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香港民意如海嘯一般席捲區議會選舉,民主派贏得了過半席次,但香港理工大學裏仍有數十人留守。當選的議員們呼籲,這次的區選是香港人血淚換來的,莫忘仍受困的學生。

已持續多日的理大圍攻事件尚未落幕,引起外界持續關注。《大紀元》記者在圍困的第5天,曾訪問一直留守在校園內的「廚房佬」,這位39歲、擁有12年中西餐經驗的廚師,透過訪談敘述了他自願從「牆外」進入到「牆內」留守,自願協助煮食,無意間參與了一場關於「信任」的故事。

無預期地參與了兩周三罷活動

「其實我不是學生,也不是學校教職員,我們有很多本不該來到這裏的,但我們只想要關心他們。我見到有想吃東西的人,沒有人煮給他,我就找可以煮東西的地方(飯堂),然後煮東西給他們吃,就這麼簡單。」「廚房佬」這些話說得輕鬆,而他卻可能被控暴動罪。

警方從11月17日出動水炮車、裝甲車包圍理大,11月18日清晨攻入理大校園,學生們則用汽油彈還擊。警方稱,只要有抗爭者試圖步出校園,就發射催淚彈,強制拘捕或登記,並針對成年人以暴動罪逮捕。

面對這樣的威脅,「廚房佬」腰綁著美國國旗,揮舞著他的湯瓢,打算留守食堂。他給這個最輕密的「湯瓢戰友」,取了一個名字叫做「任劍揮」,而旗幟代表著他對自由的信念。過去這一周,「美國國旗」和「任劍揮」,就陪他一起餵飽上千人的肚子。

他認為,當局對抗爭者冠以「暴徒」的指控,是刻意搞亂人們的思想,「例如叫我們『暴徒』,說學生是『動亂』。為甚麼用這樣的詞語呢?就是他覺得他怎麼講(宣傳),就可以讓大家怎麼想。」但是他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政府的宣傳。

6月份反送中運動以來,「廚房佬」因為有正職工作,只利用空閒時間參加和理非的遊行。11月11日這天,他參與了「三罷」的罷工,隔天回去上班,卻聽到警方用武力猛攻中大校園,那天下了班,就趕過去中大,一直留守到15日,在那煮東西給學生們吃,「等到中大沒有人要吃東西了,我就換地方。」

他跟一些學生進入到理大。他也沒想到,這一罷工,就罷了兩周。

全身裝備的12歲小女生 讓廚房佬哭了

在這裏,他見到了最小年紀的抗爭者,年僅12、13歲,談到這兒,他忍不住哭泣,「為甚麼讓12歲的小女生全身裝備,讓人家叫她們『暴徒』,要用槍傷害她們,那些所謂的警察去追打她們。」

談起自己中四就輟學,因為某些原因坐過牢,曾經也是一名失敗者,但這幾天,跟這些「孩子」留守在一起,他感覺到,「就是因為我沒用,才害這些孩子出來。如果,如果當時我們想要爭取,我們多一點勇氣,多走一兩步,沒有放棄的話。今天就不會這樣,讓這些小女生,她們全身裝備的上戰場。」

廚房佬說,「他們有勇氣,他們的勇氣比我多,他們堅持比我久,他們比我厲害,但是我為甚麼會走出來站在他們前面,就是我覺得,我原本這些力量已經失去了,他們撿回來給我,我拿起這個力量,我能不幫他們嗎?他們幫我撿起我的東西,我就用在保護他們身上。」

「但其實不是我在幫他們,我是在追隨他們,我是他們的追隨者。不是我幫他們,是他們在幫我。」廚房佬說。

誰是真正的好人? 誰說一套做一套?

他看到這些孩子們很堅定,「15歲以上的,越來越堅定,用真槍對著他,他們絕對都不走。」究竟這些孩子在堅持甚麼?「廚房佬」一邊煮飯,一邊在理解他們。

他理解這些孩子追求的是,「我受教的時候,(你們告訴我)這世界應該是怎麼樣的,你教過我,他們也教過我,這世界應該是更美好的,但我們現在看到的不是這樣,那我們一起去追求吧。然後有些人說,你們這樣不對、不對、不對。」

「你教我們,我應該做怎麼樣的人,為甚麼你不是這樣做?那我不再相信。這世界應該是怎麼樣的,我們自己找答案。無論受到怎樣的對待,我們不放棄。每一個在我們身邊,是非善惡的人,我們看著,我們不會忘記。」

他認為,孩子很清楚在他們身旁的人,有些人言行不一,說一套做一套,這些孩子都看在眼裏。

他反過來想提醒,那些抹黑孩子的人,不惜一切要傷害他們的人,「你們要小心。他們(這些孩子)怎麼看你,你說你是好人,你在他們眼中,你是不是好人?你說我們這些人是暴徒,是壞人,在他(孩子)心裏面,倒底我是壞人,還是你是壞人?」

憑著用心 贏得學生的信任

事實上,走入到校園裏為這批抗爭的孩子們煮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現在的孩子你管得住嗎?你試試看吧。」但他相信,只要憑著用心,還是能解決問題,「想要解決事情,要看你有沒有這心,有沒有這個能力;我有的能力就是讓人吃,我懂吃,我懂得怎麼吃會吃飽,怎麼做。」

有時候孩子想自己煮,他就教他,有時候他們想吃公仔麵,沒有餐具,他就拿給他們,就這樣,慢慢取得了學生們的信任。「不讓他們接受你,怎麼拿東西給他們吃?他們鳥都不鳥你。」

在廚房裏,一開始也有些熱心的人來幫忙,那時候吃飯的學生有700多人。幫忙的廚師一多,意見也多,但他始終覺得現在不是比誰厲害,誰煮得比較好吃,「現在是打仗,是戰爭,先餵飽,再說好不好吃;先有吃飽,才不怕他們生病。」

為甚麼要帶遺書上戰場?

當大家逐漸離去時,只剩幾十個人時,「廚房佬」為甚麼還堅持著不走呢?他說他想保護孩子,他體會過舉目無親的痛苦,「我不想讓他們承受這些後果,他們不能想像那種痛苦,他們還不知道,我不想讓他們知道。」

他希望這些孩子最終還能回到父母身邊去,談到一些孩子將遺書帶在身上,他說,「不是每一個人都有,只有覺得自己絕對連死都不放棄的人,才放遺書在身上。但我不能說誰有,對他們太危險,肯定有,很多,很可怕。」

每次想到這些帶遺書上戰場的孩子,「廚房佬」就淚流不止,「他們多小啊,帶著遺書,成為戰士。說不定一把火給燒了,那是怎麼一回事?」「為甚麼要帶遺書上戰場,為甚麼不可以把遺書給他們相信的人?那是因為他們連相信的人都沒有。」

對於政府和一些親中媒體、親中人士,藉「愛國」名義批評這些抗爭者是「暴徒」,「廚房佬」氣恨地說,「你說他們是暴徒的,你知道他們哭了多少回嗎?一個人要怎麼樣,才能讓他變成一個暴徒?你這麼地愛國,你愛的是甚麼國,你知道嗎?」

風波解藥:或許還是在信任

隨著校園裏的學生越來越少,孩子有時候帶著乾糧藏身到其它地方,令他很擔憂。「有些地方很危險,四處都被鎖住了,過不去。」食堂反而是安全的地方,「你覺得累了,可以來這裏(食堂)補充。」

留守雖然危險,但「廚房佬」也在過程中看到希望,「看得很多希望,他們(學生)告訴我,他們有勇氣去解決這些事情,他們只是不知道方法,他們也有智慧,別人跟他們說事情,他們會聽。」

那麼這場風波要怎樣才能平息呢?「廚房佬」告訴記者,「你知道你怎麼教小孩才成功,怎麼讓他們聽你們說話嗎?就是讓他們尊敬你就可以了。那為甚麼他們尊敬我,我為甚麼能融入他們?就是我做他們相信的事情,我讓他們相信,就這麼簡單!」

後記

媒體23日報道說,在理大抗爭飯堂為留守者做飯的「廚房佬」,在袁天祐牧師妻子袁陳錦美的陪同下離開理大。

袁師母說,廚師一心希望為學生做飯,但近日前往飯堂的人越來越少,廚師情緒波幅較大,情緒受困擾。廚師在警方目睹之下,登上救護車離開理大,被送往伊利沙伯醫院,留院觀察。

袁師母說,廚師在離開理大後,還問她,還有哪裏的學生需要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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