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嚴格的「清零」政策,被外界稱為「自毀」經濟模式,習近平願意為意識形態犧牲經濟,同時也導致地緣政治緊張,使得各國打算減少對中國經濟的依賴,外加房地產行業的深度低迷和數十年來最嚴重乾旱,中國經濟急速下滑。

彭博社8月28日報道,經濟學家對中國經濟的看法變得更加悲觀,他們進一步下調了對2022年的增長預測,並認為隨著房地產市場動盪和疫情持續爆發,明年的風險仍將揮之不去。

彭博社對經濟學家的最新季度調查顯示,今年經濟預計僅增長3.5%,低於此前預測的3.9%。明年前三個季度的增長預測也下調了0.1~0.4個百分點——儘管整個2023年中位數保持在5.2%不變。

降級表明經濟學家不相信北京最近的刺激措施,包括本月下旬中共國務院宣布的一萬億(1,460億美元)救經濟計劃以及央行減息。眾多經濟學家認為這些措施沒有太大作用,不可能改變中國經濟全面衰退的趨勢。

根據中共國家統計局7月中旬發布的數據,上半年GDP同比增長只有2.5%,中共高層暗示放棄5.5%左右的年增長目標,實際上這個目標也很難實現。

本月,高盛也將中國2022年全年經濟增長預測從3.3%下調至3.0%,而野村將其全年預測從3.3%下調至2.8%。

彭博社報道,富國銀行國際經濟學家Brendan McKenna表示,「在房地產行業仍在苦苦掙扎以及與新冠病毒相關限制重新出現的情況下,增長預測存在下行風險。」他認為的基本情況是,今年經濟增長將略高於3%;但如果經濟活動繼續放緩,他則認為增長有減弱至低於該水平的風險。

房地產疲弱 消費者缺乏信心

今年中國商業和消費者信心受到重大打擊,因為疫情爆發促使上海等主要城市長時間封鎖並關閉企業。雪上加霜的是今年加劇的房地產危機,購房者開始由於未建房屋而抵制抵押貸款。最近,創紀錄的高溫和乾旱導致電力短缺和一些工廠停工。

8月24日,中共國務院宣布了的刺激政策,要「用好工具箱中可用工具」,包括在6月底已經宣布的3,000億元人民幣之外,為基礎設施支出和銀行投資再增加3,000億元人民幣(440億美元)。

中共國務院還宣布向地方政府以及電力和農業行業提供幫助,包括批准發行人民幣2,000億元新債券,用於支持中國發電企業。地方政府可動用人民幣5,000億元的專項債結存限額。

中共總理李克強2022年8月16日和17日訪問深圳期間,試圖藉機緩解民眾對中國經濟的擔憂。圖為2022年3月11日,李克強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閉幕會議上投票。(Leo RAMIREZ / AFP)
中共總理李克強2022年8月16日和17日訪問深圳期間,試圖藉機緩解民眾對中國經濟的擔憂。圖為2022年3月11日,李克強在全國人民代表大會閉幕會議上投票。(Leo RAMIREZ / AFP)

可以看出,用財政刺激、貨幣寬鬆政策來支持基礎建設,依然是刺激經濟的主要手段。但問題是,在嚴格的清零政策、收入下降、樓市低迷的情況下,人們缺乏消費信心。

《華爾街日報》報道說,在今年春天連續幾個月的收縮之後,中國7月份的零售額同比僅增長了2.7%,6月份增長了3.1%,這一速度遠遠低於大流行前的水平。2000年至2019年底,當中國的房地產價值大多在升值時,零售額增長平均每月約為12%。

房地產市場的疲弱,並非人們信心不足的唯一原因,收入增長放緩和通貨膨脹也是重要因素,而現在中國整體經濟增長處於兩年來的最低谷。在16至24歲的年輕人中,約有五分之一沒有工作。

今年上半年,包括電視機、雪櫃和冷氣機在內的家用電器的銷售額,比去年同期下降了11%。

與此同時,中國人正在更多儲蓄而不是消費。今年上半年,銀行存款達到創紀錄的10.33萬億元(1.53萬億美元),高於去年同期的7.45萬億元。

5月份,一項衡量消費者信心的月度指標,暴跌至中國統計局1991年開始編製該數據以來的最低點。

上海居民Charlotte Tang對《華日》說,她曾計劃賣掉自己的房產,並投資一個更好的社區,但在今年春天經歷了為期兩個月的Covid-19封鎖後,她迅速放棄了這個想法,目睹了房地產市場的動盪,使她的信心大打折扣。

一名貴州省凱里市居民說,他一直打算出售自有的幾套房產,為他兒子在北京買婚房籌集資金。但他估計,自大流行以來,當地的樓價已經下降了五分之一,他沒能賣掉他的房產。

最終,他不得不用掉自己所有的積蓄並向親戚借錢,湊足北京房產的首付款,因此必須削減日常開支。
「大家都以為在中國(買)房子是穩賺不賠的」,他說,「我沒有想到事情會變化得這麼快。」

另外,路透社援引七位消息人士的話說,一些政府支持的金融機構,不願響應北京要求對陷入困境的房地產行業提供支持的呼籲,擔心這類風險會對他們的資產負債表造成影響。

用財政刺激、貨幣寬鬆政策來支持基礎建設,依然是刺激經濟的主要手段。但問題是,在嚴格的清零政策、收入下降、樓市低迷的情況下,人們缺乏消費信心。(GREG BAKER / AFP)
用財政刺激、貨幣寬鬆政策來支持基礎建設,依然是刺激經濟的主要手段。但問題是,在嚴格的清零政策、收入下降、樓市低迷的情況下,人們缺乏消費信心。(GREG BAKER / AFP)

大宗商品市場低迷

分析師表示,向經濟注入更多資金,並不意味著人們能花更多的錢。中共國務院最近承諾在基礎設施方面投入巨資,但對鐵礦石和鋼鐵價格的影響不大。

新加坡交易所鐵礦石期貨等平台顯示,鐵礦石和鋼鐵是基礎設施刺激措施的一些最大受益者,在刺激措施發布後,期貨價格大多表現低迷。

鐵礦石情報諮詢公司Navigate Commodities的經理Atilla Widnell對CNBC表示,大宗商品市場並沒有因為刺激措施而出現回升,因為在一個被封鎖和限制環境中,如果資金無法使用,那麼承諾的資金就沒有多大意義。

「雖然基礎設施刺激措施令人歡迎,但數據繼續向我們顯示,中國的建築鋼材需求有多差」,威德內爾說。

威德內爾認為,建築和基礎設施市場都懂得,除非中國經濟正常開放,否則刺激措施不會對緩解大陸消費起到多大作用,現在停電等新因素進一步惡化這種趨勢。

「更重要的是,COVID的頻繁爆發、大規模核酸檢測和封鎖,正在成為中國經濟的制動剎,並將繼續下去,除非其動態清零的政策發生根本性轉變。」

中國鋼鐵協會數據顯示,8月份全國粗鋼、生礦和鋼鐵產品的產量,都出現了同比下降。

貴金屬交易所 (LME) 經紀商 Marex的分析師Al Munro表示,刺激計劃根本不足以振興經濟,包括陷入困境的房地產市場。

「這是一個錢是否真的被花掉的問題」,門羅在一份說明中說,「不管怎麼說,上海房地產指數的低迷,說明了市場對這一消息的感受。中國市場仍然面臨著Covid的封鎖,河北涿州在23日實施了封鎖。」

「現實情況是,迄今為止的措施未能促進增長,商品市場的興奮往往是短暫的」,澳新銀行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師楊宇霆(Raymond Yeung)告訴CNBC。

中國歐盟商會主席Joerg Wuttke說,強硬的防疫做法讓人們對中共極權體制感到恐懼,甚至超過六四事件和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本月,伍德克接受「中國連線」(the Wire China)採訪時警告說,北京在啟動「自我毀滅」模式。

對眼下中國經濟問題的癥結, Wuttke一針見血地回答說,「現在是一個信心問題,你不能朝信心砸錢。」

中共堅持「動態清零」政策,這使得中國經濟在2022年難以增長。圖為2022年3月21日上海市黃浦區衛生工作者檢測居民。(Hector Retamal/AFP via Getty Images)
中共堅持「動態清零」政策,這使得中國經濟在2022年難以增長。圖為2022年3月21日上海市黃浦區衛生工作者檢測居民。(Hector Retamal/AFP via Getty Images)

習近平為意識形態犧牲經濟增長 未來2年風險仍在

摩根士丹利亞洲區前主席Stephen S. Roach近日撰文,提到了導致中國經濟放緩的三個因素,即由經濟結構轉型、投資過熱出現的反彈以及習近平為意識形態而不惜犧牲經濟。

 Roach認為,習近平準備放棄經濟增長,重回毛時代的治理模式,中國經濟增長也回到了毛時代,不能被接受。

自鄧小平時代以來,淡化了毛時代的意識形態因素,經濟增長成為主要衡量標準。最初,人們曾希望習將迎來一個經濟表現強勁的新時代,但在「習近平思想」之下開展的新的意識形態運動,包括打擊科技公司、教輔產業,以及「清零」政策,使希望破滅。

1980年至2010年中國每年有超過10%的增長率,但在習近平的領導下,鐘擺已經迴旋,從2013年到2021年平均增長6.6%,比鄧小平更接近毛時代的發展軌跡。

同時,習近平的「中國(中共)夢」加劇了與美國的貿易和技術之爭,催生了中俄之間「合作無上限」的夥伴關係,升級了台海危機。使得全球化的解體,而全球化讓中國比任何其它國家都更受益。

 Roach說,他最大的錯誤是低估了「習近平思想」的後果。在習近平的領導下,更關注的是共產黨的至高無上的地位,同時強調國家控制權力和意識形態對經濟的約束。

 Roach認為,與毛時代的中國不同,當時無所謂犧牲增長,而今天中國是世界第二大經濟體,有更多的利害關係。在即將召開的中共二十大上,習近平可能會迎來第三個任期,有充份理由相信,中共為意識形態而犧牲經濟增長才剛剛開始。

彭博社報道,澳洲和紐西蘭銀行集團有限公司(澳新銀行)大中華區首席經濟學家Raymond Yeung表示,除了當前挑戰之外,未來幾年中國經濟的潛在風險(例如人口結構)令其增長保持在5%以下。

他說:「我們的核心觀點仍然是,老齡化經濟將在未來三年繼續轉變。」「由於缺乏生產力提高,潛在增長將繼續放緩。我們預計2023年的GDP增長為4.2%。2024年是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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