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之後,不僅面臨西方國家嚴厲的經濟制裁,許多國際企業也紛紛中止了在俄業務。德國汽車業界人士認為,這再次顯示了過度依賴專制國家的巨大風險。

據英國《金融時報》報道,德國汽車製造業三巨頭:福士(Volkswagen)、寶馬(BMW)和平治(Mercedes-Benz)在俄烏戰爭爆發一周後,就暫停了在俄羅斯的生產和銷售。

然而,一位德國汽車製造商的顧問表示,如果在類似情況下面臨退出中國的壓力,這些歐洲企業可能面臨「生存危機」。

報道稱,這三家汽車製造商去年在俄羅斯,僅售出不到30萬輛汽車,相較於全球交付的1,300萬輛汽車,這僅是小小一部份。但如果必須退出中國,將是重大打擊。

2003年6月9日,福士汽車上海工廠的一條生產線。(Liu Jin/AFP via Getty Images)
2003年6月9日,福士汽車上海工廠的一條生產線。(Liu Jin/AFP via Getty Images)

這對福士汽車,這家世界第二大的汽車製造商來說,是相當深切的憂慮。《金融時報》指出,儘管準確數字沒有披露,但福士汽車的年度淨利潤至少一半來自於中國。若將福士汽車,連同旗下子公司奧迪(Audi)、保時捷(Porsche)和斯柯達(Skoda)產銷的汽車合併計算,「在2021年,每9.5秒就有一輛汽車在中國售出」。

在俄烏戰爭之前,福士汽車就擔心柏林的新聯合政府,可能危及其在中國的業務。

德國總理朔爾茨(Olaf Scholz)領導的新政府,已發出了外交政策轉變的信號,可能會導致與中國的關係更加緊張。

新任外長貝爾博克(Annalena Baerbock)接受德國媒體採訪時說,她認為中共是一個「專制政權」,並支持禁止所有與強迫勞動有關的產品進入歐盟市場。

中共一直被指控在新疆侵犯人權,在當地關押超過100萬名維吾爾人,並強迫他們從事勞動。這使得在烏魯木齊擁有生產線的福士汽車,也面臨了終止新疆業務的壓力。

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福士汽車本身就有使用強迫勞動的歷史。但它長期以來一直堅稱,在烏魯木齊的工廠沒有侵犯人權的跡象,該工廠僱用了大約650人。

隨著俄烏戰爭爆發,西方國家對專制政權的整體觀點,更發生了根本的轉變。

在默克爾時代,包含德國在內,許多西方國家認為,與北京等專制政權建立更緊密的經濟關係,將鼓勵他們走向民主,發生政治變革。

然而,這種看法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後已遭到質疑。人們開始辯論,是否應在專制國家進行如此大量的投資。

報道還指出其它令德國汽車業擔心的跡象。去年,立陶宛允許台灣在其首都設立「台灣代表處」後,德國汽車零部件供應商大陸集團(Continental AG)和海拉集團(Hella)的立陶宛工廠產品,隨即在中國港口遭到延誤。

「你看中國人對立陶宛的反應」,福士汽車的一位高管說,「德國的大公司都非常擔心。」

德國社民黨聯合主席克林拜爾(Lars Klingbeil)告訴《明鏡》(Der Spiegel)周刊:「我們必須大幅減少對獨裁國家的依賴。在能源供應方面,我們看到了對俄羅斯的過度依賴。對於中國,我們現在就可以開始。」

去年,福士汽車集團行政總裁迪斯(Herbert Diess)承認,該公司在北京不再擁有同樣的影響力。

「中國可能不需要福士汽車」,他當時說,「但福士汽車非常需要中國。」

一直以來,都有分析人士提出警告,中國人最終會利用他們從福士汽車收集的專業知識,打造自己的汽車品牌。近年來,福士汽車在中國的銷量一直緩慢下降,似乎證實這種擔憂。特別是,福士汽車的旗艦電動車面對中國電動車的激烈競爭,銷售情況遠不如公司管理層所預期。

去年,福士汽車在中國的電動車系列僅售出7萬輛,遠低於該企業多次提到的8萬至10萬輛的目標。

正如一位與福士汽車管理層關係密切的前僱員所說,福士汽車對中國的接觸「已在倒數計時」(was a ticking clock)。

德國智庫全球公共政策研究所(GPPI)所長本納(Thorsten Benner)說:「俄羅斯的事件應讓德國公司感到恐懼,因為你可看到,對一個考慮派兵佔領另一塊領土的威權大國進行投資,是多麼的冒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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