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宮中妒殺人

李白得到皇上的寵信,羨煞同僚,自然遭人嫉妒。玄宗三次想為其封官,都因奸臣的誹謗和嫉恨而未能實現。李白在翰林院的日子雖然閒適,但是理想落空,不免愁悶。他在兩篇作品裏對此有清晰的表述。

《翰林讀書言懷呈集賢諸學士》言辭清爽,描寫了翰林生活的愜意和煩惱。詩人曲高和寡,屢遭狹隘之人的嘲笑,不禁憶及昔日的遊眺,嚮往煙波間垂釣的自由。 

晨趨紫禁中,夕待金門詔。
觀書散遺帙,探古窮至妙。
片言苟會心,掩卷忽而笑。
青蠅易相點,白雪難同調。
本是疏散人,屢貽褊促誚。
雲天屬清朗,林壑憶遊眺。
或時清風來,閒倚欄下嘯。
嚴光桐廬溪,謝客臨海嶠。
功成謝人間,從此一投釣。

《玉壺吟》約作於供奉翰林的後期,玉壺象徵高潔的操守。當時李白已遭小人讒毀,帝王疏遠。此詩居高臨下,透出滿腔激憤。作者雖蒙「數換飛龍馬」之超常恩寵,卻始終未能施展輔佐君王的高遠志向,怎不叫人感懷嘆息!

烈士擊玉壺,
壯心惜暮年。
三杯拂劍舞秋月,
忽然高詠涕泗漣。
鳳凰初下紫泥詔,
謁帝稱觴登御筵。
揄揚九重萬乘主,
謔浪赤墀青瑣賢。
朝天數換飛龍馬,
敕賜珊瑚白玉鞭。
世人不識東方朔,
大隱金門是謫仙。
西施宜笑復宜顰,
醜女效之徒累身。
君王雖愛蛾眉好,
無奈宮中妒殺人。

長安不見使人愁

744年春,李白「懇求還山,帝賜金放還」。李白雖然離開了京城,但是心中的牽掛猶在。

天寶三載(744年)至天寶五載(746年)之間,李白由長安返魯後,借送二從弟赴京應舉之機,表露了對京都的深切懷念:「魯客向西笑,君門若夢中。霜凋逐臣髮,回憶明光宮。」(《魯中送二從弟赴舉之西京》。當年在君主身邊的情景時時在夢中出現。我的頭髮已白如霜染,乃是因為日日思念宮廷。

天寶八載(749年)春,《金鄉送韋八之西京》寫道:「客自長安來,還歸長安去。狂風吹我心,西掛咸陽樹。」《登金陵鳳凰台》的最後一句是:「總為浮雲能蔽日,長安不見使人愁。」

「思念」之心躍然紙上

作於天寶十二載的《觀胡人吹笛》更是滿紙淒情,「滿」、「空」二字尤為傳神:「胡人吹玉笛,一半是秦聲。十月吳山曉,《梅花》落敬亭。愁聞《出塞》曲,淚滿逐臣纓。卻望長安道,空懷戀主情。」

公元758年,詩人於流放途中路過江夏(即現在的武昌),作《與史郎中欽聽黃鶴樓上吹笛》。詩人借古喻今,以漢朝被貶官的賈誼暗喻自己的處境,詩境淒涼。

「一為遷客去長沙,西望長安不見家。黃鶴樓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長相思》看似寫男女情思,實多有托興之意:「長相思,在長安。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淒淒簟色寒。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上有青冥之長天,下有淥水之波瀾,天長地遠魂飛苦。夢魂不到關山難,長相思,摧心肝。」

「美人如花隔雲端」很可能是詩人遠離長安、遙望興嘆的心理寫照。好一句「天長地遠魂飛苦」,將作者內心的孤寂和愁苦刻畫得細緻入微。

抑或謫仙使命不在長安?

公元759年,李白在長流夜郎途中獲得赦免,在江夏遇到好友、南陵縣令韋冰,且驚且喜,他賦詩嘆道:「昔騎天子大宛馬,今乘款段諸侯門」,「人悶還心悶,苦辛長苦辛。」「西憶故人不可見,東風吹夢到長安。」(《江夏贈韋南陵冰》)

李白與長安有緣。曾經,皇恩浩蕩,君臣相惜。或許,謫仙的使命不在皇宮,而是註定於坎坷、恣意的漂泊中寫下一路瑰偉驚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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