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學第三醫院腫瘤內科醫生張煜2月25日被解聘,因在社交平臺上揭露中國醫療體制的黑暗,被他的雇主——北大三院解除聘用關係。

北京大學第三附屬醫院(簡稱北大三院)通知書的大概內容是:從2021年4月到2022年2月,張煜的行為給醫院的聲譽造成不良影響,所以根據相關規定,自2月25日,與其接觸聘用關係。通知還要求張煜不得以醫院職工的身份進行宣傳,或從事醫療、學術等相關活動。

在過去將近一年的時間裏,張煜做了什麼?如何給醫院造成了「不良影響」?

2021年4月18日,張煜在知乎平臺發文,揭露當前罹患腫瘤的患者之所以會陷入人財兩空的悲劇,絕大多數是因為醫生在經濟利益驅動下,濫用藥物、不遵從標準治療方案。

張煜重點揭露了上海某知名三甲醫院的普外科醫生陸巍。他在治療胃癌患者過程中存在濫用藥物、誘導治療,蓄意騙錢等行爲。在給胃癌患者治療的過程中出現「蓄意誘騙」的行為,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患者生存週期明顯縮短,而家屬花了常規治療的10倍以上費用,耗光積蓄,還欠下10多萬(約16,000美元)債務。

具體的故事是這樣的:2020年6月,青海50歲的馬進倉,因為突然胃痛被家人送往醫院做檢查。診斷結果是胃癌。馬進倉的姐姐也是胃癌,此時正在上海接受治療。通過網上問診平臺認識了陸巍醫生。

陸巍給馬進倉和他的姐姐都安排了一個叫做NK細胞療法的項目,一針藥劑5萬元(約8,000美元),如果購買治療套餐,可以打折。在NK細胞療法上他們花了十幾萬。

陸巍當時推薦的NK療法中所用的細胞針,來自上海嘉慷公司。而根據相關平台查證顯示,陸巍曾是這家公司的股東之一。

2020年11月,對陸巍不再信任的馬進倉家人掛了另外一個鄭醫生的號,拿出陸巍的診療方案給鄭醫生看,鄭醫生對其評價是兩個字:荒唐。

此時馬家已經欠下十幾萬的外債,家裡能賣的東西都賣了。在2020年12月馬進倉還是離開了人世。

張煜醫生在2021年4月18日發布以上內容後,因無法承擔壓力和可能帶來的後果,就自行將文章刪除了。但還是引起很大的震動,就連黨媒新華社也連續發文,質問醫院醫療體係內存在的利益驅動問題。

2021年4月19日,中共國家衛健委回應將立即展開調查核實。8天後,衛健委表示,經過專家和同行的評議,認爲整個治療過程當中,治療原則基本符合規範。

隨後張煜公開表示,「他非常確定專家團的意見是錯誤的」,關於陸巍醫生的治療方案基本符合醫療原則的結論,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他希望衛健委給與機會,讓他和專家團對陸巍醫生事件進行辯論。

「如果我輸了,我請求衛健委弔銷我的行醫執照,終身剝奪我的行醫資格,無怨無悔。」張煜說。

然而,一個月後(5月24日),上海市衛生健康委員會突然作出「陸某衛生健康行政處罰案」的處罰決定:包括行政警告、罰款人民幣3萬元(約4,700美元),暫停執業6個月。

5月25日,陸巍執業醫院——上海交通大學醫學院附屬新華醫院,因醫療機構醫療質量管理不健全,被上海衛健委做出「警告,罰款4萬元(約6,300美元)」的處理。

上海市第一婦嬰保健院婦科副主任醫師龔曉明也證實,參與給陸巍醫生的病人做治療的上海嘉慷公司也被罰了165萬(約26萬美元)。龔曉明表示從理論上講,參與臨牀實驗不應該向病人收費,而且應該給病人一些營養費的支持,陸醫生每一個療程跟病人收NK的細胞治療費5萬元錢,這就是違法的行爲。

北京市漢鼎聯合律師事務所宋中清律師認爲,面對衛健委組織的專家不實鑒定,張煜依然據理力爭傳播真相,這嚴重威脅相關利益集團利益。

致使張煜被醫院「炒魷魚」的直接導火索可能是他對「聊城假藥案」的說法。

提到「聊城假藥案」要追溯到3年前。2019年2月25日,山東衛視以《聊城:主任醫師竟開假藥》為題,直指聊城惡性良性腫瘤醫院陳宗祥醫生開假藥阬害患者。

節目中,當事醫生陳宗祥被指使用了當時尙未在中國上市的抗癌藥「卡博替尼」,並被逝世患者家屬王玉清的多次舉報。因為該藥未在中國國內上市,而被工商部門認定為「等同假藥」。

據聊城市衛健委情況通報顯示,對陳宗祥建議使用假藥行為,給予責令暫停一年執業活動的處罰,給予行政警告處分,免去腫瘤二區科主任職務。

今年2月15日,北京積水潭醫院燒傷科醫生、網絡紅人「阿寶」為陳宗祥站臺,與張煜在社交媒體上發生激烈爭執。

2月17日,張煜寫道,他批評的是不良醫療行為:胡亂更改治療方案,誘騙患者,讓患者接受過度治療和錯誤治療,導致花費鉅大、毒副反應大甚至死亡率昇高,造成了很多的痛苦。這些都跟「阿寶」毫無關係,但「阿寶竟然指控我威脅要行兇殺人,要去紀委舉報我,這真是莫須有的罪名。」

然而,從18日起,張煜突然連續兩天向阿寶道歉,用他的話講,他承受的壓力太大了。連續兩天寫了道歉信甚至向陳醫生道歉。

2月21日,張煜在微博上寫道:「我的前兩天的道歉是違心之舉,阿寶通過種種手段給我的家庭和生活造成了很大的壓力,甚至家人哭著祈求我,不要再參與和自己無關的事,我被迫寫下了道歉信,希望終止一切,雖然心力憔悴和痛苦。」

張煜說:「可是阿寶仍然不肯放過我,甚至給我的醫院名譽造成了極大的傷害。無路可退,我只能迎戰。我手中有著極其詳儘的資料來闡述陳醫生和阿寶可恥的行為。」「阿寶太强,『聊城假藥案』中展露的顛倒黑白的好手段,纂改的東西實在太多,真是很可怕。」

張煜感嘆道,「我失去了寶貴的工作,無法向家人交代,我對不起這麽多愛我的人,我的人生信念和世界觀崩塌了。我是醫生,一心爲了患者,只想盡力去救治和保護患者。我到底做錯了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原北京醫院醫師王源告訴大紀元,中國的醫藥行業太黑暗。「張醫生得罪了醫療整條利益鏈,這是社會體製問題」。「醫院創收和醫生的收入掛鈎,醫生要想增加收入,就得在病人身上創收,就得去做一些昧良心的事。給病人開高價藥,做手術拿回扣等都是非常普遍的現象」。

他說:「醫療體係的水太深了,社會現狀就是如此。過去醫生被叫做『白衣天使』,現在成了『大白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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