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最近中國娛樂圈多位明星醜聞引發的關於明星代言責任問題持續發酵,中共官媒《法治日報》更是把明星代言費退回/收繳問題,作為法律的具體實施問題來討論。但作為案例討論的,並不是最近涉事明星們的品牌代言,而是多年來給數以千萬的消費者帶來慘重損失的P2P網絡融資平台的代言問題。

8月21日,《法治日報》發表文章,通過引述多名中共法律專家的觀點,討論P2P爆雷後,明星代言費、廣告費是否應當依法收繳及如何收繳的問題。文章還進一步講述了代言明星具體還要承擔哪些責任,及是否需要罰款等判定起來比較複雜的問題,特別是目前很難判斷明星是否「明知或應知」廣告虛假而仍舊向公眾推薦。

目前中共的「廣告法」,只對關係生命健康商品的虛假代言,認定其應無條件承擔連帶責任;但對於代言非關係生命健康的商品如P2P等,應承擔過錯責任及依法追繳明星代言費和廣告費等的要求,則需要具體判斷。

「P2P爆雷」是指從2013年開始,到2018年達到高潮的中國民間網絡借貸行業(P2P平台)大量倒閉事件,此事導致許多中國普通投資者損失數萬元人民幣,最多可達上百萬元人民幣(15萬美元)。

中國銀保監會主席郭樹清在2020年12月的公開講話中證實,在過去14年裏,中國先後有1萬多家P2P上線,年交易規模約3萬億元人民幣(4,614億美元),壞賬損失率很高。

事件發生後,廣東上海等地警方分別開始對67家和44家P2P網貸平台立案調查,並追繳欠款。但對於明星代言人,在代言平台出現違約風險之後,大多僅限於輿論和維權投資者們的聲討。自2015年以來,約有30多位明星和公眾人物為P2P平台代言,其中包括范冰冰、郎朗和汪涵等。

對P2P平台代言明星的追責,最早開始於今年1月29日北京市朝陽區金融糾紛調解中心的一個公告。

公告說,一些知名演藝人員、公眾人物為網貸機構代言,「利用其影響力吸引投資人購買非法金融產品」,「未盡到合理的審查義務,作出不實宣傳」,「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公告要求廣告代言人「配合開展網貸平台清退工作」,如期不聯繫,「將依法追責」,但並沒有說明具體的責任與追責措施。

4月22日,中共銀保監會消費者權益保護局,在「關於警惕明星代言金融產品風險的提示」中規定,明星代言人「應當遵守廣告法等法律法規,不得為其未使用過的商品或服務作推薦、證明,不得明知或者應知廣告虛假仍作推薦、證明」。

該風險提示還要求明星代言人,在接受代言前,查驗所代言機構是否具有合法資質,所代言產品和服務是否內容真實、符合監管要求。

中國人民大學法學院教授劉俊海認為,「這意味著,P2P平台爆雷之後,明星代言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需要追繳其代言費。」

6月1日,中共銀保監會副主席梁濤表示,該機構正在協調公安、司法等部門,對已立案的999家網貸機構加快審理進度,依法追繳明星代言費和廣告費。他表示,當局已累計追繳涉案資產價值約860億元人民幣(132億美元)。

最近,吳亦凡、霍尊和張哲翰等明星相繼被曝出負面新聞,明星們的品牌代言費問題也同時成為輿論焦點,有關對明星代言人追責和追繳代言費的討論也再次開始。

中國廣告協會會長張國華在《現代廣告》專訪中表示:「明星代言人作為公眾人物,獲得了流量、金錢和行業地位。但不能只享受這些,要有與之對應的責任與擔當。」

根據2015年修訂的「廣告法」,代言人「為其未使用過的商品或者未接受過的服務作推薦、證明的」,或「明知或者應知廣告虛假仍在廣告中對商品、服務作推薦、證明的」,「將被沒收違法所得,並處違法所得1倍以上2倍以下的罰款的行政處罰」。

京師律師事務所證券和投資基金部主任劉盼盼表示,對其中「明知或者應知」的判斷很關鍵,代言人至少應該在代言之前,對公司的資質、稅務、相關許可合規等情況進行審慎的核查。

除此之外,《國際金融報》援引北京煒衡(上海)律師事務所合夥人鞠秦儀的話說,根據最高法2011年《關於審理非法集資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如果代言人明知P2P平台存在非法吸納民眾投資或者集資詐騙,仍然為其做廣告宣傳,“造成嚴重危害後果或者惡劣社會影響”,就可能構成虛假廣告罪,會被作為集資犯罪的共犯論處,遭到罰款及其它刑事處罰。

P2P網貸平台在2018年中爆雷後,就已被中共最高法院定為非法集資犯罪。

截至目前為止,除了個別投資者投訴代言人的個別案例,還沒有出現對明星代言人追責及追繳代言費的情況發生。中國社會科學院金融研究所金融科技研究室主任尹振濤認為,這是因為「如果他們知道是違法的,可能就不會去推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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