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關心江天勇律師的朋友們,我替你們,擁抱了那個因幫助良善者被判煽動顛覆,終於刑滿釋放的江天勇律師了!」在與中共國保警察一番激烈博弈後,「709案」律師李和平的妻子王峭嶺見到了被當局非法判刑兩年後剛剛獲釋的江天勇律師。
以下是王峭嶺在歷經艱險探望江天勇後,於3月5日發表到其推特上的文章《我見到了江天勇律師》。
2019年3月2日,我的想法很簡單,先看望公婆,再去看望一下江天勇的父母,然後回京。大姑姐要陪著我。
中午12點左右,我進了江律師父母家,不到十分鐘,我就告辭出門了。因為負責江家維穩的人去了,江家人很緊張,擔心我被抓走,趕緊送我出門。
胡同口就停著警車、警察,上來要查我的身份證。然後,把我跟我的大姑姐帶到了靈山派出所。
在派出所的詢問室,我被晾在那裏。有熱水,也吃上了在北京都經常吃不上的焦香的開封燒餅。看我的小警察無聊地打著哈欠。正趕上陰天,又濕又冷,幸虧我穿的厚。
下午四點,我看到群裏野大姐發的,來自江太太金子(註:江天勇律師妻子金變玲)的消息:江天勇回家了!
我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當確認這個消息後,我悲從中來。
那一刻,我是江律師朋友中,地理位置距離江律師最近的人,但是一樣見不到他!
我心情非常不好!
這時候,派出所一直牛哄哄的那個警官進來說:「你可以走了,可以送你去信陽。」
我氣上心頭。我為甚麼不能見江律師?
我說:「你送我去江天勇家。我在那裏被你們抓過來的。」
那個「牛」警陰陽怪氣地說:「你讓我送我就送?我又不是你的保鏢!」
我也氣呼呼地說:「你是人民公僕。服務我的!」
商談未果,他們走了。又耗了一個鐘頭,五點多了。這時進來一個自稱王所長的警察。
他介紹完自己,我就趕緊說:「我喜歡跟領導說話,領導懂法律,不會胡說八道。」
我重申了自己的要求,王所長回答了一句:「不可能!」然後扭頭就走。
走吧走吧,我可以在派出所過一夜。反正不讓我見江胖子,我心情差得很!
正鬱悶時,有個人帶著我大姑姐進來了,喊:「王峭嶺……」我不認識,就將目光投向我的大姑姐,大姑姐用找到救星的語氣說:「這得叫舅佬……」那個人說:「我是xxx,是xxx(李家人)同學,一起吃過飯。」是有這麼個人,好多年前吃過飯。我仔仔細細打量了他,冷笑了下:「你是國保?」
來人尷尬一笑。
我大聲吼:「李和平、李春富讓國保害成甚麼樣了?!春鵬同學?李和平被抓的時候,誰跑到老家嚇唬李和平的老父母的?」
來人一看我激動了起來,轉身趕緊走了。
大姑姐怕極了,好不容易見了這麼個熟人,覺得能把我「救」出派出所。她解釋說:「害李和平的不是他。」我說:「只要他是國保,就是害李和平的一個。現在他正害著江律師!」
其實,2017年6月份李和平兄弟倆回老家給母親做壽,順道去看望江天勇父母時,就是這個國保帶隊把李家兩兄弟還有一個開車的朋友抓進了靈山派出所。
我猶覺得不解氣,繼續衝著詢問室屋外吼:「他xxx同學?我呸!李和平被抓的時候,他在哪兒?我不就看望了江律師的父母,出門就被帶到這裏關了五個鐘頭。我一再說我大姑姐有精神類疾病,要有監護人在場,這幫混蛋毫不理會!剛才他在哪兒?現在跑過來了!」
我知道他們都在屋外站著。
這個國保也是維穩江家人的國保!
他們無非是想讓我趕快走!我豁出去了,我不走了!
坐在我對面的小警察,看我情緒激動,趕緊把我大姑姐扯走了。
我吼了一會兒,覺得累了,就停了。過了一小會兒,中午那個給我買燒餅的和藹老警察進來了。他用不太理解的口氣問我:「中午不是氣氛挺好的,怎麼氣成這樣了?」
我接過他的話說:「我也覺得挺好的,挺理解你們的,怎麼來了個二貨警察?!」
老警察繼續和顏悅色地說:「你不去信陽,我們可以送你去羅山(縣城,我大姑姐家),還可以給你打的士,我們出車費。」
我看著這個老警察,也氣不起來。我嘆了口氣說:「我本來看望朋友父母,看完就要走的。是你們不由分說把我帶過來的。我現在就一個要求,把我從哪裏帶來的,就把我放回哪裏。我在靈山鎮,從來只去朋友父母家。從那裏,我才知道往哪裏走。」
我沒抱希望派出所會同意。我心情惡劣到了極致。因為,在所有關心江律師的朋友中,我現在離他最近,卻不得見他!一想到我要被這幫混帳警察強行送回羅山,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老警察出去了,我看了看手機,快下午6點了。我覺得餓了,正想開口要求晚飯,一個小警察跑了進來,說:「走吧。」我警惕起來,問:「去哪兒?」小警察說:「帶你來的地方!」
我不敢相信,哪有這樣的好事!不過,我打算走了,因為從家人到朋友,都勸我回家(大姑姐家)休息。
我走出詢問室,派出所院子裏只有三個臉上稚氣未脫的小警察,領導們都不見蹤影,那個和藹的老警察也不在。
我跟大姑姐上了警車,不一會兒,真的到了我被警察帶走的地方,江父母家的胡同口。
我不敢相信,心開始緊張得撲通撲通跳了起來。我有這麼好命?!
我看了一眼胡同裏面,腳下加快步子。只有兩個江家的鄰居站在胡同裏。有錄像頭,但是沒站著便衣。
我快步向胡同深處走去。我遠遠看著江家的鐵圍欄,沒有一個人。我擔心裏面埋伏著國保把我阻攔在外面,見不到江胖子。
第一家,第二家,第三家,臨近江父母家,我情急大喊了起來:「江天勇……江天勇!」
我快步進了院子,如果有人攔阻,我要讓老江知道我來了。
房屋門開著,江妹妹江妹夫江媽媽他們的臉在我眼前晃過,一張熟悉的胖臉迎了上來。
我再也控制不住眼淚,上前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我此刻仍不敢相信,我能見到江律師!
所有關心江天勇律師的朋友們,我替你們,擁抱了那個因幫助良善者被判煽動顛覆,終於刑滿釋放的江天勇律師了!
江胖子笑瞇瞇地對我說:「剛抓我的的時候,審我的人說把你也抓了。直到我宣判那天,我見了妹妹,才知道你沒被抓。」
我這才發現,因為又冷又餓,我的手開始哆嗦了起來。
我厚著臉皮對江媽媽說:「我沒吃晚飯,請給我們做點飯。」
我剛端起熱乎乎的麵條吃了兩口,呼啦啦,江天勇的父母家衝進了五六個彪形大漢,手拿記錄儀,領隊的是個瘦矮的中年人,人稱劉隊。
……未完待續
王峭嶺
2019年3月3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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