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第一次諮商。我叫月亮兔,是女生,請原諒我因故無法公開真實姓名。
我是運動選手。不好意思,我也不方便公佈我從事的運動項目。雖然我這麼說有點像在自誇,但我的表現很不錯,有機會代表國家參加明年舉行的奧運。所以,一旦我公開運動項目,很容易猜到我是誰,但我想諮商的事和我是奧運候選選手這件事也有關係,所以,敬請諒解我的任性。
我很愛我的男朋友,他最了解我,也最支持我,對我的幫助也最大,他發自內心地希望我去參加奧運,他說,只要我能參加奧運,他願意付出任何犧牲。事實上,他無論在物質上還是精神上,都給了我不計其數的支持。正因為他的無私奉獻,我才能夠努力到今天,才能夠撐過這些痛苦的訓練。我一直覺得自己站在奧運的舞台上是對他最大的報答。
但是,最近發生了一件對我們來說簡直就像是惡夢般的事。他突然病倒了,得知病名後,我覺得眼前一片漆黑。因為他罹患了癌症。
他幾乎沒有治癒的可能,醫院的醫生私下告訴我,他只剩下半年的生命,但我猜想他自己也已經察覺了。
他躺在病床上對我說,目前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時期,叫我不必在意他,專心投入訓練。事實上,最近的確有很多加強集訓和遠征海外比賽的行程,我很清楚,如果想代表國家參加奧運,眼下真的是關鍵時期。
但是,除了身為運動員的我以外,還有另一個我希望可以陪伴在他身旁。我想放棄訓練,陪在他身旁照顧他。事實上,我也曾經提議放棄參加奧運,但是,他當時露出悲傷的表情,至今回想起來,都忍不住落淚。他對我說,千萬不要有這種念頭,我去參加奧運,是他最大的夢想,不要奪走他的夢想。無論發生任何事,在我站在奧運的舞台上之前,他都不會死,要我向他保證,一定會努力訓練。
他向周圍人隱瞞了病情。我們打算在奧運結束後結婚,但並沒有告訴家人。
我度日如年,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即使在練習時,也無法專心投入,成績當然不可能理想。我忍不住想,既然這樣,不如乾脆放棄比賽,但是,想到他難過的表情,我遲遲無法下決心。
在我獨自煩惱時,剛好聽到了浪矢雜貨店的傳聞,心想搞不好可以向我提供甚麼妙計。我抱著一線希望,寫了這封信。
同信附上了回郵的信封,請助我一臂之力。
月亮兔
三個人看完信,忍不住面面相覷。
「怎麼回事?」最先開口的是翔太,「為甚麼會丟這封信進來?」
「因為她在煩惱啊,」幸平說,「信上不是寫了嗎?」
「這我當然知道,問題是為甚麼找雜貨店諮商她的煩惱?而且是已經倒閉、根本沒人住的雜貨店。」
「你問我,我也不知道啊。」
「我不是問你,只是把內心的疑問說出來,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敦也聽著另外兩個人的對話,看著信封內。信封內放了另一個摺起來的信封,收件人的地方用簽字筆寫了「月亮兔」幾個字。
「這是怎麼回事啊?」他終於開口問道,「看起來不像是精心設計的惡作劇,似乎是真心在請求指教,而且她也的確很煩惱。」
「是不是搞錯了,」翔太說,「搞不好哪裏有幫人開示的雜貨店,她一定是搞錯地方了。」
敦也拿起手電筒站了起來,「我去確認一下。」
他從後門走出去,繞到雜貨店前,用手電筒照向看板。
他定睛細看,油漆剝落,看不清楚,但在「雜貨店」前面,的確有片假名寫著「浪矢」這幾個字。
他回到屋內,把看到的情況告訴另外兩個人。
「所以果然是這家店,但正常人把信丟進這種廢棄屋,會期待有人回答嗎?」翔太偏著頭納悶。
「搞不好不是這家浪矢?」幸平開口說,「搞不好哪裏有一家真正的浪矢雜貨店,因為兩家店名相同,所以搞錯了。」
「不,不可能。看板上的文字幾乎快看不到了,如果不是事先知道叫這個名字,根本看不清楚。不過……」敦也拿出剛才那本周刊雜誌,「我好像在哪裏看過。」
「看過?」翔太問。
「我好像看過『浪矢』這兩個字,我記得好像是在這本周刊上看到的。」
敦也翻開周刊雜誌的目錄,快速地瀏覽,視線立刻停留在一個地方。(待續)
~節錄自《解憂雜貨店》/皇冠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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