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停運的網媒《立場新聞》的前總編輯鍾沛權、前署任總編輯林紹桐,及《立場新聞》所屬公司被控一項「串謀發布或複製煽動刊物」罪,案件周五(3日)在區域法院展開第26日審訊,鍾沛權第5天接受控方盤問。期間控方又再「突襲」,呈上逾400項新文件及一份45頁的時序表,佐證案發時的社會背景,用以盤問鍾沛權。

逾400項新文件涉及時序表,涵蓋2019年反送中運動、疫情、國安法生效、民主派初選案、「12港人」等事件。辯方代表資深大律師余若薇批評「整個審訊過程同程序,都是非常有問題」,質疑控方「走後門」加入新證據,擔心擴闊檢控基礎,並指出「即使最終兩位被告被定罪,審訊過程都要公平公正」。

法官郭偉健卻指,時序表是為方便審訊,「見不到對第二被告(鍾沛權)不公平」,認為判斷被告是否有煽動意圖時,社會背景不可或缺,最後裁定控方有權採用新文件。

郭偉健認為,辯方是在較短時間內收到文件,會給時間辯方與被告研究。案件周三(8日)續審。

控方屢屢「突襲」

本案中控方以「突襲」方式屢屢發生。早在案件去年10月31日開審時,控方突然再呈上3篇文章作為證據。當時余若薇指,原本負責案件的法官謝沈智慧已表示控方只依賴17篇文章,形容控方是「偷襲」。後來負責此案的《港區國安法》指定法官郭偉健,指示3篇文章可以在回應辯方證供時傳召。據悉,3篇文章是《立場新聞》有關「智慧監獄系列」的報道。

11月3日,當案件進入第3日審訊時,有負責擷取《立場》網站內容的國安警,在辯方盤問下承認,曾經擷取300多條連結中的《立場》網站內容截圖未交出。當時余若薇稱「非常詫異」,指將沒有使用的材料交予辯方,是刑事檢控的基本原則,亦載於《刑事檢控守則》中,認為警方沒有披露上述300篇文章對辯方損害很大。余若薇表示,需時研究新增的警員供詞和300多篇文章,擔心會延誤審訊。

法律界人士:「突襲」有違公平審訊

當時已經有法律界人士向本報分析,指出控方在審訊時提交其它新的證據「突襲」是非常不理想的做法,不可以接受,因為會影響辯方辯護,使辯方失去公平審訊案件亦可能要押後,待辯方審視證據,有機會要重新答辯,即「trial de novo」(審訊無效)重審。

該法律界人士亦指出,基於普通法「無罪推定」原則,舉證責任在控方,被告不需要自證清白,被告視乎控方證據強弱,決定認罪與否及辯護方向,檢控的機構用政府的資源找很多證據出來,辯方的資源只是用錢自行找律師,「有A證據就為A辯護,有B證據就為B辯護」,突然有其它證據「突擊」,對被告不公平。

曾申「永久終止聆訊」不果

可是到11月7日,案件進入第5日審訊之際,控方再突然呈上超過1,500頁文件,涉及500多篇文章,及稱為參與搜證的警員錄取新的口供。辯方指該新口供同之前其他警方證人的口供「有出入」,並認為連同文件的問題會延長審訊,會申請「永久終止聆訊」。

隨後處理辯方的永久終止聆訊申請中,辯方代表大律師馬維騉指出國安處警員在辯方盤問下,才透露警方不止管有30篇涉案文章,控方後來才向辯方提交共587篇《立場》文章,導致審訊不公,形容警方銷毀其它文章不能接受,是「匪夷所思」,認為法庭被「蒙在鼓裏」。

但是法官郭偉健終在12月22日裁定,辯方未能證明因控方沒有或延遲披露「不使用材料」,導致不公平審訊,亦未能證明控方濫用法庭程序,拒絕永久終止聆訊,審訊繼續。

續呈新文件

但是控方繼續在之後的庭審上繼續呈上新的證據,包括在12月22日的第9日審訊中,呈上《立場》英國分社主任楊天帥的個人Facebook中19幅截圖,控方聲稱反映《立場》及其英國分社的工作及運作情況,余若薇重申做法不公平,說控辯雙方在9月已經承認事實,但到12月仍然呈上新證據是不能接受。不過法官郭偉健認為,該證據與《立場》英國分社有關,能幫助審訊議題,批准呈堂。

另外,在今年1月5日的第14日審訊,控方突然將在林紹桐住所中,檢取到的《蘋果日報》反修例運動特刊《自由之夏》,及兩本記者筆記簿呈堂。辯方當時申請休庭後,控方確認不會依賴相關文件,辯方表示無問題。

到1月26日的第24日審訊中,控方繼續盤問鍾沛權,余若薇質疑控方盤問接近兩天半,仍然未觸及當初列出作為檢控基礎的17篇文章,質疑控方盤問與鍾沛權的意圖、法庭的司法認知等無關,又批評呈遞大量新文件,但控方並無事先提供呈堂的文章予辯方準備。另外余若薇指出,控方盤問時呈上大量新文件,包括就已下架的文章盤問,辯方並無收到相關文件準備。

當日控方針對《立場》用「武漢肺炎」一詞,舉出《立場》及親共的台灣「中時新聞網」,同樣有報道美國總統拜登在2021年1月簽署備忘錄,稱「武漢肺炎」大流行時有一些「仇外及具煽動性的言論」,將亞裔美國人置於危險中。當中「中時新聞網」的報道有提及「拜登下令禁止將新冠病毒加上中國或武漢等字眼」,伍淑娟質疑《立場》同樣有報道拜登發備忘錄的消息,但是沒有上述內容。鍾沛權當時指出,兩篇報道的直接引述部份,無上述禁用「武漢」的說法,質疑「中時新聞網」是基於美國前總統特朗普講過「武漢病毒」的背景,演繹拜登的備忘錄。

余若薇提出的其中一項質疑,正是控方將「中時新聞網」的報道,當成美國總統拜登備忘錄原文。她當時稱由於控方沒有事先給予辯方準備,無法知道控方所指的是否事實,重申控方的提問不應偏離17篇涉案文章。

案件編號:DCCC265/202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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