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六四」事件30周年。美國《華盛頓郵報》駐北京記者站站長邵德廉(Dan Southerland)回憶了30年前那場大屠殺。當年他親眼見到了北京普通市民被軍人擊斃,還談到成都軍人對市民的集團槍殺事件。

邵德廉:屍體一個堆一個

邵德廉當時手下有好幾位中文能力很好的記者,分別負責收集不同地方的信息。據海外自由亞洲電台報道,6月3日晚至4日凌晨,邵派了一個記者去了天安門廣場,另外一個在廣場附近的北京飯店的一個房間裏觀察廣場的情況。

邵德廉表示,他們有兩個電話,但當時發生了意外。他派到廣場上那個會說中文的美國記者在廣場邊緣上,被國安警察打倒在地,扔進一輛車裏,然後車開到一家理髮店,給他戴上蒙眼布,威脅說要槍決他。最後,警察又把車開到10哩之外的一個村莊,把他扔在那裏,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甚麼地方。

「我必須說,大屠殺發生後,我做的第一件事情是去醫院調查到底有多少人被殺死了。我還記得,當時我去了天安門廣場附近的一所醫院,有位醫生走了出來。」邵德廉說。

邵德廉說,「我永遠不會忘記他,因為當時周圍都是一些政府的人在阻止、吼叫,但他就對我說,快進來。他為了讓我進去,不得不使勁把門推開,我跟著他進去。這件事後來成了我刊登在頭條的報道。我報道的內容是我去醫院調查死人。」

「我看到的是,屍體一個堆一個,我看他們的臉,基本是三十歲左右,不像學生那麼年輕。他們看起來是那些去支持學生的人。我必須要說,在整個事件中,死去的工人可能要比學生多,雖然我不知道確切的數字。」

「大約20—25具吧。我當時還和其他記者溝通過,我估計整個事件死亡人數有800人,但也有可能超過1000人。」

2017年12月,英國國家檔案館解封的外交檔案披露,中共國務院的內部人士估計最少有逾萬平民死亡。

邵德廉:成都軍人集體槍斃市民

在「六四」屠殺之後,邵德廉外還去了成都、上海等地。

邵德廉說,「我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成都,因為我聽說那裏有很多抗爭和殺戮。我在那裏發現確實如此。」當地人告訴他很多情況,包括警察和軍隊向民眾開槍。

邵德廉去了成都的天府廣場。「我去晚了,並沒有看到任何死屍。但那裏有人告訴我當地發生的槍擊,還有人跟我說,他的朋友在那裏被槍殺了。而且還有人在美國領事館附近被槍殺了。有人看到了。當時是有集體槍斃!」他說。

這是甚麼樣的槍斃?邵德廉說:「就是把人排在一起,然後用槍擊斃。」他認為,真正讓中共當局感到恐懼的是,工人也出來參加抗議活動。他們發現工人不像學生那樣容易嚇唬和攻擊。

曾作為駐華記者在中國工作10年的美國國家公共電台(NPR)記者林慕蓮(Louisa Lim)在5年前出版的《失憶的中國:再訪天安門》,首次披露了「六四」期間,與北京遠隔千里的成都民眾走上街頭抗暴的史實。

八九「六四」期間,成都發生了上萬人參與的大規模抗議、絕食,不同於北京的是,當人們從BBC和美國之音的廣播中得知北京屠城之後,已經從天府廣場上離開的人們舉著寫有「我們不怕死」、「六四屠殺,七千人傷亡」之類的橫幅重新走上街頭。

他們遇到的不是軍隊,而是武裝警察的暴力鎮壓,警察們用警棍專往示威者們的頭上砸,憤怒的抗議者用鞋、磚頭和隨手撿到的東西反擊。一個美國領館工作人員告訴《紐約時報》,他看到當時至少100個抗議者重傷被抬出廣場,林慕蓮的這本書中包括當時的一些照片,可以看到與北京屠城相似的景象。

林慕蓮強調,讓她震驚的是這第一次的鎮壓並不是最血腥的一次。第一波的鎮壓激起成都人更大的憤怒, 6月5日晚人們又湧上街頭,警察開始開槍,其中一群逃進錦江賓館的抗議者,再也沒能活著出去。

「根據錦江旅館住客的描述,一排一排的抗議者們被圍起來,強迫地跪在地上,手臂被繩子繫牢吊在背後,至少有兩個目擊者告訴我,他們認為這樣的捆綁方式是要讓這些人的手臂折斷,然後來自國家安保方面的人員把抗議者一個一個推倒在地上,再用鐵棒把他們的頭砸碎。兩輛卡車開來,屍體被扔到車上去,像扔垃圾、馬鈴薯、肉塊……不同的目擊者用不同的詞形容這一景象。一位目擊者說,『我不記得任何一個人喊叫,只是這些肉體一個堆在另一個之上,如果有人沒死,也不可能在這個屍體堆中生還。』」

林慕蓮說:「當時的暴力鎮壓的場面被很多市民看到,當地政府無法掩飾和封鎖消息,就試圖控制消息,一個月後出版了一書叫做《成都暴亂的完整故事》(譯名)印刷了70萬冊,其中寫到當時8人死亡,包括2名學生,1800人送醫。」林慕蓮認為這個數字遠低於實際情況。

據美國與英國的外交電報指,死者估計達300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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