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兩大經濟體在多領域競爭,已經成為一個不爭的事實。路透社12月27日發表特別報道指出,台灣的晶片產業日前已經成為中美交鋒的前沿。台灣晶片巨頭台積電(TSMC)掌握了一項對當今和未來尖端數碼設備和武器至關重要的技術。

根據波士頓諮詢公司和半導體行業協會4月份的報告,台灣現在佔全球最先進半導體製造能力的92%。南韓持有剩餘的8%。

受中共新冠病毒疫情影響,全球晶片短缺已讓各國意識到了晶片供應鏈的重要性。近一年以來,晶片不足已使汽車、電腦和智能手機等消費性電子產品,以及其它各種物品的生產陷入困境,連帶導致價格飆升。

台積電對中美的重要性

路透社指出,中美兩國如今都發現了他們對台灣晶片產業的依賴。在兩國日益緊張的競爭中,台灣身處中心位置。

對於美國而言,允許中共在衝突中佔領台積電的晶圓代工廠將威脅到美國的軍事和技術領導地位。隨著中共加強對台灣的軍事恐嚇,華盛頓正在發出對確保台灣安全的重要訊號。

五角大樓一名高級官員在12月8日對參議院外交關係委員會說,台灣的半導體是台灣安全「對美國如此重要」的一個關鍵原因。這是拜登政府強調有必要抵制中共攻台的最明確的聲明之一。

報道指出,中美面臨的風險是獲得為幾乎所有先進的軍事和民用技術提供動力的晶片,包括移動電話和醫療診斷和研究工具。

在中美軍備競賽中,至關重要的最先進晶片是那些被描述為10納米或以下的晶片,而這是由台灣企業台積電主導的領域。

中共攻台風險:摧毀自己的工業

對台灣的危險之處在於,台積電的晶片廠位於台灣西岸、面朝中國的狹窄平原上。多數靠近「紅色海灘」,這是軍事戰略家認為的中共入侵時可能的登陸地點。台積電在台灣西北部新竹的總部和周邊的晶片廠群距離海岸僅12公里。

在3月份提交給美國國會的一份報告中,兩黨組成的國家人工智能安全委員會警告說,中共對台積電的威脅暴露了一個明顯的漏洞。報告說,台灣生產「絕大部份尖端晶片」,但生產地離美國的「主要戰略競爭對手」(中共)很近。

對北京來說,這也是一個很大的風險。如果北京入侵,這些工廠很容易成為戰鬥的犧牲品,那會切斷對中國龐大電子產業的晶片供應。即使這些工廠在中共的侵略中倖存下來,也幾乎肯定會被切斷與對其產出至關重要的全球供應鏈的聯繫。

路透社指出,失去台灣的晶片將摧毀中國的工業。根據美國國會研究部門2020年10月的一份報告,中國佔世界半導體需求的60%。報告說,中國使用的半導體有90%以上是進口的,或由外國供應商在當地生產。

台灣是一個關鍵供應商。根據台灣經濟部的數據,今年第一季度,台灣對中國出口有近一半是半導體——比去年同期增長了33%。

美國想打破晶片製造依賴

美國半導體行業通過其在研究、開發和設計方面的領導地位,在許多方面仍然佔主導地位。在一個今年估計價值4,520億美元的全球產業中,它幾乎佔了一半的收入。但美國在很大程度上將先進晶片的製造外判給了台灣。

在將晶片製造交給台灣之後,美國現在正試圖扭轉這一舉動。美國人工智能委員會呼籲政府斥資350億美元推動重建晶片製造業。

華盛頓已說服台積電在美國開設一家製造先進半導體的代工廠,並準備斥資數十億美元重建其國內晶片製造行業。北京也在投入鉅資,但其晶片產業在許多關鍵領域落後於台灣十年左右。分析人士表示,這一差距預計在未來幾年會擴大。

台積電在6月的線上技術論壇中宣布,在美國亞利桑那州建的5納米廠已在興建中,估在2024年量產。

彭博專欄作家Noah Smith當時評論說,美國為與中共抗衡,正在積極重建本土供應鏈,而像是台積電這樣的外資赴美設廠,背後有巨大的意義,首先是可帶動自動化技術,以及相關人才與設備產業等發展。

美國商務部部長雷蒙多(Gina Raimondo)11月29日敦促美國眾議院立即通過支持晶片(CHIPS)生產的法案,以避免未來晶片供應中斷,並降低美國對中國產零部件的依賴。

這一法案為美國國內晶片生產提供520億美元,鼓勵在美國投資新的晶片製造設施,並建立一個國家晶片技術中心。

中共要擺脫依賴 面臨一系列障礙

對於北京來說,也想擺脫晶片產業的依賴問題。路透社報道,中共近年來大力投資這一領域,想要實現自給自足,但卻面臨一系列障礙。

除了台灣政府限制最好的高科技技術落入中共手中外,還有另外兩個制約因素:以美國為首的西方國家限制向中國轉讓技術,以及製造先進半導體的巨大複雜性。

幾十年來,美國及其盟友對中共設置了晶片技術壁壘,主要目的是遏制北京發展先進武器。美國保留了一份需要申請出口許可證的特定晶片技術清單,並限制對中國主要晶片製造商中芯國際的技術出口。

受技術出口限制,中芯國際等中國製造商無法生產高端晶片。路透社稱,迄今為止,中國生產的主要為低端晶片。

西方國家這一遏制戰略的一關鍵工具是《瓦聖納協定》(Wassenaar Arrangement)。這是42個國家簽署的一項自願協議,旨在遏製商業和軍事應用的「雙重用途」技術的傳播。

在《瓦聖納協定》的限制下,美國及其盟友已經對晶片技術流向中國進行了協調控制。

拜登政府對美國供應鏈脆弱性的審查在6月報告說,中共政府正向其晶片行業提供1,000億美元的補貼,包括發展60家新工廠。然而,這些支出中的一部份已經導致了巨大的損失,出現了一系列的破產、貸款違約和被放棄項目。

半導體資深人士說,即使中共能夠獲得技術、資金,也不能保證它在先進晶片方面取得成功。因先進的晶片製造是迄今設計最複雜的製造工藝之一。製造晶片需要三到四個月時間和一千多道製造工序,且生產環境和設備的要求都很高。

報道還指出,中國還面臨著人才缺口的問題。儘管已經從台灣、南韓和美國招募了工程師和技術人員,但這些努力還沒有帶來重大突破。像台積電這樣的公司擁有龐大的專家團隊,負責大量的工藝。業內高管說,挖來的個別專家只能在工藝的小範圍內帶來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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