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6月6日1時29分太陽到達黃經75°,此時迎來二十四節氣中的芒種,它是夏季的第三個節氣,表示仲夏時節的正式開始。《月令七十二侯集解》:「五月節,謂有芒之種穀可稼種矣。」這時的稻子已經結實成「種」,而吐穗結實的稻子榖粒上會長出細芒,因此這個節氣被稱為「芒種」。
芒種一詞始於《周禮・地官司徒》稻人條:「澤草所生,種之芒種。」東漢鄭玄釋義曰:「澤草之所生,其地可種芒種,芒種,稻麥也。」芒種時節,正是收麥養稻之時。
芒種的「芒」字,是指麥類等有芒植物的收穫;芒種的「種」字,是指穀黍類作物播種的節令。「芒種」也被稱為「忙種」,農民也稱其為「忙著種」。「芒種」的到來預示著農民開始了忙碌的田間生活。
唐朝白居易的《觀刈麥》一詩形象地表現了麥收時的農忙之景:「田家少閒月,五月人倍忙。夜來南風起,小麥覆隴黃。婦姑荷簞食,童稚攜壺漿。相隨餉田去,丁壯在南岡。」五月時節農人非常忙碌,婦女擔著準備好的食物,兒童提著湯水,給仍在田中工作的男人送飯。
宋朝范成大的《芒種後積雨驟冷》詩曰:「梅霖傾瀉九河翻,百瀆交流海面寬。良苦吳農田下濕,年年披絮播秧寒。」繪出了陰雨連綿不止,河滿溝平,農夫冒著寒冷身披棉絮播秧忙的畫面。
芒種分為三候,一候螳螂生:芒種時節,螳螂在上一年深秋產的卵育成的小螳螂破殼而出。螳螂飛捷如馬,故又稱「飛馬」,是捕蟬的高手。
二候鵙始鳴:鵙(音局),即伯勞鳥。伯勞鳥在五月中開始鳴叫,發出鵙鵙的聲音,局促尖銳,引出酷暑,酷暑一到,就再無溫情了。
三候反舌無聲:《註疏》中說,反舌即蛤蟆,因其舌尖在裏面所以稱為「反舌」,一到芒種,就聽不到蛤蟆叫了。也有說「反舌」是百舌鳥的,能夠學習其它鳥叫的反舌鳥,到了芒種停止鳴叫。
芒種季節從古至今流傳下來兩個雅俗──「送花神」與「青梅煮酒」。
祭餞花神
芒種時節百花開始凋零。古人認為,世間萬物皆有靈性,百花亦然。芒種過後就是「夏至」了,天氣變得炎熱起來,各色花卉大都過了花季,花神就要離開。為了感謝百花給人間帶來的美好,因此在花神即將離去之時要為他餞行。
中國四大名著之一《紅樓夢》素有百科全書之稱,它對古時的民風民俗有著精細的描述。其中就有對芒種時節送花神的描寫。
《紅樓夢》第二十七回中寫道:「凡交芒種節的這日,都要設擺各色禮物,祭餞花神,言芒種一過,便是夏日了,眾花皆卸,花神退位,須要餞行。」
「那些女孩子們,或用花瓣柳枝編成轎馬的,或用績錦紗羅疊成干旄旌幢的,都用綵線繫了。每一棵樹上,每一枝花上,都繫了這些物事。滿園裏繡帶飄颻,花枝招展,更兼這些人打扮得桃羞杏讓,燕妒鶯慚,一時也道不盡。」
用花瓣柳枝編成「轎馬」,是為花神準備好上路的交通工具,如同用馬匹拉動的轎子;而用綾錦紗羅疊成干旄旌幢,是莊嚴而堂皇的儀仗。
「干旄旌幢」裏的「干」,即上面寫有「肅靜」、「迴避」的牌子,用於開道。「旄、旌」都是古代的旗子,「幢」則是如車蓋的帷幔,用於遮擋陽光或風沙,這些都是皇帝出巡時的御用品。從這裏可以看出大戶人家在芒種節為花神餞行時的豪華盛大場面。
歷代文人墨客,皆有對花神的吟詠。明代唐寅在《江南送春》中說:「夜與琴心爭蜜燭,酒和香篆送花神。東君類我皆行客,萍水相逢又一巡。」
花神即傳說中的「女夷」,《月令廣義》謂:「女夷,主春夏長養之神,即花神也。」女夷,傳說中掌萬物生長之神,《淮南子・天文》:「女夷鼓歌,以司天和,以長百穀、禽鳥、草木。」
花神女夷,南嶽夫人魏華存的弟子。《事物異名錄・神鬼部・花神・女夷》:「花神名,女夷乃魏夫人之弟子,花姑亦花神,又長養神,亦名女夷。」
公元334年,魏華存以83歲高齡辭世,傳說她死後七天即被西王母派眾仙接引升天。相傳女夷後來也升天成仙,掌管天下名花,稱為花神。
民間黃曆二月二花朝節,人們會迎接花神,花朝節,也稱「花神誕」、「百花生日」、「百花仙子節」。到了五月,百花漸趨凋零,人們多在芒種日為花神舉行餞行儀式「送花神歸位」,以表達對花神的感激之情,期盼來年早相迎。
青梅煮酒
花去果至,五六月間,正是梅子成熟的季節,青梅含有多種天然優質有機酸和豐富的礦物質,具有降血脂、消除疲勞、調節酸鹼平衡、增強人體免疫力等功效。
《本草綱目・果之一》記載:「梅,生津止渴,清神下氣,消酒。」日本醫書《醫心方》中記載「梅可斷絕三毒」,三毒是指食物毒、水毒和血毒,梅子對治療因食物中毒、中暑或者喝冷水導致的腹瀉比較有效。
芒種煮梅是自古至今的習俗,正月開花的梅樹在這時剛好結出梅子,但是梅子太酸很難入口,於是,古人就發明了各種煮梅的方法。簡單的一種是用糖與梅子一同煮,或用糖與青梅混拌均勻使梅汁浸出,也有用鹽與梅子一同煮或用鹽與青梅混拌均勻使梅汁浸出,比較考究的還要在裏面加入紫蘇。
另外一種就是「青梅煮酒」。說到「青梅煮酒」自然聯想到「青梅煮酒論英雄」的典故。《三國演義》第二十一回「曹操煮酒論英雄,關公賺城斬車胄」中曹操邀玄德(劉備)小亭一會,有如下描述:「玄德心神方定,隨至小亭,已設樽俎:盤置青梅,一樽煮酒。二人對坐,開懷暢飲。」
這裏的「青梅」和「煮酒」是兩個不同美食,民俗專家認為宋朝之前大多是以「青梅」佐酒,「煮酒」是一種酒類的通稱,經常與青梅搭配食用。蘇軾的《贈嶺上梅》上說:「不趁青梅嘗煮酒,要看細雨熟黃梅。」而謝逸在《望江南》中寫道:「漫摘青梅嘗煮酒,旋煎白雪試新茶。」
明清以來,宋代釀造「煮酒」的方式被慢慢遺忘,而「煮酒」轉變為溫酒之義。對「青梅煮酒」的定義和理解也就發生了明顯的轉移,成了「煮青梅下酒」「以青梅煮酒」或「煮青梅之酒」。如清朝吳綺的詩《和龐大家香奩瑣事雜詠》:「煮得青梅同下酒,合歡花上畫眉啼。」清朝顧舜年的《酷相思》:「手摘青梅將酒煮,更有甚閒情緒。」而清朝應寶時的《玉抱肚》:「恨青梅酒冷無人煮,恨青萍劍冷無人舞。」這裏的青梅酒很像如今的梅子酒。
不論是青梅配酒,還是青梅酒,都是梅酸酒醇,相得益彰,用青梅醇酒祭餞花神,飲酒賦詩讚美花卉,真可謂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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