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斯‧霍爾班(Hans Holbein the Younger)(約1497年至1543年)世人習稱他為小漢斯‧霍爾班,以別於他同為宗教畫家的父親——老漢斯‧霍爾班(Hans Holbein the Elder)。他被公認為16世紀時期最偉大的人物肖像畫家之一,除了肖像畫之外,他的作品還包含宗教畫、警世內容的版畫等等。特別是他警世意涵的木刻版畫用於人文思想著作的插畫,在傳播新教思潮的時代裡,起到了有力的作用。
巴塞爾時期與 「聖像破壞運動」
宗教激情的後果可想而知。在宗教改革的地區,信徒們也不敢再花費金錢委託畫家繪製有關《聖經》宗教題材的畫作。得不到委託的畫家們生活便陷入困境。小漢斯‧霍爾班可能因此於1526至1528年間前往英格蘭找尋出路。鑑於惜才,伊拉斯謨將小霍爾班引介給居住在倫敦、同為人文主義者的湯瑪斯‧摩爾爵士(Sir Thomas More)。爵士收留了霍爾班,並且委託他為自己繪製個人與家族的肖像。
1528年小漢斯‧霍爾班回到了巴賽爾時,已成為具名氣且受歡迎的畫家,在這一次停留期間他在巴賽爾市增購了兩棟房子。但1529年聖像破壞運動蔓延至巴賽爾,教堂裡的掛畫被拆除一空,祭壇畫的畫框被拿來當柴燒,所有宗教性質的繪畫都被禁止,從此霍爾班得到的畫作委託更少。1532年他決定完全離開巴賽爾,前往英格蘭。雖然後來在1538年巴賽爾的市議會以50金幣(Guilder)的年資想聘小漢斯‧霍爾班再度回到巴賽爾市去,但被畫家拒絕了。
亨利八世的宮廷畫家
霍爾班再度回到英格蘭以後,由於摩爾爵士的繼續支持,他得到許多畫作的委託。1533年的《使節》(The Ambassadors)雙人等身肖像畫便是誕生於這段時期,也是他的成名之作,為他日後在英國貴族圈內的發展打開了通路。最後摩爾爵士將他引薦給英王亨利八世。於是他有機會負責亨利八世與安妮‧博林(Anne Boleyn)同年舉行的結婚典禮與慶典的裝飾工作,受到國王的賞識。1536年,小霍爾班正式成為國王的宮廷畫家。君王的另眼相待難免招致妒忌,但從以下一段軼聞可見亨利八世對他的肯定與珍惜:「有一次宮中的大臣在亨利八世的面前抱怨霍爾班的行為狂妄,他的言行很是侮辱人。但國王卻答曰:『你們知道嗎?我可以讓七個農夫在一分鐘之內成為七位爵士,而我卻無法將你們七位爵士的任何一位變成霍爾班啊!』‥‥‥」(註六)
亨利八世信任而且重用小漢斯‧霍爾班。1539年他讓畫家回到歐洲大陸上,為他繪製兩位下任新娘人選的肖像:丹麥的克莉絲蒂娜(Christina of Denmark)與克萊沃地方的安妮(Anne of Cleves)。當亨利八世看到小漢斯‧霍爾班帶回的安妮肖像時,對畫中的美麗形象一見傾心,決定選擇她為下一任新娘。可是當真實的安妮抵達英格蘭後,國王卻大失所望,因為新娘姿色不如畫像,甚至臉上還有痣等瑕疵。這個誤差使得亨利八世的心中非常不快,之後便不再重用霍爾班。此後霍爾班雖然仍是名為御用畫家,但再也不被允許正式為皇家成員畫像了。
儘管如此,霍爾班仍有來自各地的私人委託。除了畫作,有時慶典的裝飾設計與銀器皿的設計等都可能在委託事項之內。這段期間霍爾班至少為五位商會成員畫了肖像,比如1541年的《一位年輕商人肖像》(Portrait d'un jeune marchand),生動逼真更勝以往。小漢斯‧霍爾班於1543年在倫敦感染了瘟疫而逝世,享年46歲。
不同流派在 霍爾班胸中相容並蓄
出於藝術家本能,小漢斯‧霍爾班畢生致力於呈現每一幅畫的盡善盡美。為了完善技法,他儘可能地吸收其他畫家的優點和當時的最新知識,與其說他在建立獨特的個人風格,不如說是盡一個藝術家追求完美的責任。
繪畫上小霍爾班首先掌握哥德式細緻畫法與尼德蘭繪畫暗色調的處理技巧,之後接受了意大利文藝復興的薰陶,也嘗試過法國細膩柔和的情調。因此,不同美學概念在霍爾班的胸中相容並蓄;格呂內瓦爾德(Matthias Grünewald)、安德列‧曼帖納(Andrea Mantegna)與達芬奇的風格也能在他的畫面上互動與融合。其作為練習的人物素描稿雖非完成品,品質卻十分可觀,神情自然動人,具備活生生的氣息與靈氣。(註七)
小霍爾班也經常在畫中採用意大利的建築樣式。意大利文藝復興建築風格運用在霍爾班的畫面上,相較於哥德式建築沉鬱的氣氛,更為明快而有韻律性,並有導向天際的宏闊。如《奧貝里德祭壇畫》中,畫家藉此將畫面的張力導引向高處雄偉的上空之上,強調出更高層次的存在。
創作生涯反映 藝術功能的演變
早期小霍爾班在歐洲大陸創作的多為宗教相關的作品,然而生逢宗教改革時期,這些作品多在「破壞聖像運動」期間遭到破壞,甚至銷毀;而晚期在英國的作品多為世俗的肖像畫,卻能倖免於難地保留至今。他的創作生涯似乎也反映出藝術功能的演變,即繪畫從為神服務、表現神的使命,而降為以表現人、為貴族服務的歷程。而英王亨利八世因為婚姻而與教廷之間的衝突,造成政局的不穩定,也使得像霍爾班這樣的畫家也難有創作傳統宗教畫的機會了。
「聖像破壞運動」也彰顯出人們對宗教藝術的看法改變,並促成了區域性不同藝術題材的消長。在新教盛行的地區,由於宗教畫已失去市場,過去依靠教會或私人訂製宗教作品的藝術家們為了維持生計必須找尋新的題材,或移居到合適安全創作環境。因此有些人選擇離開,有些人則改為勢力逐漸凌駕教會的君主或經濟能力開始壯大的中產階級服務,也促成日後所謂「風俗畫」(peinture du genre)與靜物畫或風景畫的流行。
從另一角度看,當藝術的表現對象不再是神,而轉向人時,藝術家也只能從委託者的期待來繪製作品,同時也失去了畫神時與神相應、淨化自我的昇華體驗。霍爾班盡責地滿足雇主的要求,細膩認真地重現畫中人物的樣貌神態,並不忘以一些配件或細節來暗示主角的身分 地位、年齡、愛好等相關資訊。然而作為一個有思想、有信仰的畫家,霍爾班應是無法滿足於單純的肖像畫,他想要傳達更多的內涵。由於宗教改革對藝術的衝擊,既不能直接歌頌神,就把信仰中的教誨和對生命的省思以象徵手法隱藏在畫中,以警示世人。他的肖像畫如《大使》、《伊拉斯莫斯肖像》、《商人吉瑟肖像(Merchant Georg Gisze)》等都展現了他肖像作品蘊藏內涵的獨特之處。因此後人尊稱霍爾班為「文藝復興時期最偉大的肖像畫家之一」,的確實至名歸。
註釋
註六 引自 Dr. J. Wiese著作一書: 《媲美藍鬍子——英王亨利八世一生中六個女人的婚姻悲喜劇》(Die sechs Frauen Heinrichs VIII.,Ehe Tragödien und Komödien eines königlichen Blaubarts.) Berlin-Schoneberg 1931年由Peter J. Oestergaard 出版。
註七 小漢斯‧霍爾班在創作正式肖像畫之前,會以鉛筆與彩色鉛筆先作人物速寫,來描繪衣紋與細部的裝飾物。然後在紙上沿著輪廓鑽孔,鋪在畫布上,用炭粉將圖形轉移至畫布上。素描裡的人物被轉變成正式畫作時,或因為考量委託人為傳世或其它現實的因素,比如呈現宮廷身份地位,致使正式畫作中的人物表現較為官樣、嚴肅與生硬一些。(──轉載自《藝談ARTIU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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