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與《論語》是古老中國傳承下來的文化,而中國自古即有「半部《論語》治天下」之說。「日本企業之父澀澤榮一」本著《論語》的仁道思想成功經營企業。兼顧義與利的經商之道成就澀澤榮一傳奇的一生。那麼,算盤與《論語》,如何治理企業與天下?

在東亞文化圈裏的日本,近代出版了一本影響日本企業經營的書籍:《論語與算盤》(論語と算盤)。《論語》是中國古代孔老夫子的語錄,用來指導「人生之道」;算盤的運用卻是「經商之道」。《論語》如何與商業經營結合?並在商界一展長處呢?

算盤與《論語》,如何治理企業與天下?「日本企業之父」澀澤榮一著作《論語與算盤》封面。(博客來)
算盤與《論語》,如何治理企業與天下?「日本企業之父」澀澤榮一著作《論語與算盤》封面。(博客來)

日本企業之父:澀澤榮一

從公元2024年起,在日幣最大面額一萬元的鈔票上將出現「澀澤榮一」頭像。這位《論語與算盤》的作者提倡「一手《論語》,一手算盤」,同時兼顧「義」與「利」。

澀澤榮一說:「我始終認為,算盤要靠《論語》來撥動。同時,《論語》也要靠算盤,才可以從事真正的致富活動!」 他運用了《論語》思想,作為企業經營的指導。

在《論語與算盤》書中,澀澤榮一總結了自身的成功經驗 ,而經驗告訴他「求利」其實並不違背「至聖先師孔子」的古訓,可以儘管放手追求「陽光下的利益」。而且,秉持誠信賺取合理財富,懷抱「公益即私利」的精神,才能使經濟活動長久永續。

他強調用「士」的操守、道德和理想與「商」的才幹與務實,來培養「士魂商才」。「士魂」就是《論語》倡導的「知識份子的道德精神」。他比任何人更早發現「經營管理的本質就是責任」,並在日本企業中建立「終生制」的企業倫理。這也是「士魂」精神的發揚。

《論語與算盤》被奉為現代的「商業聖經」,日本的精英視此書為「義利兩全」的經典之作,是人生、道德、財富兼具的跨時代指引。澀澤榮一則被稱為「日本企業之父」。

澀澤榮一(公元1840年~1931年)生在日本德川幕府末期富裕的農商家庭,父親除了種植和養蠶之外,還兼作藍染原料的買賣。他一生歷經明治、大正和昭和時期,從農家子到活躍的武士(幕臣)、官僚,轉身成為精進的實業家。

他是讓日本在國際上崛起的關鍵人物,雖然他已經作古,聲名依然響亮,他被讚譽為「日本企業之父」、「 日本金融之父 」、「 日本現代文明的創始者 」。

他在五六歲時,父親就用《三字經》為他啟蒙,並教他學習漢字、誦讀漢書。七歲的他正式拜師,十歲時,已經熟習了《四書》《孝經》等中國傳統典籍。這個童年時期的學習所內化的思想養份與道德倫理價值觀成了他往後開創人生的重要基礎,也成了他一生力行的企業準則。

他曾說:「做人處世之道雖然十分艱難,但若能熟讀《論語》,便能有許多領悟。因此,我一生尊信孔子的教誨,同時更以《論語》為金科玉律,不離左右。」

青年時期,擔任德川幕府幕臣的澀澤榮一隨隊出訪,參觀法國所舉辦的萬國博覽會。之後,在留歐一年半的時間裏,他學了法語,又參訪了歐洲多國企業和企業領袖,見識了現代商業經營的模式與體制。出訪的深刻體驗激發他在日本導入西式企業與國際貿易體制。在日本,他創建了500餘家企業、600餘項公共事業,建立銀行、工商、教育等各種組織並主持制定制度、規範 。

澀澤榮一雖然導入西式企業與國際貿易體制,卻沒有全盤西化,在經營企業的過程中,他一手《論語》,一手算盤地建立了一套完善的日式產業倫理和管理經營準則。

澀澤榮一在書中「唯有王道」一節中說:「如果富豪和貧民都能本著王道,也就是本著人類行為的準則行事,我認為這將遠勝過百條法律、千條規則。」他的這種企業經營思想不僅存在於他所創辦的企業之中,還促使日本經濟現代化,穩健地走上成長大道。

澀澤榮一銅像,位於日本埼玉縣深谷市。(ranmaru/Shutterstock)
澀澤榮一銅像,位於日本埼玉縣深谷市。(ranmaru/Shutterstock)

《論語》在中華傳統文化中的地位

《論語》是儒家思想的經典,內容以孔子的「仁道」思想為核心,涵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等層面的人生哲理。春秋戰國時代,百家思想爭鳴,《論語》的地位因漢武帝「尊儒」的政策而受到重視。

漢武帝聽取董仲舒「罷黜百家,獨尊儒術」的建議,以儒家思想作為施政指導,並且專立五經博士。五經博士通經致用,會通古代歷史知識,在現實社會中加以應用治世。

《新唐書》記載,唐高祖武德二年,下詔在國子學立周公、孔子廟; 貞觀二年, 唐太宗尊崇孔子為「先聖」,並大興儒學,奉儒學的道德思想為治世圭臬。《舊唐書》記載,唐太宗「大徵天下儒士,以為學官」,國子學中學生能通一「大經」以上的都能被任為小吏。從而「儒學之盛,古昔未之有也。」人才濟濟,升堂講學者達八千餘人。

當時許多外邦慕名而來,高麗、百濟、新羅、高昌、吐蕃等諸國酋長都遣送子弟入大唐國學。在以儒學思想引導施政的背景下,唐太宗的「貞觀之治」功德具隆,媲美西周成王、康王的「成康之治」,輝爍古今,舉世共仰。

半部《論語》治天下

宋朝宰相趙普以半部《論語》輔助宋太祖及宋太宗治理天下。據《宋史》記載,趙普為人沉厚寡言,年輕時學習法律等實用知識,判案度刑,縝密細查,仁心為懷,救活很多死刑犯,但對學術思想很少涉及。北宋開朝之後,因趙普佐命有功,受宋太祖重用,從右諫議大夫、樞密副使一直升到宰相。

趙普在宰相任上,太祖常勸他多讀書。於是,趙普從朝中返家後就把門戶關上,謝絕外來的訪客,從書櫃中拿出書來,專心學習。他越讀越有心得,愛不釋卷,有時一整夜不睡,就在讀書中度過,次日到朝處理政務時,如有神力相助一般,處斷迅捷,效率特高。他逝世後,家人打開他的書櫃一看,發現珍藏其中的僅有《論語》二十篇。從此,後世流傳下來「半部論語治天下」這一句話。

另外,在中國的歷史上,還有一位「居家則致千金,居官則至卿相」的典範人物,他就是春秋時代的名相范蠡,也就是千金巨賈「陶朱公」。他與孔子大約是同時代的人。雖然他不歸屬於儒家,但是這位「好德而富」的典範,也是以中華文化中最崇尚的道德來規範人生之道。

以道德為道,條條是大道,處處通達。以損人為「得」,處處損德,處處短路,怎能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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