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8日(周二)是美國總統選舉日。上個周末,兒子很開心,因為7日、8日兩天不用上學,前後有了四天的假期。兒子2009年在美國出生,7歲生日剛過不久,今年9月份從學前班(preschool)升到一年級。

周六,兒子突然用英文問我,「Which president do you choose,Donald Trump or Hillary Clinton (總統選舉,你會投票給特朗普還是希拉莉)?」兒子問話中很清晰地說出特朗普和希拉莉的英文全名,把我聽得一愣一愣的。我向兒子解釋,我還不是美國公民,沒有選舉權。我問兒子是怎麼知道美國總統選舉人的情況的。兒子回答說,美國老師課堂上告訴他的。

兒子還告訴我,他與他的同班朋友們如何交流兩個總統候選人的情況;他們學校上周所有學生五百多人進行了模擬總統選舉;他們老師還告訴了所有學生最後的模擬選舉結果。兒子知道他現在還不能參加選舉,要到18歲才可以。

我現在拿的是綠卡,對美國總統大選也一直沒怎麼特別關心過。兒子的一番話令我對美國的民主理念突然有了直接的感受、認識。我吃驚於美國學校對剛上一年級的學生就普及美國大選的概念,並進行模擬投票;吃驚於剛7歲的兒子已明白知道美國總統至少要從兩人中選出一人,並且以一種很認真的態度參與這件事。

這對我的既有觀念衝擊很大;讓我意識到,來到美國雖已有不少年數,在海外自由社會接觸到的信息,令我對中共一黨獨裁專制的黑幕,以及中共人大和黨代會所謂的選舉鬧劇有了更深刻的了解,但對民主政治以及民主理念並沒有真正的認識;自己對西方民主政治活動的冷漠,根源在於來美國前在中國受中共數十年對西方民主的詆毀性宣傳、洗腦結果,已有了看輕甚至排斥民主政治活動的思想觀念;體會不到民主理念與民主政治活動已完全融入美國人的心理與生活方式之中。

回想出國之前在中國大陸三十多年的學習、生活過程中,主要是大學時期有所謂班幹部選舉,但沒多少同學關心。倒是初中一次的班干選舉活動,因自己身處其中,至今記憶深刻。那是1989年「六四大屠殺」事件前一、兩年,大概是1987或是1988年,我上初二的時候。

我家在農村,我這70後一代人正逢人口生育高峰,當時連小學升初中都還要篩選,很多人連上初中的機會都沒有。那個時候,家鄉拜金潮還沒有氾濫,文風尚盛,父母都希望子女能通過讀書上進。1986年,小學五年成績一直不出眾的我在小學升初中考試中,取得全鄉第一名還是第二名的成績,獲得很多鄉親及家族親朋好友的祝福,讓我當時受寵若驚。

升入初一後,語文課老師H兼任班主任。H老師當時剛從師範學院畢業分配到我們當地的初中。H老師指定班幹部時,讓我做他任教的語文課代表。語文課代表主要負責收發作業本,在黑板上為同學抄寫家庭作業。另外,由於我家離學校比較近,H老師又讓我掌管教室鑰匙,每天早來晚走負責鎖門開門。

在別的同學眼裏,我成了班主任H老師寵幸的學生。但我心裏並不覺得受用,相反,每次語文家庭作業自已要謄抄兩篇,幾乎每天要早來晚走,讓我當時的生活節奏及精神都很緊張。H老師的這種安排,以及父母在家中以我學習為中心的氛圍,讓我在學習上不敢絲毫放鬆;所幸成績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

記不清初二上學期還是下學期,1987或是1988年時,一天,H老師突然要求全班同學民主選舉班幹部,每人不記名列舉八名(還是十名?記不清了)同學作為班幹部人選。隨後,在課堂上公開唱票:一名同學在黑板上記下所有被列舉同學的票數;一名同學喊出每張選票上的名單;一名同學在旁邊監票。這種模式還是第一次,同學們都很新奇、興奮;也很認真。

我清楚記得自己當時獲得的票數只比班級總人數少一張,比其他人票數都多出不少。而我自己並沒有選自己,所以我知道班上所有同學都投了我的票,包括一些沒甚麼交往、不熟悉的同學,當時心裏非常感動,也感到很慚愧,有一種以後必須做得更好的壓力。

但票選之後,H老師還是讓我做他的語文課代表。我當時心裏感到很委屈:同學們都選我了,論成績我在班上也是第一,不當班長也能做學習委員吧,而語文課代表其實都算不上班幹。這種既激動又委屈的心情,隨後也就消散了,因為當時的學習壓力或者目標還是為了中考能考上重點中學,高考再考上大學。

我至今不是很肯定,當年的那次班級選舉活動,與H老師作為一名剛離開高校校園的青年的理想抱負,以及1989年「六四」之前的社會民主氛圍之間有著怎樣的具體關聯性。

H老師跟班上,一直帶我們到初三。我也一直做了三年的語文課代表。三年一晃而過,中考時,我以全班第一的成績,同我們班多名同學一同考入當地的一所省級重點中學;還有十多人考入縣級重點中學。這樣的升學率破了我們初中的紀錄,在我們家鄉引起轟動。

H老師如同兄長般同我們一班同學相處,深受大家愛戴。年輕的H老師也因創造良好的學習氛圍,讓20多名農村孩子有了上進的機會,獲得當地鄉親的衷心尊崇;隨後多年都激勵著家鄉的學習風氣。

H老師成了我從小學至大學所有老師中,讓我感念最深的一位老師;至今記得H老師當年對我的諸多勉勵與呵護細節。我至今不明白,H老師為何一直讓我做他的語文課代表,而不讓做班長等班幹部;或許H老師很清楚我不是做那一類「官」的人。但在隨後經歷的高中、大學及工作後,看到社會風氣日漸墮落,中共官場腐敗,「官本位」思想瀰漫到校園等亂象加劇,我尤其感恩H老師當年沒讓我做「官」,讓我免於中共「官本位」思想的誘惑與侵襲。

我也深深感恩三十年前那班淳樸的初中同學在那次選舉中對我的信任,那份無私的信任激勵我至今。

三十年後,7歲的兒子在美國開始體悟西方的民主政治生活。回望神州大地,中共獨裁政權風雨飄搖,社會變局的信號已日益強烈;總統制的呼聲也不斷傳出。中國民主政治新篇章應該快開啟。

然而,要讓民主的理念像西方國家一樣深入民眾心理,任重道遠;不僅需要社會各領域的變革、社會各階層民眾的洗心革面、擺脫中共黨文化的桎梏;更要從教育上、從年幼一代、從根本上培養正義的理念。

我希望在中國有更多像H老師那樣的老師,以赤誠之心,引導所有年幼、年少的淳樸的孩子們積極上進;讓正義之念根植孩子心中,重塑中國未來。

謹以此文向H老師致敬!◇

(大紀元2016年11月8日首發;轉載請註明出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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