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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當局要求加強各類學校「思想政治教育」之後,中國最著名的兩所大學——清華、北大率先有了響應。有消息說,中國知名的法學家、清華大學法學教授許章潤3月26日已經被學校撤銷了一切職務。北大前講師柴曉明3月21日被指定監視居住了,南京市國安指控他「涉嫌顛覆國家政權」。

這是兩個不同流派、不同色彩的人。今年57歲的許章潤是著名的「公知」,曾兼任天則經濟研究所特約研究員,2005年被評為「全國十大傑出青年法學家」,是知名的「自由學者」。而柴曉明2014年從英國留學回國後,受聘北大,講授英語和國際貿易專業。他同時在毛左網站「紅色參考」兼職,是典型的「毛左」。

他們都被整肅,凸顯出當局的用意。外界幾乎持有相同觀點,中共正在收緊言論空間,在學術界製造寒蟬效應。無論「右派」還是「左派」知識份子,只能在中共體制內「跳舞」。

許章潤呼籲北京「告別專政」

據清華大學內部消息,校方已經停止了許章潤的科研活動,他不能上課,也不能招生。但據清華學生介紹,許章潤是「很稱職」的好老師,沒有人說他不好,他的課人氣很高。

近兩年,許章潤發表了多篇文章和公開演講,分析中國歷史和現狀,在知識份子中引起很大反響。去年7月,他發表了《我們當下的恐懼與期待》一文,批評中國向「文革」倒退,呼籲恢復國家主席任期制。要求對「個人崇拜」踩剎車,實施官員財產陽光法案,同時平反「六四」。

今年1月他在香港媒體發表了《中國不是一個紅色帝國》,批評中國不該走「紅色帝國」之路。文章表示,與其說當下中國是一個紅色帝國,倒不如說是一個超大規模的「極權國家」。因為它「不思政改」,「拒絕以優良政體為現代中國升級換代」,惹得「四鄰八鄉」猜忌。他呼籲中共「在和平落幕中華麗轉身」,「告別專政」。

這些文章引起了社會共鳴,也引起了當局的恐懼。許章潤此前曾告訴紐約時報,清華已經成立了調查組,重點調查他在去年7月以後寫的文章,清華官員曾對他進行了一個半小時的詢問。許章潤表示「早有心理準備,大不了坐牢」。

目前許章潤的名字已經成了微博禁詞,發送這三個字,會收到「違反微博社區公約規定」的提示。

學者聲援文章被刪除

許章潤被停職調查的消息傳出後,很多人士都表達了不滿。他的好友、清華大學社會學教授郭於華更是「不能接受」在清華發生這樣的事情,她由此產生了對國家前途的擔憂。她想約見清華校領導,詢問對許章潤的具體調查原因和法律依據。但兩天過去了,仍沒有收到回覆。

於是郭於華在媒體上發了一篇文章《哪有學者不表達?》,她向清華發問,「你們要在清華開怎樣的先河?」這篇聲援許章潤的文章被廣泛傳播。不過3月26日下午開始,這篇文章在中國大陸已經打不開了。

郭於華不認為寫這篇文章是勇敢,而是出於「恐懼」,她擔心這會形成一種氛圍。「這樣沉默的空間,大家都不表達,都是順從,那真的國將不國了。」

清華高層「自毀長城」

許章潤的同鄉、著名作家章詒和認為,問清華也沒用。「是中共端了許章潤的飯碗」,清華與中共「沆瀣一氣」。文章指出,「當代國人講真話的代價,就是被中共砸掉飯碗」,她認為清華的「厚德載物」已經不存在了。

中國知名憲法學家、北大法學院教授張千帆也認為,清華大學的處理「迴旋餘地比較小」。他向美國之音表示,中國的事情就是這樣,「上面定個調子,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他指出,下面執行的時候很可能會過火,因為怕執行力度不夠,自己要擔責任,所以這種心理往往會出問題。

張千帆公開表示,許章潤被調查是典型的「因言獲罪」,歸根到底是受「不可救藥的官本位體制」影響。「清華的校長書記們為了自己的烏紗帽,拿自己學校的良心學者開刀」,這是「自毀長城」。

「當局越來越愚蠢」

許章潤的朋友、旅居美國的李偉東表示,中共正在收緊言論空間,許章潤是在被「算總帳」。他認為許章潤被噤聲,不僅是中國學術界的損失,也是習近平的損失,他的身邊只剩下一些「溜鬚拍馬的」,北京聽不到任何「真的聲音」了。

這種處境並非許章潤獨有,柴曉明在他之前被「監視居住」了。柴曉明在毛左網站曾發表歐洲國家政治經濟方面的研究文章,同時關注人權等問題,這也是犯了中共的忌諱。

中國憲政學者陳永苗對自由亞洲表示,無論「右派」還是「左派」,知識份子只能在中共體制內「跳舞」。一旦跳出當局設定的框框,引發民間呼聲,就會受到打壓。

前中國青年報編輯李大同認為,這是「當局越來越愚蠢」的表現。當局以為打壓可以使這個人影響消失,卻成倍擴大了他們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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