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林泰格爾機場(TXL)周日正式關閉,最後一架法航的航班從這裏飛往巴黎,進行象徵性的告別飛行。之後,這個承載了眾多德國近代歷史的傳奇機場熄燈關門,正式退出歷史舞台。柏林人把這裏視為不畏強權、團結抗爭、追求自由精神的象徵。

柏林新的國際機場BER開張一周後,泰格爾機場(Tegel)也到了謝幕的時刻。11月7日周六是它的最後一個正常營運日,此後,機場代碼TXL將從國際航空系統中永遠消失。當天大批柏林人湧進TXL機場,做最後的告別。

1月7日,很多人來到泰格爾機場進行最後的告別。(Adam Berry/Getty Images)
1月7日,很多人來到泰格爾機場進行最後的告別。(Adam Berry/Getty Images)

泰格爾機場對柏林來說格外有意義。1945年二戰結束後,德國被美、英、法、蘇四個戰勝國分區管轄。最典型是首都柏林、西柏林由美、英、法分管,東柏林則是蘇軍的天下。

1948年6月23日,蘇聯突然宣佈,第二天就開始掐斷進出西柏林的全部貨運和公共交通。史太林的意圖是切斷西柏林的城市供給,將西方盟軍趕走,從而在西柏林也和東柏林一樣強制推行共產主義專制制度。所幸的是,根據二戰後美、蘇、英、法盟軍的協議,連接西柏林和西德的航空路線仍然開通,這些救命航線被德國人稱為「空中橋樑」。

6月25日,美軍駐德司令發佈命令,啟用空中橋樑,為220萬西柏林人提供所有生活所需,包括食品、生活用品、燃料等等,還有建築材料,來重建二戰後傷痕纍纍的城市。當時使用的主要是西柏林南部的滕珀爾霍夫美軍機場(Tempelhof)和西邊的英軍小機場加托(Gatow)。

兩個月後,為了趕在冬天之前加大空運物資量,位於西柏林北部法國管轄區泰格爾的軍事飛行訓練場地,被選中作為第三個「空中橋樑」機場。西柏林人眾志成城,克服重重困難,90天就完成了機場建設。

11月泰格爾機場投入使用後,「空中橋樑」的運輸能力翻倍,依靠盟軍的支持,西柏林人熬過了嚴冬,「空中橋樑」的運載能力不斷增強。憑藉著通過泰格爾機場從天而降的樹苗,西柏林人打造了如今最大的市內公園提爾加藤(Tiergarten)。蘇聯的圍城計劃破滅,只得於1949年5月,宣佈放棄對柏林的封鎖。

從功效上看,泰格爾機場也是一個奇蹟。這個鬧市區的機場雖小,且早已在各方面達到極限,但它始終運行著,不僅接待國家貴賓、世界冠軍、國際明星,還接送公務旅行者以及來自世界各地遊客。在疫情之前,機場每年要為近3,000萬人的起降提供服務。是原本每年200萬到300萬設計容量的10倍。

柏林人對這個機場懷有特別的情感。周六,機場特意舉辦了一個TXL日,很多居民和媒體彙集在這裏,不少人舉著TXL的牌子拍照。允許遊客登頂參觀的六角形航站樓頂平台,門票提前好多天就被預定一空。當天機場約有70架飛機起降,十幾架飛機離開柏林時,享受了灑水禮待遇。

11月7日,泰格爾機場最後一天營運。很多飛機離開機場時受到灑水禮待遇。(Adam Berry/Getty Images)
11月7日,泰格爾機場最後一天營運。很多飛機離開機場時受到灑水禮待遇。(Adam Berry/Getty Images)

泰格爾機場的標誌性建築是它的六角形航站樓,因為它可以讓乘客以最短的距離登機。有飛行常客曾經計算過,從的士到登機區的最短距離只有15米。當然,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個緊湊型的機場也顯得擁擠不堪,無法滿足現代運輸的需要,因此只能面臨淘汰的命運。

11月7日晚,隨著飛往慕尼黑的航班離開機場,TXL的飛行業務畫上了句號,所有航空公司全部轉移到新機場。首都柏林的航空業務至此全部集中到了一個機場。

很多居民舉著「謝謝泰格爾機場」的牌子拍照。(Adam Berry/Getty Images)
很多居民舉著「謝謝泰格爾機場」的牌子拍照。(Adam Berry/Getty Images)

11月8日下午,機場安排了一家前往巴黎的特別航班,作為告別。泰格爾機場第一架正式降落的飛機是法航的,最後一架起飛的也是。隨後,泰格爾機場的鑰匙象徵性地交到柏林市長穆勒(Michael Muller)手中。當晚,泰格爾機場徹底熄燈關門。

11月8日,柏林泰格爾機場最後一架法航飛機前往巴黎,以示對法國的致敬。之後,機場熄燈關門。(Maja Hitij/Getty Images)
11月8日,柏林泰格爾機場最後一架法航飛機前往巴黎,以示對法國的致敬。之後,機場熄燈關門。(Maja Hitij/Getty Images)

到明年5月,泰格爾機場仍然存在,但只接待德國國防軍和政府的專用航班,不對民用航班開放。那以後,機場將逐漸消失,在這一大片鄰近西柏林中心的高價土地上,將建起一個工業科技園區和5,000套住房。

成功架起「空中橋樑」的西柏林另一機場滕珀爾霍夫,已於2008年關閉,和TXL不同的是,滕珀爾霍夫機場沒有消失,機場大樓被作為文物保留下來,供後人參觀,機場的草坪和跑道基本保留原樣,變身人民公園,成為柏林人喜愛的運動和休閒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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