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外交關係在過去半個世紀中,經歷了從乒乓球到橄欖球式的蛻變。五十年前,在1971年4月10日,美國乒乓球隊成為受邀參加中國乒乓友誼賽的第一批踏足中國的美國人。此舉促成了當時的美國總統理查德‧尼克遜(Richard Nixon)於1972年2月訪問中國,也讓「乒乓外交」成為國際外交關係中的新名詞。

五十年後,2021年4月10日在上海國際乒聯博物館舉行的紀念儀式上,美國駐上海領事館總領事何樂進(James Heller)與當年參賽的中國乒乓球運動員張燮林、鄭敏之等接受紀念品,舉行友誼賽。雖然人們都在緬懷過去,但美國外交官和中國運動員的心情顯然不同。慶祝活動在上海舉行,北京的美國大使館卻冷冷清清,裏面沒有對這個標誌性紀念日的慶祝,美國大使館內甚至連大使都沒有,中美雙方現在只有代辦級的外交關係。

坦率地講,美國人對中國、中國人真是不薄,可以說仁至義盡。從庚子賠款到協助抗戰,從飛虎隊到滇緬公路,從阻止蘇聯對中國核打擊到對中國軍事援助,再到向中國開放市場、輸入技術和資金,到如今仍然提供中國亟需的粟米、大豆和醫藥產品。即使中共及其海內外喉舌處心積慮的攻擊美國,但大部份美國民眾如今只對中共政權憤怒,對中國文化、中國人民,仍然心存善良、抱有希望。

可惜的是,中共錯過了五十年前奠定的這個絕好的、可以從此接近美國、擁抱西方、融入文明世界的最佳時機,而是繼續共產主義的邪惡制度,一邊接受美國的恩惠一邊惡毒反美,忘恩負義。而中美關係的轉變,如從乒乓球到橄欖球一般,從友誼、文明的對壘,變成了野蠻、粗暴的對抗。

中美關係目前處於劍拔弩張的狀態,不管中共總理李克強如何「唱白臉」或「唱紅臉」,如何辯稱中美「合則兩利、鬥則俱傷」,如何強調中美脫鉤「對誰都沒有好處」,中美關係即使在拜登政府躊躇不前的猶豫之中,仍然一步步的走向徹底的脫鉤,甚至醞釀著軍事的對抗。

美國外交團隊在上海溫習打乒乓的技巧,但在北京和台北,上演的卻是完全不同的戲碼。中國的軍機和軍艦頻繁威脅台灣之際,中共武力攻台的輿論也甚囂塵上。就在拜登的氣候問題特使克里抵達上海的同一天,拜登的「好朋友」、前聯邦參議員克里斯多夫‧多德(Christopher Dodd)與兩位前副國務卿理阿米蒂奇(Richard Armitage)、斯坦伯格(James Steinberg)組成的非官方代表團,4月14日抵達台灣訪問。代表團第二天就和蔡英文總統見了面,還與台灣國安、外交及國防部高層會面。蔡英文說,對於中共破壞台海和平穩定,「我們願與理念相近印太夥伴合作,阻止冒進與挑釁行為」。

拜登和多德真的是「好朋友」,作為拜登的私人代表,多德有很多優勢,他與拜登在參議院共事長達30年,磋商很多,關係緊密。連中共的國台辦發言人都知道這不是「非官方」的,馬曉光稱:「所謂官方和非官方,只不過是他們騙人的幌子。」知道就好,確實如此,中美就台灣問題翻盤的時機,或台美外交關係出現突破的時刻,可能迫在眉睫。

與北京和台北的活動幾乎同時,美國國務卿布林肯則發表最新講話,說一定要徹查武漢病毒的來源,避免任何「生化威脅」再次發生,否則將對不起美國的子孫後代。他還表示:「這是歷史的關鍵時刻,我們要敢想、敢幹,美國將直面挑戰。」

拜登政府政策的背後,當然是美國情報部門提供的彈藥。中情局長威廉‧伯恩斯出席參議院聽證會時說,將贏得與中國的競爭列為優先關鍵事項。伯恩斯認為美國最大的地緣政治考驗,是一個「敵對及有掠奪性的中國(共)領導層」。作為美國第一位職業外交官出身的中情局長,伯恩斯在他的回憶錄中說,「與中國(共)官員的交往有時讓人不舒服。」

中共國台辦釋放的信號,是「遏制台獨、遏制台美勾連的決心,不是光嘴上說」。中共輿論的升級,正是他們感到真正的威脅來臨的反應。頗為尷尬的是,克里作為美國氣候變遷特使,是拜登政府首位訪問中國的高官,但中共政府根本就不對氣候問題感興趣,他們更關注的是台灣海峽的風暴。但克里被被拜登授權只討論氣候變遷話題,不會討論其它!也就是說,中共希望的經濟和安全,美國現在沒興趣;拜登希望的氣候和人權,中共現在也沒興趣。這樣的談判,註定不會出現任何積極的成果。

美國希望中國(共)停止建設燃煤發電站,停止在「一帶一路」倡議中建設燃煤電廠,並停止為海外煤炭企業提供融資;中國(共)則希望獲得清潔技術,希望美國向發展中國家提供更多的資金,還希望華盛頓宣佈大幅的減排計劃。拜登政府在部份的延續特朗普的策略,但如果因為在環境問題上因為對中共有所求,而不得不放寬技術上的限制,甚至為了減排而犧牲美國經濟,就會真正的危害美國。出於對2022年選舉的考慮,拜登可能不得不有所收斂。

最近《環球時報》與美國的卡特中心在北京舉行了「探討中美關係如何重回正軌」的研討會。《環球時報》是中共的真喉舌,代表卡特中心參會的,卻不是真的「美國人」,而是李先念的女婿、中共空軍上將劉亞洲的胞弟劉亞偉。當共產黨的喉舌開始鼓譟要和好、重回正軌的時候,人們就知道,他們肯定覺察到中美關係已經窮途末路了。

乒乓球外交時,中國人還可以利用小巧的優勢,用計謀,耍花招,甚麼上旋球、下旋球、弧圈球、放高球、擦邊球等等,這些小把戲中共在過去半個世紀,從經貿談判到戰略對話,一而再、再而三的使用,糊弄得美國人一愣一愣的。

目前雙方關係惡化,已不是文質彬彬、打乒乓的架勢了,而更像美式足球—橄欖球那樣的粗暴和對抗!玩橄欖球,需要暴力的衝撞,中共肯定沒戲。橄欖球術語中,有親密接觸、故意碰撞、故意壓人、突破防線、乘虛進攻、強行突破、四分衛突破戰術、楔形強攻戰術、魚躍擒抱動作等等,這是不是目前美國海軍的偵察機、無人機、航母艦隊、驅逐艦的舉動?或者外交團隊的策略?它正是目前美國在經濟、外交、軍事、科技上對中共全面開打的真實寫照。#

(謝田博士是美國南卡羅萊納大學艾肯商學院的講席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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