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上旬,歐盟委員會官網曾發布一則公告,對原產於中國的石墨電極系統(Graphite Electrode Systems)作出反傾銷肯定性終裁。此一消息說明,相關中企涉案產品將被徵收反傾銷稅,而首當其衝的國內石墨電極行業龍頭──方大炭素,是遼寧隱形首富方威旗下方大集團的核心產業。目前,方大集團也是海航系核心資產的新東家。

今年1月,海航集團航空板塊的控制權完成了所有工商登記變更,這標誌著遼寧方大正式入主海航航空,方大系掌門方威成為中國第四大航空集團的新操盤者,這也堪稱中共20大前夕,中國資本市場最大手筆的運作。

但凡關注習近平「打虎」動態的,應該對方威及其方大系不陌生。方威與方大曾捲入多起大老虎案,包括,2014年中共十八大後落馬的首個副國級高官蘇榮案,當時的人民網、新華網同時點名蘇榮的陞遷軌跡和方威的併購軌跡高度關聯。2016年十九大前夕遼寧賄選案,新華社通稿,全國人大常委會確定遼寧45名全國人大代表因拉票賄選當選無效,方威名列其中。2016年宣判的周永康大秘、海南省原副省長冀文林受賄案,其判決書中方大集團亦出現在行賄名單內。

方威也因此曾多次被起底「頭號國資捕手」靠著密切政商關係屢屢上演「蛇吞像」的發家史。2002年第一次抄底國有資產撫順炭素廠,2003年開始造系,3年吃下3地3家炭素廠,2006年更將當時的第一大炭素廠甘肅蘭州炭素集團旗下A股上市公司海龍科技收入曩中並改名方大炭素,以此借殼上市,正式進入資本市場,打造炭素航母。2007年至2012年,方大再以每年吃下至少一家鋼鐵國企的節奏擴張,除此,還有遼寧曾被稱為葫蘆島市的「三駕馬車」──*ST錦化(後改名方大化工),有了這些國企墊底才讓日後的方威收穫了遼寧首富,鋼鐵首富,以及躋身多個中國富豪榜。

由於2014年新華網金融頻道報道《探秘方大「蛇吞像」圖譜》,人民網刊文《遼寧商人方威江西產業起底:收購國企萍鋼未投入真金白銀》,可見2014至2017年方威轉趨低調,收購國企資本運作一度偃旗息鼓。

事實上,「國資流失」也是習近平在十八大期間高頻詞之一,如2014年兩會提出,「不能把國有資產變成謀暴利機會」;2015年6月深改組會議習近平再提,「強化國企紀檢巡視,防止國資流失」。2016年國有企業改革座談會習近平繼續強調,「加強國企監管,堅決防止國有資產流失」。

而熟悉中國經濟發展史的人知道,在江澤民時期中國曾經有過一段大規模私有化國有企業的年代。曾有媒體根據國際金融公司的報告,1996年,中國有11.4萬家國有企業,到2005年已經下降至2.7萬,也就是有超過70%的公司部份或全部私有化,1996-2005這十年是國企私有化的高峰期。特別是,1996-2002這個時間,出現大大小小的國有企業最終大量退出市場的年代。

所以方威這樣的發家史既不神秘也不傳奇,不過就是江時期腐敗治國下的國資流失典型版本。在江澤民主政的九〇年代以及依然發揮影響力的胡溫時期,眾多國企通過官商勾結廉價處理給有關係的「白手套」,國有資產就這樣大量流失了。而且,還有不能寫進新聞報道的事情,這樣的國資流失,同時伴隨執行江澤民對法輪功的迫害政策,給在國企任職的法輪功學員帶來不可承受的迫害。就以方大系併購的國企為例,蘭州炭素廠保衛科設有「610辦公室」,撫順碳素廠、錦化集團、南昌鋼鐵廠、達州鋼鐵廠、西林鋼鐵、西寧特鋼、中興商業旗下中興超市、天津一商集團等,在明慧網都有相關職工、工程師的迫害案例。

在2018年至2020年,方大又連續在東北以及遼寧本省、天津、四川多地發起資本動作,先後成為6家國企的第一大股東,包括老牌國企東北製藥、吉林化纖、中興商業、北方重工等。尤其是,方大首次布局天津就拿下天津一商集團100%股權。值得一提,據中紀委2021年12月發布,天津一商集團原總經理楊連發被查,這也讓天津一商併購案蒙上國資流失與利益輸送的陰影。

方大在2021年跨界收購海航,是最新也是最大的一筆資本運作。海航破產重整,面對海南省國資委實控的海航航空主業板塊由*ST海航,方威出資410億(僅比復星出價多10億)取得海航最優資產控制權被指是重演「蛇吞像」。在被視為可資比較的2018年(海航航空營收被疫情重創前,方大系重啟國企收購擴充資產前),*ST海航總資產2,047億元,而遼寧方大的資產總計為104.41億元,約是前者的1/20。而且此番通過接盤海航集團,方威不僅在A股市場拿下多子,而且還將實際控制權觸角伸向了新三板市場。

方大拿下海航這個巨無霸的入局時機,顯得尤為引人注目的是在2021年6月,在海航二債會(海航破產重整第二次債權人會議)召開前,方大系「突擊」成立航空公司,與此同時,官媒吹風,6月30日出刊的新華社旗下《瞭望》刊文「盛讚」方大集團,這篇文相較於距今8年前的新華網人民網兩篇起底報道猶如高級洗白文。不到三個月後,ST海航發布公告,海航集團的航空主業戰略投資者經管理人確定為遼寧方大集團。主持重組工作的顧剛卸任海航集團黨委書記表示:重整完成後,海航航空主業將迎來歷史最好時刻。只是媒體不乏質疑聲,海南省當局將最有價值的板塊拱手相讓給航空的「門外漢」,還有說,海南之於方威是人生地不熟。其實,海南航空主業總部的註冊地和營運地設在海南海口,「周永康餘毒」冀文林2010年「空降」海南島履新海口市,捲入冀文林案的方大系早就深耕海南官場。

此外,方大系顯示背後能量不一般的,還有過去幾年頻爆醜聞。例如,方大系因污染問題屢登上環保黑榜,地方政府無力監管;方大特鋼一直都存在著安全隱患問題,2016-2019年4年10宗事故致16人死亡。另據界面新聞《方大系巧取百億萍鋼的隱秘路徑》一文其中一段內容:江西萍鋼的一位股東周華文曾提到,方大系為了讓他低價轉讓手中的江西萍鋼的股權,羅織罪名將他抓捕,在獄中強行要求轉讓股權。周華文表示,江西萍鋼法務部部長朱宣洋曾揚言:「江西的公、檢、法,就是我手中的風箏,我要它飛就飛,我要它收就收。」

除了「蛇吞像」的資本操作,輿論或更想知道,能夠驅動省級政法系統讓媒體「永遠閉嘴」、獄中迫使反對者交出股權的方大系,究竟背靠甚麼「神秘力量」?

方威在崛起的過程中,曾經涉及了糾纏不清的政商關係,方大系背後的大官們,目前浮出水面的蘇榮,據「遼寧商人方威江西產業起底」,方威與蘇榮熟識於蘇榮在中央黨校任職期間。值得觀察的一個細節,蘇榮被指是曾慶紅的心腹,曾慶紅任中共中央黨校校長時,蘇榮出任常務副校長,蘇榮後來被調任曾慶紅的老家江西主政。

當財經媒體試圖分析,海航最大的敗因就是過於激進地以資本驅動擴張,尤其是主業之外的無序舉債擴張,它會被另一個慣於資本驅動和跨界擴張,且毫無航空經驗的方大系拯救?

而輿論關注點還有抬面下的,方威在十八大時被黨媒點名「實控人受查,方大系『大廈』將傾」,以及副國級大老虎蘇榮倒台都不倒,十九大期間迅速復出,再次發動猛烈資本運作,四面出擊買國企,方大作為有重大前科的公司,又在二十大前夕海航重整如此敏感的事情上,還能一路暢通,大張旗鼓的爭奪股權,是否如同當年收購江西萍鋼,方威被指背後有推手,被告知對收購要當成政治任務。也就是海航此番易主,換新東家抑或白手套?方大背後還有遙控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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