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社交媒體公司Twitter最近突然變天，全球首富、著名企業家馬斯克（Elon Musk）成功地以440億美元收購了Twitter公司。馬斯克之前就承諾，無論收購行動成功與否，他都將致力於解決他認為Twitter平台乃至美國存在的言論自由的問題。恢復哪個被禁帳戶，是Twitter用戶最多的猜測。美國專欄作家Benny Johnson在Twitter上提問，「一旦馬斯克控制Twitter，哪個被禁帳號你最想恢復？」最多的Twitter用戶回答，希望讓前總統特朗普返回Twitter平台。

這一收購，讓美國保守派和致力於恢復傳統的人們深感欣慰，認為它有可能讓Twitter成為一個公平和公正的媒體平台，成為自由言論的陣地，成為Musk所說的、一個美國人民的「市民廣場」（Town Hall），亦即普通民眾可以自由發聲、交流訊息的平台。但這一收購和Twitter的私有化，讓左派、激進的和所謂「進步主義」勢力的人們坐立不安，他們開動全部媒體機器，對Musk的收購在收購邀約剛發出時就大加撻伐，在收購過程中頻頻放出聳人聽聞的「警告」，甚至試圖要求美國聯邦政府機構、聯邦通訊委員會（FCC）、聯邦貿易委員會（FTC）和美國司法部（DOJ）對之予以封殺！

左派要FCC介入的理由是甚麼呢？開放市場研究院（OMI）試圖援引1860年的美國電報法案（Telegraph Act of 1869）,聲稱這一收購邀約對「美國的民主和自由言論構成直接的威脅，」他們認為FCC、FTC和DOJ有法律賦予的權力，去阻止這一交易的完成。這真是豈有此理、黑白顛倒。美國大富豪、大家族收購媒體公司，再自然不過，著名的美國媒體，從報紙到電視，百年來不知被買賣過多少次。遠的不說，最近些年亞馬遜總裁Jeff Bezos收購《華盛頓郵報》、華人企業家黃馨祥收購《洛杉磯時報》、南韓統一教領袖文鮮明購買《華盛頓時報》，Salesforce行政總裁Marc Benioff收購《時代》雜誌，都沒有見到左派的如此反彈、如此的沿用雙重標準。

還好，聯邦通訊委員會的官員保持了清醒的頭腦，FCC主席Brendan Carr在4月27日發布的聲明中明確地說，「FCC沒有資格和權力封殺馬斯克對Twitter公司的購買邀約，認定我們可以這樣做的任何想法，都是荒唐的。」「FCC特此清楚的闡明，不會再搭理這類浮皮潦草的辯解。」Brendan Carr原本是一名律師，後來成為FCC的法律顧問，2017年被特朗普總統提名出任FCC主席，2017年8月被美國參議院確認。

美國偏見媒體、左派勢力對Twitter原董事會和經營者肆意封殺保守派的聲音、停止特朗普總統的帳號，在2020選舉中公然偏袒，都置之不理，而對Musk只是試圖恢復Twitter作為言論自由的園地的努力，就喊冤叫屈，凸顯美國社會目前在意識形態上的分裂。左翼的擔心完全沒有必要，但對於Twitter在轉手變天之際，中共是否有可能籍此插上一手，藉由馬斯克在中國的投資，施加其影響呢？這個可能性引起了人們普遍的關注。馬斯克在宇宙航行業的競爭對手、全球富人榜第二名的亞馬遜總裁Jeff Bezos，也公開對此質疑。

亞馬遜創始人Jeff Bezos經常與馬斯克針鋒相對，這次也不例外。Jeff Bezos質疑說，Musk的Tesla依賴中國的市場和生產，這或導致Twitter未來面對來自中共的壓力。Jeff Bezos在Twitter上回應《紐約時報》一名記者的問題，該記者說Tesla依賴龐大的中國市場和鋰電池，「有趣的問題是，中共政府現在是否能左右這個市民廣場了？」這個兩個富豪之間的拌嘴，還引來了中共外交部的搶先回應。

Jeff Bezos提到的「市民廣場」，是揶揄馬斯克收購Twitter後的推文，馬斯克認為言論自由是民主運作的基石，而Twitter是一個數碼的「市民廣場」，有關人類未來至關重要的問題可以在這裏討論。Twitter變天會給中共以可乘之機嗎？馬斯克的數碼「市民廣場」會被中共操控嗎？中共是否會從Twitter的變天中獲益、火中取栗，的確是人們必須正視的事情。雖然中共政府的發言人已經對此表態，說中共不會參與和介入，世人當然不會相信中共的言辭。但中共是否有這個意願和能力，來施加它的影響呢？這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Jeff Bezos覺得Tesla「可能會在中國陷入複雜的情況」，不過他又補充說，馬斯克一向極善於處理複雜問題，「但我們會看到，Musk非常擅長駕馭這種複雜性的問題。」事實上正是如此，馬斯克在中國上海的投資，似乎預見到了這種可能來自政府和政治的干預，而他成功地使用了商業上規避政治風險的做法，從而使得中共當局完全沒有可能乘虛而入。

中共外交部說，中國不會通過美國電動車巨頭Tesla，對社交平台Twitter施加影響。中共在這一點上，非是其不為也，而是其不能也。

國際商業中，規避政治風險（political risk）、法規風險（regulatory risk） 是優良的企業家在海外投資之前就必須要考慮清楚、謀劃完畢的。因為跨國公司在進入一個具有高風險的國家的時候，他們可能完全失去自己的投資、技術和市場，他們也可能因為投資目的國的政治氣候的變化，最後不得不倉惶撤出，失去全部投資。規避風險一個很有效的辦法，就是「本地借貸」（borrow locally）。這個策略的含義是，如果公司具有足夠的信譽和信用，可以在所投資國當地借貸，用借貸的資金來建設和營運企業，而不是從本國帶入自己的資金。這樣的話，企業面臨的政治風險，可能就會降到最低，因為當地政府最後如果沒收你的公司，最後承受風險的，是當地的、本國的銀行，甚至政府自己的銀行，而這往往足以阻止政府的任何不軌之舉。

馬斯克的Tesla在上海的工廠，是Tesla目前在全世界的四個巨型電動汽車製造廠之一。馬斯克的高明之處，是他抓住了中共政權急於吸引外資投入、外資設廠，還加上中共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之間的磨擦、面和心不和，也利用Tesla的國際品牌價值和技術優勢，成功地讓中方做出了許多讓步。上海Tesla工廠的地皮，是上海市政府特別撥出、優惠供給的，並給予極大的免稅待遇；Tesla需要的資金，也是中國的銀行提供的優惠貸款；馬斯克根本不需要帶入自己的資金，就在中國設立了這家工廠。Tesla的技術優勢，會不會被中共偷竊呢？中共顯然是瞄準了Tesla的先進技術。但馬斯克似乎也不太在意技術的流失，他本人甚至主張開放專利，把公司的許多電動汽車相關的專利都放棄了。他之所以這麼自信的原因，是因為他相信Tesla自身不斷地研發，不斷地技術領先，不斷地創新，會把競爭對手遠遠地落在後面。馬斯克也不介意採用中國當地的供應商，也在培植自己的供應鏈體系，生產在中國內銷的電動車。

如此這般，中共還有能力把上海Tesla作為要挾的工具，來向馬斯克施加壓力嗎？完全沒有可能！如果中共逼迫馬斯克不成，逼著Tesla撤出中國，會怎麼樣呢？這會向世界發出明確的信號，會驅使剩餘的供應鏈產業加快撤出中國。實際上，中共更需要馬斯克，而不是馬斯克更需要中共。再者，馬斯克還有「星鏈計劃」的一手好牌，這是可以打破中共網絡封鎖的利器！中共對星鏈在中國運作的前景，十分地害怕，也還沒有任何的對策。

對於Twitter變天，正義的人們感到欣慰；對中共不敢也不能藉Twitter變天有可乘之機，人們也會鬆口氣。馬斯克說，「我希望即使是我最糟糕的批評者也能留在Twitter上，因為這就是言論自由的意義。」對這一點，我們可以拭目以待。人們希望善良和正直的人，能夠保持真誠和良善，但人們也需要防止很多人會在魔鬼的誘惑下，在中共的蠱惑下，會變質並開始走下坡路。因為人畢竟是人，不是神佛道仙，人們的大部份也不能成為聖賢，只要人還有對利益的追求，就可能被更大的利益所驅動，這當然是人類的宿命和侷限。

所以呢，讓我們大家，繼續發推轉推，繼續傳播真相，也繼續敦促馬斯克走下去。

（謝田博士是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的市場學教授暨約翰奧林棕櫚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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