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野圭吾(KeigoHigashino)
1958年生於日本大阪市,大阪府立大學工學部電氣工學科畢業。曾在汽車零件供應商擔任工程師,1985年以處女作《放學後》獲得第31屆「江戶川亂步賞」後,隨即辭職,專心寫作。
早期作品以校園青春推理為主,擅寫縝密精巧的謎團,獲得「寫實派本格」的美名。後期則深入探討人心與社會議題,其作品兼具娛樂、思考與文學價值。其驚人的創作質量與多元化的風格,使得東野圭吾成為日本推理小說界的超人氣天王。

「剛才說的那個把她男友一起帶去的建議怎麼樣?」翔太問。

「你剛才不是說,如果她可以這麼做,就不會來找人商量了嗎?」

「雖然我剛才這麼說,但你可以向她確認一下啊。」

幸平露出猶豫的表情看著敦也問:「你覺得呢?」

「不要問我。」敦也把頭轉到一旁。

幸平拿著原子筆,但在開始寫之前,又看向敦也。

「信的開頭是怎麼寫?」

「對啊,好像有固定的格式,拜啟和前略甚麼的,」翔太說,「但應該不需要寫這些吧,這封信上也沒有寫,就當作寫電子郵件就好了。」

「喔,對喔,當作電子郵件就好。那我就寫,看了妳的電子郵件,不對,是看了妳的來信。看、了、妳、的、來、信……」

「不必念出來啦。」翔太提醒他。

幸平寫字的聲音也傳入敦也的耳朵。他寫字似乎很用力。

不一會兒,幸平說了聲:「寫完了」,拿著信紙走了過來。

翔太接過來後說:「你的字真醜。」

敦也從旁邊探頭張望。幸平的字真的很醜,而且,都是平假名。

/看了妳的來信,妳辛苦了。我很理解妳的煩惱,目前想到一個方法,妳出門集訓和比賽時,是不是可以帶妳男朋友同行呢?對不起,只能想到這種普通的方法。/

「怎麼樣?」幸平問。

「不錯啊,對吧?」翔太回答後,又徵求敦也的同意。

「無所謂啦。」敦也回答。

幸平小心翼翼地把信紙摺好,放進信封內寫著「月亮兔」的信封裏,「我去放進牛奶箱。」說完,他從後門走了出去。

敦也嘆了一口氣。

「真搞不懂他在想甚麼,現在哪有時間去理會陌生人的煩惱。連你也和他一起瞎起鬨,真搞不懂你們在幹甚麼。」

「別這麼說嘛,偶爾也不錯啊。」

「甚麼偶爾也不錯。」

「因為別人通常不會來向我們傾訴煩惱,也不會來找我們這種人商量,恐怕一輩子都不會有這種機會。這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後一次,所以,有一次這樣的經驗也不錯。」

「哼,」敦也又冷笑了一聲,「這就叫作不自量力。」

幸平回來了。

「牛奶箱的蓋子好緊,差一點打不開,可能很久沒有用了。」

「那當然啊,現在哪有人送…… 」敦也還沒有把「牛奶」兩個字說出口,就住了口,「喂,幸平,你的手套呢?」

「手套?在這裏啊。」他指著桌上。

「你甚麼時候脫掉的?」

「寫信的時候。因為戴了手套不好寫字……」

「笨蛋,」敦也站了起來,「信紙上搞不好會留下指紋。」

「指紋?有甚麼關係嗎?」

幸平一臉呆相,敦也很想對著他的圓臉狠狠甩兩巴掌。

「警察早晚會知道我們躲在這裏,如果那個叫『月亮兔』的女人沒有去牛奶箱拿回信怎麼辦?警方只要一查指紋就完蛋了。你應該曾經在開車違規時留過指紋吧?」

「啊……真的有。」

「呿,所以我叫你別多管閒事嘛。」敦也一把抓起手電筒,大步穿越廚房,從後門走了出去。

牛奶箱的蓋子蓋得很緊,的確像幸平說的,卡得很緊。敦也用力打開了。

他用手電筒照著牛奶箱,但裏面是空的。

他打開後門,對著裏面問:「喂,幸平,你放在哪裏?」

幸平一邊戴著手套,一邊走出來。

「甚麼哪裏,就是那裏的牛奶箱啊。」

「裏面沒有啊。」

「啊?怎麼可能……?」

「是不是你以為放進去了,其實掉了?」敦也用手電筒照著地上。

「絕對不可能,我確確實實放進去了。」

「那信去了哪裏?」

幸平偏著頭納悶時,傳來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翔太衝了出來。

「怎麼了?發生甚麼事了?」敦也問。

「我聽到店舖那裏有動靜,去看了一下,發現這個掉在郵件投遞口下方。」翔太臉色鐵青地遞上一封信。

敦也倒吸了一口氣。他關掉手電筒,躡手躡腳地走過房子旁的防火巷,躲在房子後方,偷偷看著店門前。

但是……

那裏沒有人影,也不像有人剛離開。(節錄完)

——節錄自《解憂雜貨店》/皇冠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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