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大門,撥開比人還高的雜草,馬鞍山礦村中恩光堂建築群的建築物真貌才露面,依稀能辨認出舊校舍、教堂的形態,但已經殘破不堪。現任鞍山探索館館長的陳子恒,回憶起幾年前第一次考察馬鞍山礦村的情景,依舊歷歷在目。信義會恩青營在九十年代末停用後,無人打理,直到2012年起啟動「活化恩青」計劃,讓昔日信義學校、恩光堂、幼稚園、救濟品儲存倉及教師宿舍的風貌再次展現出來。策劃團隊更與時間賽跑,尋覓礦村故事,努力經營鞍山探索館,將馬鞍山礦村的歷史與眾人分享。
不少第一次聽聞鞍山探索館的朋友,都會好奇詢問陳子恒館長:「香港有鐵礦場?」陳子恒便耐心地解釋,香港石礦場大家都很熟悉,但馬鞍山鐵礦場是香港獨具規模的一個礦場,全盛時期礦工三千人,產量超過四十萬噸,在五、六十年代頗有名氣,盛極一時,也是東南亞地區重要的磁鐵礦產地,由大公洋行負責。唯在七十年代礦場關閉後,礦工及他們的後代逐漸離開,礦場的歷史也湮沒在時光中。隨著2015年鞍山探索館成立,昔日的礦村故事才再次浮現眼前。
尋覓故事似「拼圖」
陳子恒在接手活化計劃前,也與其他人一樣對馬鞍山鐵礦場的情況並不了解,對於這個地方的認識,也僅限於行山經過。當接手計劃後,他才發現原來這裏隱藏著許多故事。座落於馬鞍山鐵礦場山頂區的信義學校及恩光堂,曾經為礦村社區提供教育、救濟、醫療援助及社區服務,也成為了一代人深刻的記憶。自2014年起,他與團隊成員一起搜集及整理了馬鞍山礦場、礦村及教會的故事及資料,認識及連繫超過一百位昔日在礦村生活的礦工、村內兩所教會的牧者、修女、教友,及當年在教會所辦的小學老師與舊生。
陳子恒身為口述歷史訪談的主要成員,嘗試透過與礦村有關聯的人們的描述,將時光倒流五十年,重現當年的歷史。他分享:「基本上是查案式的做法,去詢問這些人之間的關係,這個礦村和礦場的故事就慢慢拼在一起,發現很特別,也很難得。例如我們剛剛來到的時候,村民問我們是做甚麼的,我們回答是信義會的同事,一聽到信義會,他們就很激動,詢問以前的牧師的情況,也很願意介紹他們所知的人和事給我們聽。」
陳子恒形容,尋覓礦村故事的過程就像「拼圖」,一點一點地將過去的片段連結起來,將他們口述的歷史、相片、地點連結,見證著一個時代的變遷,每拼出一塊都能讓他再認識這個地方一點。最後這些故事濃縮在《礦山記憶:鐵,不一般的故事》一書中,將礦工的生活、人與人之間的情誼娓娓道來。
與時間賽跑
談及這些年尋找礦工做訪談的經歷,陳子恒認為最大的困難便是要「跟時間鬥快」,因為很多故事都發生在老人家身上,他們都是過去的老礦工,很多可能身體一般,或者年紀很大了,如果不花時間做記錄,可能過一段時間他們已經不在了,這些故事就會消失。
陳子恒的訪談小組也曾遇到過類似事件,他們透過介紹認識了一些老人家,在與老人家訪問後的兩三個月,他們就離開了人世了。這些經歷都讓陳子恒感到十分有緊迫感,他們必須與時間賽跑,努力繼續尋找這個社區不同角落的人,請他們把自己的故事分享出來。
鞍山探索館開始營運後,透過各類活動、傳媒報道,也吸引了過去的一些礦村的後代前來,他們也很想緬懷以前生活的片段,並主動將故事分享給同事聽,也再次讓信義學校、恩光堂熱鬧起來。
礦工與香港發展史
五十年代期間,馬鞍山聚集了許多為逃避戰亂而湧入香港的大陸移民,來自五湖四海,南方、北方人兼具,他們成為了馬鞍山礦場的拓荒者,由於當地交通不便,礦工及其家眷於礦場旁邊搭建房屋居住,逐漸形成礦村,高峰期有接近一萬人聚居。根據《礦山記憶》描述,當時投奔礦場的難民不乏知識份子,有飛機廠廠長、化學工程師、空軍管理層、軍人及政客。而來自南北方不同的生活習慣,形成礦村獨特的生活文化,例如飲食方面,產生了南北融合的「腐乳饅頭」。
陳子恒介紹,馬鞍山鐵礦場停運後,這些礦工不得不離開此地另謀生路,當時香港的經濟開始起步,基礎建設急需人才,許多礦工選擇前往市區工作,興建獅子山隧道、地鐵、沙田馬場等等,都有礦工們的身影,他們在礦場中積累的豐富的爆破經驗,使他們在新工作中如魚得水。
如今這一代礦工也步入暮年,他們所見證的香港發展史也是一段十分珍貴的記載,陳子恒希望鞍山探索館能夠成為他們記憶的見證,透過一系列豐富的教育、導賞活動,將獅子山下那份不畏艱苦的精神代代相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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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鞍山礦村的故事還有很多,陳子恒在探索過程中也感受到自己不僅僅是在探索著一段歷史,人與人之間那淳樸的情誼更令他感動。他希望鞍山探索館能夠成為一個橋樑,連結礦工後代與更多的人,令礦村的故事散播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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