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岩》自1961 年出版後,十分暢銷。這些年重慶沙坪壩磁器口搞「千年古鎮」旅遊開發, 甚至為《紅岩》中的虛構人物瘋老頭華子良修建了「華子良事跡陳列室」,小說中的虛構人物竟變成了歷史人物,這說明許多人確實把這部小說當成真實的歷史紀實了。

重慶詩人楊本泉, 筆名穆仁, 1956 年和另一位作家劉德彬開始調研、創作中共重慶市地下黨在1947 年到 1949 年被破壞、抓捕事件的過程,寫成了一本回憶錄《錮禁的世界》。

作品完成的第二年,楊本泉被定為右派,挨整、下放勞動。被劃定「中間偏右」的劉德彬,則被安排輔助從國民黨監獄出來的年輕作家羅廣斌和楊益言,將回憶錄《錮禁的世界》改編為小說《紅岩》。但是因為階級成份問題,楊本泉和劉德彬兩位原作者都無法進入作者一列。《紅岩》自 1961 年 12 月北京出版後,十分暢銷。這些年重慶沙坪壩磁器口搞「千年古鎮」旅遊開發,甚至為《紅岩》中的虛構人物瘋老頭華子良修建了「華子良事跡陳列室」,小說中的虛構人物變成了歷史人物,這說明許多人確實把這部小說當成真實的歷史紀實了。

那麼這段歷史是怎樣被「創造」出來的呢?

飛虎隊的圖案。(公有領域)
飛虎隊的圖案。(公有領域)

為何需要抹黑?

中國建政後,毛澤東的向蘇聯「一邊倒」的方針,加上「另起爐灶」及「打掃乾淨屋子再請客」,構成了中共建政初期的三大外交政策,隨後中國捲入因金日成的統治野心而發生的韓戰,中美之間走向徹底敵對狀態。

在北韓與美國兵戎相見的共產黨急需給中國人洗腦。因為當時抗日戰爭剛結束六年,中共需要徹底消除抗日戰爭中,美國盟友留給中國人民的好印象。尤其在重慶這個抗戰時期的陪都,老百姓是親眼看著美國人幫助中國人打日本的。當時美國飛虎隊的陳納德離開中國的時候,重慶萬人空巷為他送行,這些共產黨不是不知道,所以對美國的抹黑宣傳就特別重要。

1965 年 1 月,江青在人民大會堂會議廳主持召開京劇劇本《紅岩》的座談會。小說《紅岩》的作者楊益言建議說:「改編劇本寫的是重慶中美合作所集中營的鬥爭,敵特的頭子是美帝國主義特務,改編劇本要注意揭露這個最兇惡的敵人。」江青應聲叫:「好!」當場指示:「通知全國作家注意寫好反美題材。」於是,《紅岩》成了全國杜撰反美題材的樣板。

此後,長達五十多年中,一直到最近的紅歌、紅劇當中,中國大陸看到的劇本,始終都是這樣的情節:

軍統特務頭子徐鵬飛審訊地下黨領導許雲峰:「哼!你受得了十套八套,可你受不了中美合作所四十八套刑罰!」

只聽鋼鐵一般的聲音回答道:「八十四套也折損不了共產黨員一根毫毛!」「這裏是美國盟友和國民黨的天下……神仙我也叫他脫三層皮。」

那麼,中美合作所到底是怎樣一個機構呢?

跨國抗日情報機構

中美所由軍統局( 軍情局前身) 局長戴笠將軍與美國海軍上校梅樂斯(Milton E. Miles)分別任正、副主任。( 攝影 : 戴德蔓翻拍 / 大紀元)
中美所由軍統局( 軍情局前身) 局長戴笠將軍與美國海軍上校梅樂斯(Milton E. Miles)分別任正、副主任。( 攝影 : 戴德蔓翻拍 / 大紀元)

早在 1941年12月初,國民黨軍統局就破譯出日本海軍將偷襲珍珠港的密電。但是當時美國國內的政治氛圍是儘量避免捲入戰爭,再加上,他們也不太信任中國的能力, 所以並沒把這個情報當作一回事。12月7日,日本偷襲美國太平洋艦隊基地珍珠港,太平洋戰爭爆發。

戰爭爆發後,美國海軍檢討忽視軍統局情報的嚴重失誤,並準備與國民黨軍統合作。美軍海軍中將梅樂斯奉命到中國,會晤了軍統局局長戴笠。戴笠說:「把軍統所有的家當都搬出來,這次中美情報合作, 一定要搞好。」1943 年, 中華民國外交部長宋子文和美國海軍部長諾克斯簽下了中美合作所協議。

戴笠與美方派駐基地協助訓練人員及忠義救國軍高級幹部合照。( 翻拍/宋碧龍)
戴笠與美方派駐基地協助訓練人員及忠義救國軍高級幹部合照。( 翻拍/宋碧龍)

抗戰中屢立奇功

美方特工在教授中方人員如何保護暗殺現場。(Wikimedia)
美方特工在教授中方人員如何保護暗殺現場。(Wikimedia)

美方特工正教授中方人員學習無線電信號竊聽。(Wikimedia)
美方特工正教授中方人員學習無線電信號竊聽。(Wikimedia)

這個合作所對抗日戰爭和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勝利起了重大作用。

日本偷襲珍珠港的總策劃、日本海軍大將山本五十六的座機被美國空軍準確擊落,就是因為中美合作所的情報人員截獲並破譯了山本行程詳細資訊的電文。

中美合作所還建立了一些氣象工作站。您可別小瞧這氣象工作站,太平洋戰爭打的可是海空戰,軍艦出海、飛機上天,天氣比敵情還重要。中美合作所對美軍在太平洋上展開逐島進攻和轟炸日本本土起了重要作用。

另外在中國戰區,中美合作所直接指揮的作戰,就消滅了近 5 萬日軍,對日軍後方戰略資源更是進行了大量的關鍵性的破壞,是中國抗戰乃至二戰勝利的大功臣。

1945 年抗戰勝利後,美國總統杜魯門下令解散戰略情報局的中美合作所。當時中美合作所的美方領導梅樂斯認為,單單打敗日本還不夠,還必須幫助中國打敗俄共和他們在中國的代理, 結果,1945 年 9 月 29 日,梅樂斯被兩名美軍醫生以神經衰弱症的名義強行送回美國。10 月11 日,在歌樂山下的軍統局大禮堂,中美合作所宣告結束,美方人員分批回國。

被故意歪曲的歷史

白公館和渣滓洞都是當年中美合作所在歌樂山的辦公用地。白公館,原為四川軍閥楊森部下白駒的鄉間別墅,中美合作所時期是美方招待所。抗戰勝利後,白公館改稱國防部保密局看守所,主要關押國民黨當局認為是「要犯」的較高級別政治犯。渣滓洞監獄,又稱重慶行轅第二看守所,主要關押左翼人士、中共武裝起義被俘人員,以及與小說相關的《挺進報》事件被捕的重慶地下黨。 1949 年,國民黨逃離重慶,11 月 27 日,關押在渣滓洞、白公館等地的囚犯被集體處決。

1950 年 1 月,重慶市召開追悼大會, 期間發了一本會刊, 會刊的第一篇文章就是《中美合作所真面目》,文章稱:「中美合作所……就是美國特務指揮國民黨特務屠殺中國人民的訓練所和司令部。中美合作所是一個舉世罕見、駭人聽聞的人間魔窟。」就這樣,為抗日立下奇功的中美合作所成了屠殺人民的魔窟,並一直謬傳至今。

隨後,在文藝為政治服務的要求下,小說《紅岩》、電影《烈火中永生》、歌劇、芭蕾舞劇《江姐》等文藝作品,更是渲染了中美合作所對中共黨員和進步人士的迫害,江姐繡紅旗的場景、紅歌的旋律也深深打入了兩三代中國人的腦海。

其實從八十年代開始,很多真相就陸續出來了,中共的中美合作所研究課題組,以及紅岩博物館館長已經明確表示:「中美合作所與渣滓洞屠殺無關」,《北京日報》等黨報也做了報道。「重慶中美合作所美蔣罪行展覽館」,1993 年改名為「重慶歌樂山革命紀念館」。

小說《紅岩》的作者羅廣斌,號稱在渣滓洞、在他所說的四十八套酷刑之下,被關押 400 天後活了下來,並在屠殺當日成功逃獄,後來在文革中,他卻沒有熬過紅衛兵的審訊,關押才七天,就自殺了。

另一名作者楊益言,因為女兒在美國讀書生活,申請訪美探親,這位醜化美國軍人的作家被美國領事館拒簽,換了一個名字再去,還是被認了出來。楊先生認為美國人不讓他去美國,是記仇,小家子氣。

小說《紅岩》中最著名的人物就是江姐了,她的真名江竹筠,與重慶市委彭詠梧做掩護夫妻。雖然彭詠梧當時已經結婚,他在家鄉的妻子叫做譚正倫,而且已經有一個孩子, 黨組織依然批准兩人正式結婚,並生下一個孩子叫彭雲。如今彭雲已定居美國,並成為美國馬利蘭大學電腦系的終身教授。

儘管歷史的真相中共自己的學者們都已經承認了,但是 2000 年,小說《紅岩》卻再版印刷,成為中國大陸發行量最大的小說之一,並被中宣部、文化部、團中央命名為「百部愛國主義教科書」。

重慶歌樂山,紅色旅遊生意火爆,來這裏的女遊客最常見的照相的打扮,就是歌劇中江姐的藍旗袍白圍脖,要是多給五十塊錢,還可以享受「美蔣特務」的「綁架」服務。每天,紅歌在揚聲器中響徹那條本應很安靜的山路。

一首歌,聽多了,就成了時代的一部份;唱多了,就成了生命的一部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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