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歲的小孩沒有父母照顧會變成怎樣？這不是電影，而是實實在在地呈現我眼前的88歲呂姐的故事。呂姐原是獨生女，與父母居於潮州。她6歲那年中日戰爭。父親利用竹籮背著她與母親逃亡，但在慌亂中她與父母失散，從此四處漂流。剛巧有位太太帶著4名子女，見她孤苦零丁，讓她跟隨。這太太帶著子女和她一起前往廣州。逗留廣州期間，呂姐跟隨這4名孩子看電影。由於廣州街道眾多，她與4名孩子失散了。徬徨的她只好躲在街角或是樓梯底下，以麻包袋當被窩睡覺。路人看見她便給她零錢。她那時不知錢怎樣使用，便到街市執拾食物充飢。

過了數月，一名女士看見她，帶她回家並幫她清潔身體。那時她已非常骯髒，大塊糞便竟黏貼在臀部。這女士有一丈夫，他們沒生小孩，順利地收留呂姐。夫妻隨後帶同呂姐前往香港。居於旺角，以賣水果維生。那時呂姐已10歲。好景不常，旺角那幢樓房突然倒塌。夫妻倆只好把呂姐賣給另一對沒孩子的夫婦。夫婦居住在石硤尾，以種菜及養豬維持生計。他們也聘用數名工人打理農場。呂姐也是員工之一，平時到各食館收集廚餘，然後餵豬。她也幫忙擔水及售賣清水。某夜，「爸爸」撫摸她身體，被「媽媽」發現。媽媽擔心爸爸迎娶呂姐做妾，便把她送到居住澳門的姨姨。當時呂姐已14歲。葡萄牙人樂於派發食物給大眾，他們看見呂姐，主動為她送上食物。又請求她為服務員洗衣服，使她賺取收入。呂姐感受到葡萄牙人的樂善好施精神。這也是她人生快樂的一年。

後來石硤尾的夫婦又接呂姐回香港打理農場。呂姐與他們關係欠佳，便毅然離家出走。靠照顧別人的小孩賺取收入。當她16歲時，有位自稱媒人給她介紹一戶人家。她便嫁給這家人的兒子。呂姐的丈夫是清潔工。婚後她也繼續當苦力。育有6名子女。丈夫已於6年前離世，6名子女的家庭收入均緊絀。呂姐無奈居住非牟利的長者宿舍。「人生是苦，但在旅程中總遇到好人。」正是對人生充滿希望，呂姐的求生意志才那麼堅定。她期望藉著她的故事勉勵惆悵的香港人。

（編者按：本版文章僅代表專欄作者個人意見，不反映本報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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