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常想到在二十一歲時流亡沙漠中的埃及豔后克麗歐佩托拉,她的雙足曾經行走在縞瑪瑙上,如今被炙熱的沙環繞。
——桑德琳
就在那一刻,我第一次開始體驗人生最深刻的教訓之一:在你感覺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能感覺到自己活著的時候……
你被逮捕了。
就在那一刻,我第一次開始體驗人生最深刻的教訓之一:在你感覺最脆弱的時候,也是最能感覺到自己活著的時候,不是在箭還插在箭袋中的時候,而是箭已離弦正飛向你的時候。柯本郡小而樸素的司法體系鐵面無私的齒輪已開始轉動,在那當下我想著,而你,我親愛的夥伴,在今時今日之前如此完全不食人間煙火,端著教授的架子一副超然姿態,用高等學位和深不可測的晦澀知識武裝自己,你,山繆‧約瑟夫‧麥迪遜博士,英美文學的終身職教授,正是最適合送進這座磨坊磨碾的穀料。
「我們將會證實是那個男人,」辛格頓檢察官邊說邊轉身指向我,「坐在那邊的那個男人,奪走了桑德琳‧艾勒果‧麥迪遜的生命,使她成為受害者。」
受害者?
桑德琳?
我從她年輕的時候就認識她,我知道她的種種面貌:情人、妻子、母親,我們的女兒現在已經成年。我知道她當學生和當老師時的模樣。在我生命中從沒有一刻想過她會是任何事物的受害者。然而在我的案子開庭審訊第一天之前,已經有這麼多人開始把她視為受害者,因而認為我這個人有許多該解釋、該坦白、該懺悔的事,還有許多──非常、非常多──應該受到懲罰的事。
辛格頓檢察官說:「桑德琳‧艾勒果‧麥迪遜是一個邪惡冷血陰謀的受害者。她是一件謀殺案的受害者,這件謀殺案已經籌劃了好一段時間,我們接下來將會證明這件事,而執行這場冷血謀殺的人,有許多動機要奪走她的生命。」
在辛格頓檢察官對陪審團發表的開審陳述中,從頭到尾使用桑德琳的全名,但那天早上先前莫帝警告過我,在審訊進行的過程中他可能會開始直呼她的名字,到了結辯甚至可能會用上「桑迪」這樣的暱稱。我知道她會痛恨這樣的暱稱,因為桑德琳絕不是甚麼桑迪、珊迪或沙迪。
我認識她的時候,她正在研究古歷史,而她所寫下的最後一段話開頭也是關於歷史:我常想到,在二十一歲時流亡沙漠中的埃及豔后克麗歐佩托拉,她的雙足曾經行走在縞瑪瑙上,如今被炙熱的沙環繞。
莫帝同樣預先告訴過我,在審訊中途某個時刻,辛格頓檢察官一定會對陪審團唸出這段她最後寫下的不知該算是筆記或信函或散文還是甚麼東西,用來支持他的主張:桑德琳不是自殺。
雖然莫帝沒有說出口,但是那時我已經夠了解法庭上慣用的策略,所以知道莫帝的打算是,桑德琳最後寫在紙上的這些話會讓她顯得矯揉造作,在生命將要走到盡頭的時候,她本應寫下對丈夫或女兒的愛,或至少是一封說明解釋的信,但她卻大書特書埃及豔后。
這個策略或許有失偏頗──這一點莫帝對我直接了當表明過──但如果陪審團認為桑德琳是個只會讀死書的「蛋頭」,對我比較有利。
從這件事我體悟到,對一個被控謀殺妻子的人來說,如果被殺害的妻子在臨終前想著埃及豔后,那麼人們比較容易認為這個丈夫無罪。
但是桑德琳最後寫下的這段話真的這麼矯情嗎?我看到的時候並不這樣覺得。◇(待續)
──節錄自《審判》/皇冠文化出版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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