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記不記起我後生時的樣?」一位87歲美麗端莊的太太問他的先生。先生深情地說:「戰亂走難,我們沒有甚麼相片留低,但我永遠記得你的容貌。」由認識到結合,相依相守七十多年,兩夫婦一往情深。愛情、感情、親情,從未減退,依然保守愛護對方。87 歲的老先生,依然每天親自到街市,為體重跌至70多磅衰弱的太太揀選餸菜,希望她能多吃一點,早日回復健康。

16日夜晚11時,老先生失控哭喊致電兒媳,說:「媽媽手腳很凍,我好驚。」兒媳趕到,看到老先生與工人姐姐,在床邊握著太太的手,急忙問爸爸:「我們想叫白車送媽媽到醫院。」媽媽氣弱游絲說:「我不去。」大兒子扶起抱著媽媽倚偎在他身邊說:「你太虛弱,不如先飲杯加熱雞精再說。」隨後,她的體溫及臉色都有少許改善,但量度血壓,可能因為太瘦,臂帶都不能好好縳上,幾次都量不到血壓!

大兒子抱著媽媽,依偎懷中,只感到挺直的骨架卻沒有多少肌肉,心中極為難過。小兒子則安撫爸爸又拖著媽媽的手。兩兄弟覺得要送院,但又不想違背兩老意願,加上數年疫情,醫院只成為阻隔生離死別的地方,孤單上路,誰願意?其後媽媽好些,大家安頓好兩佬便離開。第二天,小兒子到家探望,午餐後,便推輪椅和媽媽在公園散步,媽媽看到花兒美麗,便叫小兒子和她合影留念。

18日,太太和先生講起「長亭送別」和「何日君再來」兩曲,閒話追憶以往的美麗時光,彷彿又回到年青時的生活。19日凌晨兩時三十,老先生哭喊致電大兒子,自責說:「媽媽手腳凍哂,我為甚麼沒有好好看著她,睡了覺都不知!」大兒子立即致電白車到家,再通知弟弟和太太一起趕去。到了住所樓下,白車剛開出,弟弟的車剛好跟在白車後,大兒子所搭的的士,卻在路上看到救護車鳴笛而過。到了醫院下車,的士費是$44.4。入到醫院,只見弟弟抱著爸爸,不斷安慰,媽媽已離開。

生離死別,從來都不由人的主觀意志而轉移。大兒子說:「上天已多給了我們相聚的時刻,其實16日晚,我已想送媽媽入院,只是媽媽回光反照,又多陪了爸爸兩天。他們多年來都相親相愛,我好感動。其實半年前,中醫朋友已說媽媽還有數個月,她完全沒有甚麼病,只是年紀大,機能衰退。我心中不捨,但也為她不必受病苦折磨而慶幸,只能祝福她去一個好地方。她的相片,她的物品,我想看但又不忍看!人生痛苦,我只想記著她的笑臉,可永遠開心地去一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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