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對美國日益增長的極權主義傾向的擔憂在2020-2022年期間激增。但是,我們離極權主義國家到底有多近呢?這些政權在歷史上是如何產生的,警告信號是甚麼?本文將通過分析十八世紀和二十世紀的極權主義政權及其掌權的模式來回答這些問題。

第1階段:不滿的隆隆聲

每一個新的秩序都在舊的廢墟上升起。

那些將建立新政權的人必須利用或製造對現狀的不滿。無論那些渴望重置的人如何鄙視舊秩序,如果不利用或煽動公眾的類似態度,他們就無法取得多大成就。革命極權主義似乎就是解決這些問題的辦法。

例如,法國大革命的恐怖統治不是從血開始的,而是從麵包開始的。1715年至1800年間,歐洲人口翻了一番,導致法國人民糧食短缺。許多法國人對國王日益增長的中央集權感到不滿。此外,「啟蒙」思想家的思想也激起了革命的情緒。最後,由於十八世紀的許多戰爭,法國政府負債纍纍,甚至增加了對貴族的稅收。

正是這些痛苦和恐懼,加上秘密社團的陰謀詭計,[羅桑博侯爵(the Marquis de Rosanbo)在1904年7月1日的眾議院會議上承認],導致了革命和極權主義的雅各賓政府。恐怖統治是在國王和舊制度垮台之後發生的,革命者之所以能夠做到這一點,部份原因是法國社會在革命前的問題和苦難。

1917年俄國的布爾什維克革命建立的血腥極權主義政權是如此恐怖,以至於雅各賓政權的恐怖統治看起來只是斷頭台桶裏的一滴紅色。它遵循了類似的藍圖。布爾什維克共產主義者利用俄國人民的苦難來達到革命目的。

這些痛苦是甚麼?俄羅斯人民對君主尼古拉二世及其政府失去了信心,俄羅斯遏制了不安分的少數民族,裝備不良和領導無方的俄羅斯軍隊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輸給了德國人。1917年1月,前往彼得格勒等城市的交通中斷,這導致了食物和燃料短缺,並最終引發了騷亂。

布爾什維克主義在俄羅斯興起後不久,阿道夫‧希特拉在魏瑪共和國時期加入了納粹黨。戰後苦苦掙扎的德國充滿了不滿。《凡爾賽和約》非常嚴酷:德國應該對戰爭承擔全部責任,向盟軍支付巨額賠款,交出大量領土,不可擁有任何值得一提的軍事裝備,並受到盟軍的監視。

在戰爭和條約簽訂後的幾年裏,德國經濟遭受了巨大的損失,包括惡性通貨膨脹。當德國拖欠部份款項時,法國和比利時軍隊佔領了德國最富有的工業區魯爾區,這讓德國更窮,人民更生氣。

第2階段:假救主和第一次革命

在認識到並響應人民的不滿之後,極權主義者將自己裝扮為救世主。在第二階段,革命極權主義者實施了戲劇性的變化,以「解決」第一階段的問題和不滿。

為了找到解決債務危機的方法,法國政府召集了三級會議,就如何應對危機向國王提出建議。第三等級很快聲稱擁有完全的政府權力,成為「國民議會」。國民議會希望起草一部新憲法,改變政府處理不公正現象的性質。

在攻佔巴士底獄之後,農村地區的農民反抗他們的領主。國民議會宣布廢除封建制度,並提出了《人權和公民權宣言》。隨著1793年1月21日路易十六被處決,革命的第一階段結束了。弒君者留下了巨大的權力真空。各種團體都在努力填補這個漏洞,但最終,雅各賓派——激進派——主導了新的革命政府。

在俄國革命中,布爾什維克利用了1917年初開始的糧食暴動。當軍方開始站在暴徒一邊,而不是恢復法律和秩序時,君主尼古拉斯知道一切都失去了。他於1917年3月2日退位(後來被槍殺)。

布爾什維克統治的彼得格勒蘇維埃迅速控制了後君主時代的俄羅斯。他們的口號——和平、土地和麵包——吸引了許多恐懼和憤怒的人,這些人把他們當作救世主。11月6日至7日,他們發動政變,最終推翻了臨時政府。

納粹主義在德國的最初崛起不那麼血腥,但同樣基於彌賽亞的承諾(即救世主)。利用德國因《凡爾賽條約》和1929年全球經濟衰退而產生的不滿情緒,納粹黨的規模和影響力不斷擴大。納粹曾於1923年11月發動暴力政變,但失敗了,他們轉向了控制政府的合法手段。

由於希特拉的宣傳技巧,納粹在1930年代初贏得了越來越多的選票。最終,它成為該國第二大政黨。在這一點上,希特拉要求保羅‧馮‧興登堡總統任命他為總理,興登堡在1933年同意了這一點。這不是一場暴力革命,但1923年失敗的嘗試顯示了黨的暴力傾向。

第3階段:審查、迫害、宣傳和反對派的終結

在第三階段,第二階段的最初動盪已經過去了。舊秩序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變化,現在各種力量開始做出反應。崛起的極權主義政府面臨許多敵人,他們通常被稱為「反革命分子」或「極端分子」。在新生時期,新秩序必須努力獲得更多的權力,並維持已經獲得的權力。出於這個原因,它開始通過審查和迫害來打擊敵人。

一旦他們控制了自己的國家,希特拉和弗拉基米爾‧列寧等極權主義者的第一步就是審查反對派並進行宣傳。這些極權主義領導人都控制了教育,並擁有秘密警察部隊來監視甚至殺死任何被指定為敵人的人。另一個策略是建立青年組織,從小就向公民灌輸國家的宣傳,並使他們對家庭或宗教的忠誠消失。一旦這些政權掌權,宗教幾乎受到普遍的迫害。

最後,希特拉和列寧在上台後,將自己的政黨以外的所有政黨和觀點都定為非法(無論是法律上的還是事實上的)。極權主義者創造了一黨制,但往往包著民主的外衣。

第4階段:危機

第四階段為極權主義政府掌握對其統治下的人的完全控制鋪平了道路。它由一個危機時刻組成,這可能是一個真正的威脅,也可能是一個似乎威脅國家的假象。

到1793年,法國大革命正處於危機時刻。舊秩序的捍衛者四面奮起,粉碎新秩序。奧地利和普魯士軍隊包圍了法國,而旺代農民則反抗革命政府和軍隊。因此,政府以「公共安全」的名義,決定對所有革命的敵人採取嚴厲措施。因此,他們就需要更多的控制。這是公共安全委員會的任務,它的行事方式無法無天。

1918年8月3日,列寧在一家工廠發表演講後被刺。在醫院康復期間,他寫信給一名下屬,「有必要秘密地——而且迫切地——準備恐怖」。這引發了一場政府大規模屠殺和拘留的運動,歷史上被稱為紅色恐怖。與往常一樣,這些行為的理由是暗殺未遂所表明的「緊急情況」。據稱,「激進份子」和「反革命分子」就在「門口」,有必要採取極端措施來應對這一迫在眉睫的「威脅」。於是,欺騙性宣傳就這樣開始了。它總是這樣的。

希特拉還利用「緊急狀態」來證明他的鎮壓是合理的。1933年2月27日,德國國會大樓起火。作為回應,內政部長赫爾曼‧戈林(Herman Gorrin)下令突襲共產黨總部,據稱是為了獲得煽動叛亂和共產黨陰謀襲擊公共建築的證據。在希特拉的心目中,這是奪取完全控制權的信號。2月28日,內閣廢除了言論、集會、私隱和新聞自由。當晚約有四千人被捕。這場「危機」,用通常的關於安全和應對威脅的語言,在德國引發了極權主義。

第5階段:清洗、種族滅絕和全面控制

以第四階段的危機為藉口,極權主義政府現在掌握了對其公民生活的絕對控制權。該政權戰勝了第三和第四階段的敵人。它開始殘酷地將其「烏托邦」和意識形態強加給民眾。在這個階段,民眾對極權主義政權的抵抗被粉碎,繼而遭受著最大暴行。人民手無寸鐵,士氣低落。該政權消除了控制受害者的任何障礙。這個階段涉及大規模殺戮,因為該政權消滅了任何剩餘的敵人,同時試圖控制公民生活的每一個細節。

在法國大革命的後期階段,公共安全委員會獲得了獨裁權力以擊敗任何反對革命政府的人。在1793年至1794年期間,委員會在通過一項法律之前消滅了競爭對手的革命團體,該法律暫停了公民接受公開審判或法律援助的權利,並且只給陪審團兩種選擇,無罪釋放或死亡。結果是可怕的:在法國各地,有30萬名嫌疑人被捕,17,000人被處決,約1萬人在監獄或未經審判的情況下死亡。

但與紅色恐怖和約瑟夫‧史太林的清洗相比,這算不了甚麼。共產黨以企圖暗殺列寧為藉口,對敵人進行嚴厲迫害。成千上萬的人成為受害者,正如理查德‧派普斯(Richard Pipes)的《俄國革命》(The Russian Revolution)中所討論的那樣。但列寧的行徑只是史太林「清洗」政敵的先驅。歷史學家對史太林殺害了多少人存在分歧,但估計高達6,000萬。

對被希特拉和他的納粹黨殺害的人的估計也各不相同。根據美國大屠殺紀念博物館的數據,這個數字是1,700萬,但只有上帝才能確定。

除了進行大規模殺戮外,已建立的極權主義政權還試圖通過審查、宣傳、槍枝管制和內部護照等措施來控制日常生活。

2022年的美國

那麼,美國是否正在走向極權主義?在這裏,我們從事實轉向猜測——這是一項有風險的業務。答案並不簡單。但是,如果小心避免誇大其詞,我們可以做一些有用的比較:

美國是否有任何勢力利用該國真實或想像的問題來煽動不滿甚至暴力?

喬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的死亡以及2020年系統性種族主義的相關宣傳引發了暴力和破壞性的騷亂。幸運的是,這種情況已經平靜下來,但是,就像蘇聯解體前的俄羅斯一樣,圍繞少數族裔的持續緊張局勢很可能會帶來更多的社會動盪。如果對未來幾個月和幾年糧食短缺和通貨膨脹加劇的預測成真,這種動盪可能會加劇。

是否有任何人物或團體將自己裝扮為救世主,聲稱可以解決我們的問題,而這種解決辦法需要限制個人權利?集會自由、言論自由、正當程序或宗教權利是否受到攻擊?世界各國政府利用COVID-19大流行來證明對個人自由的大規模限制是合理的,包括限制集會自由,關閉宗教中心,以及對反對官方COVID-19宣傳和命令的信息或觀點進行審查。

這些公職人員中有許多自稱是「專家」,其強制政策對於「公共安全」是「必要的」。世界經濟論壇(the World Economic Forum)等實體和許多全球領導人繼續討論「大重置」(Great Reset)的必要性,部份原因是為了應對COVID-19的「威脅」。這種重置包括從重新設計衛生系統和教育到實施疫苗護照的一切。他們對民眾說,這種做法可以將我們從COVID-19和其它危險(包括種族主義)中「拯救」出來的。

我們在美國是否已經有任何審查制度?我們的媒體來源是獨立和客觀的,還是被脅迫和控制的?正如最近的馬斯克/Twitter崩潰所凸顯的那樣,大型科技公司審查某些信息和觀點,尤其是保守派的聲音。這種審查近年來越來越頻繁。

美國在一黨制下嗎?據我們所知,這個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然而,如果自2020年選舉以來選舉舞弊的說法比比皆是,而舞弊仍然沒有得到改正,那麼我們實際上就生活在一黨制中,因為一個政黨可以通過非法手段無限期地維持權力。但這是一個很大的「假設」。

我們是否目睹了大規模逮捕或大規模殺戮?我們顯然目前還沒有進入第五階段的大規模逮捕和殺戮,雖然圍繞COVID-19疫苗的不良反應數據令人擔憂。儘管如此,這些數據即使準確,也不能明確表明預謀或極權主義政權是這些傷害和死亡背後的罪魁禍首。然而,我認為,不應完全排除這種可能性。

必須提出最後一點。儘管美國的軌跡與上述極權主義的歷史例子之間存在令人不安的相似之處,但我們必須避免危言聳聽的宿命論的極端和一廂情願天真的否認。

一方面,我國過去幾年發生的事件十分嚴峻。另一方面,歷史並不像機器那樣運作,許多因素在發揮作用。我不聲稱自己知道未來,我不相信歷史決定論。最後,美國是否走向極權主義,很大程度上取決於我們是否抵制這些趨勢。#

作者簡介:

沃克‧拉爾森(Walker Larson)在威斯康辛州的一所私立學院教授文學和歷史,他與妻子住在那裏。他擁有英國文學和語言碩士學位,他的作品發表在《海明威評論》(The Hemingway Review)、《知識份子外賣》(Intellectual Takeout)和他的子棧堆《哈茲爾堅果》(The Hazelnut)上。

原文「The 5 Stages of Totalitarianism」刊於《英文大紀元時報》

本文僅代表作者本人的觀點,不一定反映《大紀元時報》的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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