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與COVID-19大流行,已讓全球供應鏈的脆弱性暴露無遺。現在,美國及其盟國正努力為關鍵貨物建立友好的供應路線,這可能成為一種全新的全球貿易模式。

據《華爾街日報》報道,美國及其盟友正試圖將關鍵貨物往來,集中在一些可信賴的國家之間,這種做法的支持者把這種轉變,稱作「友岸外判」(friend-shoring)。這種新戰略與近幾十年的經濟全球化背道而馳。過去,企業間流行「離岸外判」(offshoring),即在成本低的地方購買和生產產品,國際間也制定了自由貿易政策,使貨物運輸更加便宜和快捷。

近年來,美中之間的緊張關係,使政府和企業開始追求多樣化。緊接著,COVID-19大流行暴露了供應鏈的脆弱性。烏克蘭戰爭爆發後,國際社會對莫斯科實施了全面制裁,擾亂了全球資金與貨物流動,進一步加劇了西方社會的緊迫感。

現在,美國官員及其在歐洲、亞洲和太平洋地區的盟友,正努力投資並發展新的生產和貿易管道,使必需品通過友好國家來供應與流通。「友岸外判」的推動者,視其為改造全球供應鏈,減少依賴獨裁政權的機會。他們認為,這是全球化和孤立主義之間、離岸外判和國內生產之間的折衷之道。

美國財政部長耶倫(Janet Yellen)在4月的一次演講中說:「贊成將供應鏈『友岸外判』給大量可信賴的國家,這樣一來,我們可繼續安全地擴大市場准入,並降低我們的經濟與可信賴貿易夥伴的風險。」耶倫表示,這可使美國與一系列的國家加深聯繫,這些國家共用「如何在全球經濟中運作的規範和價值觀」。

各國合作以保障半導體與稀土金屬供應

為減少在關鍵礦物上對中國的嚴重依賴,美國和澳洲正在合作,在兩國建立稀土開採和加工設施。據2022年4月白宮的一份供應鏈報告(PDF),目前中國提煉了世界上60%的鋰和80%的鈷,這是高容量電池所需的兩種關鍵原料。

《華爾街日報》稱,美國商務部長雷蒙多(Gina Raimondo)最近在華盛頓與澳洲官員和公司高管會面後表示,美國將提供必要的融資和監管支援。澳洲駐美國大使辛納迪諾斯(Arthur Sinodinos)說:「地緣戰略環境已發生了變化,這就是為甚麼我們正在考慮也許幾年前我們沒有考慮過的事情。」

美國、歐盟也正在研擬計劃,花費數百億美元幫助Intel公司等公司建立先進半導體的工廠。據上述白宮報告,2021年台灣的台積電公司,即供應了世界先進半導體的92%。鑑於近年來中共不斷加強對台灣的武力威脅,這也可能進一步威脅全球供應。

包括三星電子、LG集團在內,許多亞洲公司也加入了這一行列,他們開始與政治、物流風險較低的國家合作,增加多元化產地。南韓為了擺脫對於中國進口鎢的依賴,也正積極重啟桑東鎢礦。

4月時,美國貿易代表戴琪在一次演講中說:「你可能聽人們說過,相互之間有貿易往來的國家不會開戰。在過去的兩個月裏,我們看到這不一定是真的。」她表示,必須使關鍵商品的供應來源多樣化,「以確保下次出現危機時,我們不會恐慌和絕望」。

不過,一些對自由貿易持懷疑態度的人說,「友岸外判」只是掩蓋更多離岸外判的術語。他們認為,加速國內生產才能有效確保供應鏈,創造國內就業機會。「友岸外判有點像全球化的精簡版。如果沒有國內民眾的支持,那將難以成功。」King & Spalding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前美國高級貿易官員格雷爾(Jamieson Greer)說。

服裝公司正加速調整供應來源

除了關鍵礦物,許多服裝公司也努力調整供應來源。報道稱,美國服裝企業最喜歡的地點是中美洲國家,如洪都拉斯、危地馬拉和薩爾瓦多等。業界人士表示,Gap公司正將該地區在其全球生產中的份額翻倍,在明年達到10%,並希望最終提高到25%。

這些國家受益於美國自由貿易協定,享有較低的關稅。拜登政府還花費了數十億美元發展當地經濟,吸引私營部門在該地區投資。

Intradeco公司正是這樣的一家公司。這家總部位於邁阿密的服飾製造企業,在薩爾瓦多有生產基地。行政總裁西曼(Felix Siman)說,自2021年春天以來,他的公司已簽下了四五個新客戶,包括Calvin Klein的母公司PVH公司。他說,Intradeco今年的收入,預計將比大流行前高出20%。

「這些公司不想再在中國做所有事情了」,西曼補充說,「人們對該地區有巨大的興趣,需求比我們現在所能提供的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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