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大臣奉命出使,夢到一群小孩在唱歌,他記下的歌詞,正好巧對夷王之下聯;一首唐詩超前入夢,他認為夢境是不足為信的。直到多年以後,他遊覽一座古寺,方嘆夢境真實不虛。

明朝成化十四年,傅凱考中「曾彥榜」進士。這一年江西人曾彥高中狀元。因其位於榜首,所以稱為曾彥榜。傅凱即與曾彥是同榜進士。

傅凱作為天子近侍大臣,出使夷地傳達詔命。中途,他經過仙遊縣九仙祠,聽說這裏的祠堂一向很靈驗。於是他前往祠堂祝禱,向神明徵詢出使一事的禍福。

夜夢童謠 巧對下聯

這天夜裏,他於夢中聽見孩童在唱歌。歌詞曰:「青草流沙六六灣。」傅凱醒來後想了想,心中一片茫然,實在想不明白,歌詞究竟唱的是甚麼意思。

他抵達夷地後,夷邦官員熱情隆重地招待他。宴席間,夷王出了一句上聯,請遠道而來的賓客對對子。上聯是:「黃河濯水三三曲。」

傅凱忽然想到夢中的那句歌詞,詞意應景眼下的場面,於是脫口答出下聯:「青草流沙六六灣。」夷王一聽,又驚訝又佩服,贈予他大量的奇珍異寶,送他返程。

原來,三三為九,意指中國有九曲黃河。夷邦有三十六灣(六六灣)。夷王頌出上聯「黃河濯水三三曲」,意思是說,我雖為夷地的大王,卻也知道你們中國的名勝之地。

傅凱因得奇夢,提前得知了下聯「青草流沙六六灣」,因而應景地道出夷地的名勝。他作為大明天使(中原皇朝稱為天朝,出使夷邦的使臣,被稱為天使)如此對答,自然不辱使命。

唐詩入夢 由不信到信服

江西豐城縣塗副使還是秀才時,曾在九鯉湖仙祠祈夢。這天夜裏,他於夢中來到一座古寺,但見花木映簾,泉水淙淙,不絕於耳。在夢中的世界,他還看見牆壁上寫著一首唐詩,是唐朝詩人杜荀鶴(846年─904年)所作的絕句《旅舍遇雨》:
「月華星彩坐來收,岳色江聲暗結愁。
半夜燈前十年事,一時和雨到心頭。」

他從夢中醒來後,心裏感到一陣悵然,自認為登科不成,功名無望。然而幾年以後,塗君考中進士,入仕為官成了御史。因此,他以為仙祠之夢只是一個夢罷了,不足以為信。

後來,他在廣東任副使時,一天巡海而行,來到山裏的一座古寺。看著四周的風景,猶如昔日夢中所見。當他抬起頭,赫然看見牆上以濃墨書寫成行行大字的絕句《旅舍遇雨》。當下,他的心裏一陣惶恐,驚訝疑惑不已,以致通宵達旦都難以成眠。

次日,他就收到了罷官的消息。官祿被收走了,心裏自然一陣憂愁。唐詩描寫的細膩之景,完全貼切地應和了心裏的那道景。

虛幻的夢境,在現實上演。這些來自夢中的智慧,或提前解決了難題,或超前預言了仕途。在人的眼睛看不見的空間,造夢之神為他們提前做了預演,而且細微到展現心際之景。#

事據《堯山堂外紀》卷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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