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提醒張良注意安全,幹休所前一陣子還讓她寫不煉功的《保證書》,過去被張良稱為唐伯伯的一位退休老幹部,現在正監視母親呢。唐伯伯是繼父的老戰友。 繼父三八年參加革命,文革時被打成右派,差點被打死,後來被平反。受黨教育多年,他把黨視為自己的生命。 

正聊著,睡房那邊傳來敲打床欄杆的聲音,說不出話的繼父在呼叫母親呢,他癱瘓在床,但他聽出了張良的聲音,他不高興張良來。 

母親告訴張良說,李梅也相信算命,她給張良算命時,算命的只說了一句:「天快亮了。」這是她聽李梅說的。 

李梅自己就從來沒說過這事兒,李梅只是說: 「我對你都陌生了,好像不認識一樣。」 

現在妻子不敢和他一塊出門,一起下樓經過樓門時,一前一後分開走,她總是習慣性的警覺著,她認為家委會有人盯著張良,覺著和他在一起不安全。 

妻子在家,除了看電視、做面膜,沒事兒就燒香、禱告,也不知道她禱告些甚麼。 

「五一節」的時候,張良的表哥曉光來了,他們就一起去了潭柘寺。妻子逢廟必進,見神就拜。回來後在飯館吃飯,付賬的時候,妻子要了張發票,發票上有獎號,刮開一看,中了五十元,妻子高興起來:「燒香真靈呀!」她弟弟的孩子入托兒所﹑她妹妹的孩子升重點高中﹑她自己的工作加薪,她都認為是燒香的靈驗。 

張良看到妻子的變化,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張良和李梅帶著聰聰一起去看了關叔,李梅還帶著單位過節發的福利。 

關叔看見張良就說,張良瘦了,這是關叔的第一句話,其實張良頭髮都白了。 

李梅已經把關叔當成親人了,每年回老家過年,大年三十晚上都從外地給關叔電話拜年。上次李梅回老家給母親過七十大壽,關叔還送了兩個大壽桃,後來李梅給關叔帶回來兩瓶茅台酒。這種酒關叔一般都要留著送人的,他自己只喝二鍋頭。 

關叔早上五點就去爬山了,有時能爬一千多米,山裏鳥多,他抓鳥,然後去賣。 

晚上關叔喜歡自己喝二兩,別人請他吃飯,他也會揣個小瓶二鍋頭,吃火鍋也要個涼拌豆腐絲下酒,喝完了也不多說甚麼。 

關叔這個人對很多事情都不直接回答。 

張良這人好不好呢? 

「這人呢,是好人呀。」 

「嗨,要不是煉這個功,現在得掙多少錢呀。」 

「法輪功嘛,九九年以前廣場哪哪都是。」 

那到底法輪功好不好呢? 

「這可不好說,國家有政策,咱老百姓敢說好還是不好。」 (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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