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亞,恩亞你過來,快點……」

「怎麼了?」

「把水桶拿過來,恩亞。馬路上的水溝又滿出來了。快拿水桶和抹布來。」

「要不要拿木棍,拉希姆大叔?」

「水桶和抹布就好了,恩亞。我這裏已經有木棍了。快去。」

我趕快跑去。

「恩亞,過來幫我。」

「我沒辦法呀,柴曼大叔。水溝滿出來了。從大門淹進來了。」

「又滿出來了?」

「又滿出來了。」

「真是的!咱們老是踩在屎尿裏。不過廚房裏還是要照常幹活,洋蔥和西瓜都沒了。恩亞啊,你得跑一趟市場。等你一有空就去。這是甚麼味道?」

「你聞到了喔,柴曼大叔?」

「還問我聞到沒?臭得要命耶。」

「是水溝的水,已經淹過來了。」

「恩亞,你快去。拉希姆先生一定已經捏著鼻子等你了。」

「恩亞,你在哪裏?」

「我來了,拉希姆大叔。水桶和抹布來了。」

「不要拿新抹布啦,笨蛋。要拿掛在後面的那些。」

「我馬上去,拉希姆大叔。」

「恩亞,怎麼回事?」

「是水溝啦,拉雷。臭水淹到薩摩筏裏面來了。」

「難怪這麼臭。」

「對不起,但我得去找抹布。」

「恩亞,你忙完了記得過來我這裏,我有事情要問你。」

「恩亞……」

「是,拉希姆大叔,我馬上來。」

我跑去拿掛在後院一條繩子上的幾條舊抹布,還拿了幾根木棍。抹布是用來堵住大門和人行道之間的縫隙用的,但那些長長的木棍嘛,我不清楚是幹甚麼用的。我後來弄懂了,因為拉希姆大叔叫我雙腳踩進水溝裏,幫忙他把堵住水溝的所有髒東西推開。我拒絕了,因為有些事情我是不做的。無論如何都不做。 

他開始大吼大叫,他說連他都在做了,他可是個經營薩摩筏的大人,是堂堂卡吉薩摩筏的老闆,既然他都能做,像我這麼小的小孩子就沒道理不能做,還說我現在能待在這裏,都要感謝他。我回說我確實是個小孩子,而且正因如此,搞不好水溝裏漂浮的髒東西,塊頭比我還大。到最後有其他一些大人來幫忙拉希姆大叔。

接下來幾天,我都儘量避著他。

我們這些廚房裏的人,有自己的一個房間。我們一共有五個人,這五個人當中有一位老先生,我馬上就很喜歡他,他叫作柴曼。他人很好,常給我建議,教我怎樣才不會賠上小命,和怎樣做才能讓拉希姆大叔高興。

在這家薩摩筏裏,有給較有錢的人住的套房,有給帶著孩子的一家人住的大房間,當初媽媽和我就是住這種大房間,還有給男人合住的大通舖。我從來沒有進去套房過,就算後來也沒有。打掃的工作,有別人負責。進出那些房間的人,講的語言我都聽不懂。有煙。有聲音。但我從來不多管那些事,從來不惹麻煩。

他們發現我不是個會惹麻煩——至少不是一直不斷惹麻煩——的人以後,開始派我送「沏」到一些商家去。起先我很怕弄錯或被騙,後來我學會該怎麼做,於是那變成發生在我身上最美好的一件事。

有個地方,我特別喜歡:是一家涼鞋店,每天早上十點左右,我都把特別製作的「昔沏」(奶茶),還有「坦都里烤南」(用土窯爐烤出來的圓圓扁扁的餅),送去給涼鞋店的老闆。(待續)◇

——節錄自《海裏有鱷魚》/寶瓶文化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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