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爆發反送中運動後,香港政局急轉直下。中共去年制定《國安法》,大舉拘捕民主派人士,被視為與政權敵對的民間組織逐一擊破,其中協助在囚人士配對筆友的組織「石牆花」今年9月被當局不點名批評後,隨即宣布解散。3位牆外的平凡人,因為朋友因涉及民主派初選等案件遭還押,堅持一直寫信,以文字承載共同的盼望,穿越重重高牆,陪伴牆內朋友走下去,互相勉勵。

運動成共同話題 遺憾未能共慶港隊奪金

從事多媒體製作的Ollie,在約5年前擔任義工時,結識了初選案中被告之一、前元朗區議員王百羽(王伯),自此惺惺相惜。王伯今年2月底被拘捕後,先後申請4次保釋均被拒絕,還押至今。Ollie還記得今年5月31日到法院旁聽王百羽等人的保釋申請,在法庭延伸部分觀看審訊直播,「雖然唔係好明佢(法庭內)講啲乜嘢,但我覺得要隔住部電視陪佢,都算係一種陪到佢嘅方法掛」,她慨嘆當時正處理轉職事宜,未幾便不能再抽空旁聽,唯有繼續寫信保持聯繫。

香港劍擊運動員張家朗在今屆東京奧運中,為港隊奪得歷來第二面金牌,Ollie亦因此知道王伯在大學時期有「玩咁『重皮』(昂貴)嘅運動」,縱然他們與其他港人一樣,為港隊勝賽感到鼓舞,可是王伯無法與獄外朋友共同分享這份喜悅,始終留有遺憾「(想像中)歡呼後發覺周邊咩都無,會有啲寂寞空虛感」Ollie深明對方堅持在監獄裏面多做運動減肥,讓身體更健康,讓人敬佩。

從事多媒體製作的Ollie。(鄧卓儒/大紀元)
從事多媒體製作的Ollie。(鄧卓儒/大紀元)

口述分享台劇「當睇咗」盼對方保持初心

平日愛看台灣影視作品,因此Ollie也偶爾在書信中向對方提供最新劇集資訊,包括去年推出的台劇《親愛的房客》,王伯之後他給我回了一封信回饋:「我本身都好想睇㗎,但見到你呢個簡介後,我都好開心當係睇咗」Ollie滿心歡喜地地說。

談起寫信的點滴,Ollie從一堆信件選出對她最深刻的一封,內容是王伯感謝她和眾好友出庭聽審,「我知你哋都一定會關心同care我。令到你哋擔心又頻撲,對唔住呀」。Ollie知道監獄環境會磨蝕個人身心,故此寄語對方保持思考,又相信「如果可以繼續對世界批判嘅話,我相信(佢)出返嚟嘅時候可以保持自己初心。」

罕見快必正經一面 用笑話安慰牆外人 

美容導師Fanny本身是位媽媽,多年前因關注母語教學政策,自此參與教育倡議工作。她在2012年參與電台活動時認識節目主持、政黨「人民力量」副主席譚得志(快必),最初雙方僅限公事合作,後來大家熟稔起來,Fanny更在前年區議會選舉中為對方助選。快必去年9月因涉嫌發表煽動文字等14項控罪被捕,案件押後至明年2月裁決。

Fanny年輕時曾與外國人當筆友,早已重拾筆桿,寫過聖誕卡給一些正在還押的示威者,這是她過往未能到法院旁聽他們審訊的一種彌補。Fanny已組坦言自己不太喜歡打開信箱,「但而家成日返去第一件事就係睇吓信箱有冇(快必嘅)信」,形容快必平時主持節目「好乞人憎,口沒遮攔,樣衰衰」,但書信卻讓大家多了解其為人,「你冇諗過(佢)正經嘅時候會好正經」。快必是名基督徒,Fanny會不時在信中抄寫《聖經》經文,對方則間中以一些笑話「回敬」,以搏外面的朋友一笑,十分難得。

美容導師Fanny。(鄧卓儒/大紀元)
美容導師Fanny。(鄧卓儒/大紀元)

嘆與摯友咫尺天涯 為青年陷獄流淚

Fanny現在堅持帶紙和筆到朋友聚會上,呼籲大家寫信,亦與朋友分享快必的回信,去感受對方親筆回信的安全感。即使與快必書信不斷,Fanny仍慨嘆高牆將他們重重阻隔,咫尺天涯。她以乘坐長途飛機比喻,形容「唔知要搭幾多個鐘頭(飛機)先可以見面」,身邊朋友更不會明白她的心情。

Fanny帶記者重遊西九龍法院外,回顧她某天當「送車師」的經過,回想從法院駛出的囚車,裏面可能坐著了快必,亦可能是年輕人,「我哋會覺得係咪我哋欠咗佢哋(年輕人)呢?點解佢哋會喺裏面(監獄)?」話畢,她澘然淚下。Fanny希望快必好好照顧自己,續哽咽道「我哋會喺岸上等佢,我哋會等佢艘船靠岸」。

同喜愛林家謙 為摯友充「應援使者」

Louis是一位廣東歌研究者,他曾經是學民思潮成員,早年相識民主派「35+」初選案中某些被告。Louis知道有位還押朋友與他一樣,喜歡香港當紅歌手林家謙,由最初開始不時與對方談論歌詞,並整合樂壇最新資訊寄進圍牆內的摯友,好讓他們身在牆內也可像外界朋友般「應援」一番,感受樂壇的萬千景象,「其實佢(喺獄中)根本接觸唔到樣嘢...我哋有得去現場,或睇返Instagram歌迷(帳號)影嘅嘢都好易」也許Louis不知道,原來自己已成了一位任重道遠的「應援使者」。

本地男團Mirror年初掀起本地久違的追星潮,讓港人重新注視廣東歌,更成為你和我的心靈寄託。Louis的朋友也不例外。Louis讀出另一位摯友的回信,對方很喜歡Mirror成員柳應廷(Jer)的歌曲,為對方單曲《狂人日記》成為首支三台冠軍歌曲感到高興「Jer就攞冠軍歌當然好正喇,(佢)應該就快會出第二首歌,希望到時候(監房)收到收音機」對方更羨慕「鏡粉」(Mirror歌迷)能參與演唱會,享受狂歡時刻。

廣東歌研究者Louis。(鄧卓儒/大紀元)
廣東歌研究者Louis。(鄧卓儒/大紀元)

只為抒發個人情感 無懼紅線

有人把這種全民追星的現象,解讀為在遍地政治紅線的社會下,港人仍有憑歌自由抒發的空間。為初選案被告寫信,可曾擔心觸碰紅線?Louis認為,一眾初選案被告在《國安法》制定後屬於「前線死士」,他們一定會有心理準備被人拘捕,即使現在或有文字獄,但這不阻礙他為朋友寫信,更不認為互相分享追星內容會觸及紅線,「唔通我同佢(在囚摯友)交流屋企嘅事都(會觸犯)《國安法》咩?」

Louis強調,寫信不等於跨越紅線,否則「真係冇嘢寫」,質疑「係咪淨係可以寫『你好嗎』然後加一啲好「行」(陳腔濫調)嘅嘢:『近排點啊』、『返工辛唔辛苦啊』」,覺得現時情況未算最差,當大家仍可去探監、寫信時,「我哋都要做多啲嘢」。被問到最想與朋友說的一句話,Louis思索了一陣,說道:「我會留喺香港等佢(釋放)出嚟。」

我們可書寫的空間還有多少?

書信是人類遙距溝通的原始方法,它不夠WhatsApp傳播的快、不及Instagram的互動般精彩,然而憑著大家想像和感情,在囚的人看到的不一定只有白紙黑字,字裏行間也會變得五光十色,這就是書信比一般電子通訊途徑更顯得有情意的所在。

社會日漸專制,有人慨嘆留在香港如同被廢武功,面對扭曲與荒誕卻敢怒不敢言,無可作為。然而在囚人士卻比我們更難發聲,資訊接收上也很被動。難料到政權日後會以維護國安之名,加以限制在囚人士的書信來往,連Mirror某些歌詞也不可提及?也許我們可做的是守護僅餘可書寫的空間?筆者相信大家都有自己的一套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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