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人何良俊撰寫的《四友齋叢說》,是一部比較有名的筆記,全書三十八卷,分經、 史、詩、文、書、畫等十六類,又雜引舊聞,附續史一類,內容廣博。在這部書卷第二六中,曾記載了下面一則故事:

四川新都人楊升庵講:唐朝長安城大都市中,有兩條街,街東的康昆侖(人名)自以為彈琵琶的技藝,沒有誰能趕得上他。他哪裏知道,街西卻請來了一個僧人段善本,正在悄悄地同他比賽。而段善本的琵琶技藝,遠遠超過了康昆侖。康昆侖演奏新翻《綠腰調》,而那個段善本僧人,卻裝扮成女郎,也演奏同一曲調(《綠腰調》); 不同的是裝扮成女郎的僧人,還另有絕招,在新翻《綠腰調》彈奏將終未終之時,突然改變音程。轉入另一樂曲《楓香調》,堪稱妙絕入神。這就不能不令康昆侖為之驚駭,以為對方所彈的曲子,來自天上,聞所未聞!因而甘拜下風,立即請求段善本收他作徒弟,以便深探技藝。段善本對康昆侖的演奏評價是:「本領何雜?兼帶邪聲!」要他「不近樂器十數年」把過去學的東西統統忘掉,然後才答應教授,讓他從頭學起。

康昆侖驚曰:「段師,神人也!」願拜受教。後果窮段師之藝。

今天看來,不論學甚麼東西,本領雜一點,如果是兼采諸家之長,不模擬因襲一個流派,志在創新,那是應該提倡的。但康昆侖的演奏,「兼帶邪聲」那就完全屬於另外的問題了。僧人要康昆侖停止十數年不彈琵琶,雖不免過份,然而堅持「學慎始習」這一原則,則無疑是正確的。所以古人在談到寫作時,強調必須從「詩、書、禮 、樂、易、春秋」這六種儒家經典中,吸取營養。作為道學家的朱熹,他特別告誡人們說:倘若舊習不革除,胸中存在渣穢,那麼六經的「芳潤」就無法進入心中,詩文也就不可能寫得好。

《四友齋叢說》中,還講述了一個笑話:據說有一位要想學詩、但走過一段彎路的青年,向孫世基請教。這位孫先生告訴他;「君欲學詩,必須先服巴豆、雷丸,瀉下盡胸中程文、策套,然後以《楚辭》、《文選》為溫粥補之,始可語詩也。」

當然,服巴豆、雷丸等瀉葯,除掉胸中的程文、策套,是個比喻。它啟示我們,在學習寫作的開始,取法乎上,向優秀的、有定評的、典範的文章學習,不僅要學習語言文字,還要特別注意學習做人原則、思想方法,以真念、正行,開拓智能。這才是真諦所在。

其實,上面談的道理,早在六朝時代,劉勰就分析過了。他說:「夫才有天資,學慎始習。斲梓染絲,功在初化;器成彩定,難可翻移。故童子雕琢,必先雅制。」(斲梓,語本《尚書.梓材》;染絲,語本《墨子.所染》:梓因斲而成器,絲因染而成色,一成莫變,故云「功在初化」)這裏用以比喻學慎始習,取法乎上。

至於甚麼樣的作品,才可以用為初學寫作者的典範,這問題是值得研究的。杜甫〈戲為六絕句〉中,有云:

未及前賢更勿疑,遞相祖述復先誰?

別裁偽體親風雅,轉益多師是汝師。

詩的第一二兩句是說,因襲成風、無疑地不能跨越前人,這是問題的癥結所在。後兩句指出:學習寫作的正確途徑,應該別裁偽體,去偽存真,裁去模擬因襲沒有生命力的作品;無所不師而無定師,最後歸依於風、雅(指《詩經》中的優秀作品)。

在大陸,對於現代從事文藝寫作的青年來說,要清除中共黨文化的邪惡毒素、黨八股的歪風和影響,必先閱讀《九評共產黨》和《解體黨文化》,才能健步邁向文藝創作的康莊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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