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份:在芬蘭,你要知道的事
〈芬蘭冬季冒險地圖〉
其實,我一直以為,芬蘭有北極熊。直至,跟隨Polar night magic 極夜探險隊,從首都赫爾辛基(Helsinki)出發,一路向北狩尋北極光,進入拉普蘭(Lapland)地區,經過童話般的聖誕村,到達芬蘭最北部的北極圈,才發現這裏只有哈士奇、馴鹿和沉睡的棕熊。
從地圖上看,上半部份是極夜探險隊探險的主要地方,途經十八個站、跨越不同城市。我們由淺至深,從戶外知識、技能學習,到挑戰極限運動,面對真正的荒野生存,並體驗當地薩米族人原始、純樸的生活,感受魔幻的極夜。冬季雖然寒冷,氣溫在零下二十至四十度之間,但這不妨礙冒險者蠢蠢欲動的心。熱愛戶外文化的探險者,都會來到位於芬蘭北部的拉普蘭,挑戰各種極限運動。這裏有遼闊的冰川、連綿的雪山、暗湧的冰瀑布,迷宮一樣的魔幻森林和等待發掘的國家自然公園。極夜來臨的時候,太陽不再升起,但其實也不是完全地進入黑暗。取而代之的是火狐起舞與星河泛起的漣漪,伴隨霞月映照在白雪上,照亮了沿途堅定的探險者的腳印。
再回首,我的一百日極夜冒險旅程,都只是淺嘗了皮毛。芬蘭的美好,永遠不止在看,而在於探索和體驗。
第二部份:百日極地極限探險
〈消失了的道路:Fat Bike亂闖〉
整個旅途最讓我感到遺憾的,應該是fat bike挑戰。眼看著隊員在前面一個個地倒下去,連我自己也陷入了雪坑裏。在厚雪挑戰fat bike,本身就是個錯誤的決定。連經驗豐富的領隊Pasi都連說了幾次:「So stupid!」想像中,穿插在森林的破風騎士形像,一次都沒出現過。為了靈活和便於排汗,Pasi建議我們只穿一件內衣、一件抓絨和一件衝鋒衣,但怎麼湊合,這些都是不足對抗零下二十度的裝備。
Fat bike雪地單車,有一對肥大的輪胎,和比山地車更為結實的支架。很多人以為fat bike是雪地代步的鐵馬,但其實在荒野fat bike更像一隻「鐵豬」,常常賴在原地不走,舉步難移。Fat bike就像登山車,是用來騎行崎嶇的山路,不是用來爬山的;而雪地車,只適合騎行在平而光滑的雪道,而不是陷入暴雪過後的冰川。
早就覺悟即使再艱巨的探險旅程,拍攝任務是不會因為惡劣的天氣而停止,因為我們的探險任務,就是要發掘不一樣的芬蘭,並真實地呈現給大家看!但連日來的暴雪,使道路覆蓋著比膝蓋還高的厚雪。原計劃騎行的雪道消失了。我們就知道,接下來冒險隊將要拖著這頭鐵豬,闖入冰川自然保護區,荒謬至極地挑戰極限。
第一日,6K的路程設在Pasi位於拉普蘭西北部海塔(Hetta)的哈士奇牧場附近。我們經過狗棚,經過雪地電單車道和一座木橋,路面雖然不是最佳的平滑雪道,但至少還能騎行一段距離未至於完全失控,是初學fat bike的最佳訓練場。穿梭在牧場,我們認為是相對容易的。
第二日,從海塔順著冰川湖出發,往營地方向騎行。風韌像刀刮,身體自然往內縮,把圍巾扯到鼻子以上,未被覆蓋的皮膚隱約感到刺疼。在消失了的道路上由Pasi帶隊,全憑指南針指引方向,Sophie和我跟在後面,緊貼的是三位男冒險成員。才開始不久,隊形就東歪西倒,像在比賽誰先被困在雪坑裏。偶然得意騎了幾米,又連人帶車撲倒在凹凸不平的雪地上,爬起來一點也不容易,只能半推半騎地向前行。
一直到手套開始結冰霜,車把再也無法握緊,路程才熬過了三分之一。極夜已經迫不及待帶著黑暗來襲,我察覺到自己和其他隊員的距離越來越遠,遠遠落後了。我意識到自己和其他隊員失散了。暴雪層雲追壓著月亮,月光還是頭一次被完全覆蓋,伸手不見五指。轉眼間,前後不知那個方向撲湧來的雪塵,兇猛如雪獸,瞬間可以把我吞沒,連同fat bike一起消滅。對一切應變不及的我,並無任何求生裝備和準備,如同失散的孩子。疑惑自己到底是困在黑色的海洋,還是正在穿越無邊的黑洞。「苦」和「艱辛」也不足以形容當時全部的感覺,應該是「磨難」,覺得自己下一秒隨時會冷死掉或失蹤。我開始祈禱,「上帝,請保佑我,向前騎行,就是目的地!」(待續)◇
作者簡介
糖果貓貓POPIL(何卓茵)
1985年出生,籍貫中國廣州,現旅居美國,為獨立跨媒體插畫師兼藝術家。曾擔任設計總監、品牌策劃、策展人、動畫導演、環球馬拉松跑者、芬蘭Polar Night Magic探險者。
——節錄自《北國白極限》/網路與書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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