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從頭罷,繼外公劉侃元在日本留學時,就已被共產主義的謬論洗過腦,是日本中國留學生中的左派領導人之一。返國後還曾應周恩來之邀,成為黃埔軍校的政治教官之一,看倌總不會忘記,在國共尚未分裂時,周恩來曾是黃埔軍校的政治部主任吧?繼外公劉侃元一生從未加入共產黨,但卻是個徹頭徹尾的馬克思、列寧的共產思想信奉者。

毛朝開張之日(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老毛在天安門上趾高氣昂地宣稱「中國人民站起來啦」,事實上「倒下去」的比「站起來」的還多,「地主們」人頭落地後,騎在農民頭上的「新地主」,正是共產黨自己,被「解放」後的農民是沒有土地擁有權的,其它的血腥階級鬥爭也立即展開,鬥爭對象居然是敵我不分的。

三年後的一九五二年,繼外公劉侃元這「非共產黨員」就開始被老毛清算,遭誣指為反動的共黨「托派」,剝奪了他在湖南大學的教授資格,讓這極左派書生頓時生活無著。之後老毛再施「大鳴大放」之詭計「引蛇出洞」,繼外公就是那群天真地被引出洞的近六十萬「知識蛇」之一,慘遭抄家不說,還惡整他必須日日以掃街清廁維生。老毛如「地痞流氓」般欺辱知識份子之行徑,在「大鳴大放」運動中表露無遺,當年奮力捧毛的眾多天真左派知識份子,這才如大夢初醒,後悔莫及。

一九六六年文革開始,我外婆范新懿見夫婿遭紅衛兵無數次暴力地毆辱與批鬥,氣急之下不幸中風,導致全身癱瘓且喪失語言能力,纏綿床笫足足七年之久,終於在一九七三年含恨而逝。

繼外公則含冤掃了二十五年的街,直到老毛赴閻羅殿報到後的第三年,才得以「平反」,不再被「強迫勞動」,但是歷經三十年來花樣百出的各種毛式階級鬥爭「運動」,全家老小早已被打成了「黑五類」,所有家中成員皆受到非常不人道之殘暴迫害,簡直生不如死。好在梅姨自幼就已過繼給親戚,得保無恙。最慘的是劉侃元的繼子(我母親的親弟弟余怡生),他是在公審後,遭共產匪徒們就地活埋的!

九舅公范新懷在神州變色時,是長沙市電信局局長(或是擔任總工程師),一九五二年的第一次「反右」,他這知識份子就遭下放到農村去勞改,兩年後才被遣返長沙。也像他姐夫(我的繼外公劉侃元)一般,遭罰以掃街清廁維生,此刻的范家宅院已被抄家,也不知他老人家每晚在哪兒落腳(因為親戚們怕惹禍,都不敢收容他這黑五類)。我們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九舅公死於一九五九年初的隆冬某日(也就是俗稱的三九天裏),在饑寒交迫之下,孤獨地倒斃於他每天必須「工作」的長沙街頭,遺體遭大雪掩蓋,數日後才被路人發現。孝子竟然沒得善終,嗚呼哀哉!

在松街療養院裏陪母親的最後半年裏,聽她老人家講了許多家族成員的故事,她的「人生列車」起站是湖南長沙,終站在美國舊金山,一生歷經了數不清的車站,在這「大時代」裏,她是億萬受苦受難的中國人之一,所以在人生每一站所發生的「故事」,經常是「甜少苦多」,直聽得我淚眼滂沱。至於歷經了更多車站的父親,他在福建老家之親人所受到的極嚴重迫害,就不是我三言兩語就可以帶過的,以後找機會再寫吧。

唉,難過歸難過,眼淚也就任它淌吧,至少這半年隨侍母親的日子,在我的生命中不但具有特殊意義,也是非常溫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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