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來大陸在中共治下,不斷發生教授在課堂上因言論而獲罪,進而被校方解聘、被逐出學校的事件。即使已退休的老年教授,只要在網上的言論稍有出軌,也可能遭受威脅,或退休工資遭無端剝奪——只能領取勉強維持基本生存的費用。為了監控教授與教師們的言論,大陸高校不僅在課堂內安裝錄像頭,還在大學生中收羅、甄選了一定數量的告密者。
這些告密者們有個共同的稱號,這就是「秘密信息員」。然而仔細審度被告密教授們的言論,沒有一句構成真正的罪行,只不過在一定程度上講了真話而已。於是有人指出:中共已進入奧維爾意義上的「一九八四」時代。
毋容違言,「一九八四」時代也即極權統治時代。但在我看來,中共進入罪惡統治的「一九八四」時代,並非剛開始,最保守的估計也應從上世紀40 年代初的延安時期算起。高華教授的不朽遺著《紅太陽是怎樣升起的》中,以充份、客觀的資料與理性的分析,證明了這一點。
當然,1949 年以後,因言論獲罪的現象絕不再限於延安一隅,而是迅速向整個大陸蔓延。隨著學校洗腦教育的無孔不入,告密者的隊伍也不斷擴張,中共各級官員也正是從告密者中選拔而出,只不過彼時尚無「秘密信息員」這一稱號。本文要談的是上世紀著名學者吳宓先生所遭遇的告密,以及因言論獲罪的一段史實。
民國時清華國學院創辦人之一的吳宓先生,與陳寅恪是至交。精通英、法、德語及拉丁語的吳先生,1949年後加盟西南師範學院(今西南大學)外語系。1955 年起,中共為緊跟魔頭史太林,乾脆在許多高校取消英語專業,改設俄語專業,吳只得調入中文系講授古典文學。幾年後,某次在課堂上為學生講解古文中常見的「……者,……也」句式,隨口舉一例:「吳宓者,西南師院之教授也!」學生聽了都笑起來。接著又講另一句式「猶……況……」,吳先生又舉例:「三兩猶不足,況二兩乎!」學生又鬨笑,吳自己也頗得意地跟著笑起來。
殊不知厄運就此釀成,時值1959 年,大饑荒已經蔓延開來,四川是重災區之一。「三兩猶不足,況二兩乎!」
顯然是惡毒攻擊社會主義制度下「吃不飽」。校方接到告密,當即就發現這是階級鬥爭「新動向」。那時雖無正式的「秘密信息員」,但不會缺乏告密者。
對主動靠攏(黨)組織的「積極份子」而言,這是趁機邀功的好機會。這些專事告密的「積極份子」,也正是最早一代的「秘密信息員」。事實上,老實巴交、不諳城府的好好先生吳宓,在提倡人與人鬥的社會中,哪裏是那些暗藏「積極份子」的對手?1949 年以後隨思想改造運動的深入,吳宓雖也努力學習馬克思主義,企圖改變自己在政治上的木訥愚笨,但始終無法學會市儈式的邪惡智慧。
在1955 年之前一次由校方組織的政治學習會議上,吳也曾積極地舉手表態,稱:「宓在舊中國生活了幾十年,國民黨是我的親媽,共產黨是我的後母。我的親媽死了,我的後母對我很好,超過我的親媽,我更愛我的後母。」
一席不知深淺又不倫不類的發言,當即遭主持會議的當權者一頓嚴詞痛斥。一時還莫名其妙的吳宓,不得不灰頭土臉地退出會場,從此在政治學習會議上,再也不敢開口。
吳在1959 年的「惡毒攻擊」,當然離不開「秘密信息員」的前身——「積極份子」的告密。此後,吳在講台上授課的權利被取消,並被列入「內部監控使用」之列。又因「資產階級思想腐蝕青年」的緣故,吳不斷遭受批判。再往後,吳終於被開除出教師隊伍。到了文革爆發,吳宓理所當然地成了「牛鬼蛇神」、「反動學術權威」,被關入牛棚時時忍受著批鬥、毒打和各種侮辱,以至左腿被打斷至殘。老先生如此連牲畜不如的日子,一直延續到1974 年的批林批孔運動。
吳宓先生於1978 年被胞妹吳曼須帶回陝西老家,一年後帶著纍纍傷痕,終於離開這個令人傷心欲絕的世界。今天我們重溫吳先生的這段往事,意在提醒人們;「秘密信息員」的告密行為,絕非始於當下,而是由來已久。只不過名稱屬「與時俱進」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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