;如果,你願意打破沉默,講真話、傳真相,如果,我們有正氣和信念,能夠解體邪惡,今天我們就不會有那麼多中共造成的死亡。也許在大疫之後,人們相互都會問道:你為解體中共做了些甚麼?

四月,對東西方文化而言是個重要的時段,東方的清明節,西方的復活節,一個是祭奠故亡之人,反躬自省;一個是慶祝神的復活。而神的復活,是經歷了神承擔巨大痛苦、其信徒在恐懼面前背叛、沉默、見證、自省,由軟弱走向堅定的過程。

復活節通常在清明節之後。也許在清明經歷了痛苦的反省和對生命的緬懷,為正義和良知站出來,解體中共,匯入歷史的正流。也許,這就是神蹟在人間的復活了。

我非常喜歡網傳的一段話,常拿出來讀,雖然沒有明確出處,但文字本身也是值得分享的:

如果天空是黑暗的,那就摸黑生存;
如果發出聲音是危險的,那就保持沉默;
如果自覺無力發光的,那就蜷伏於角落。

但不要習慣了黑暗就為黑暗辯護;
不要為自己的苟且而得意;
不要嘲諷那些比自己更勇敢、熱情的人們。
我們可以卑微如塵土,不可扭曲如蛆蟲。

親愛的我的同胞,人類正在付出巨大的代價,等著你的覺醒,還天地以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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