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20日,英國標售37.5億英鎊(或46億美元)的中期公債,債券於2023年7月到期,其平均收益率為負的0.003%。也就是說,如果他們持有債券直到2023年,最終的現金回報將低於他們借出的金額,是負的!對英國政府來說,他們借出的錢甚至還能得到些許的回報,但對購買英國債券的投資者,收回的資金要低於借出資金的數額。

負利率時代

看來,老牌的資本主義國家英國,也守不住了,加入了德國、日本和其它歐洲國家的行列,這些國家已經實施負利率相當長的時間了。2008年金融危機期間,歐洲和日本採行負利率,直至今天也沒有改變。目前,各國央行通過發行國債、回購操作,緩解中共病毒造成的負面影響。倫敦的金融市場專家認為,今年晚些時候,英國央行很可能將主要利率降到零以下。

幾個星期前,石油期貨曾經一度是負值,就是說,有人要付錢給賣家,賣掉自己手中的石油期貨,讓人們震驚不已。中共瘟疫的肆虐,全球經濟陷入困境。中國的蔬菜農民、美國養雞農民,都把蔬菜扔掉,把雛雞殺死,蔬菜和雞肉價格也成為名義上的「負值」。究竟甚麼是負利率,利率為甚麼會是負的,負利率意味著甚麼,美國會不會實施負利率、應不應該實施負利率呢?

甚麼是負利率(Negative interest rates)?就是借錢的人不用向債主付利息,而是債主向借債者支付利息!甚麼時候會出現負利率呢,一般是在經濟嚴重衰退時,政府的財經政策和市場的力量有可能把利率推到接近於零,然後繼續下推,直到低於零。

負利率的可能影響

中國經濟實際上早已陷入衰退,為甚麼中國的利率沒有跌到負值?首先,這裏有一個實際利率和名義利率的問題。如果通貨膨脹率超過名義利率,實際利率實際上可以為負,但名義利率還一直高於零。中共既操控了利率,又掩蓋了通貨膨脹的真實數據,所以,即便中國的名義利率(nominal interest rate)還是正值,但中國的實際利率(real interest rate)可能早已是負的了。所以,人民幣的真正價值不斷貶低,人們爭先恐後兌換外幣,中共也拚命地阻擋、限制人們兌換外幣。

負利率的結果,會對銀行和房屋抵押貸款公司等構成挑戰,他們很難或不可能對客戶的儲蓄帳戶實行負利率。對於退休金、養老金的管理者來說,負收益率會使得他們的成本提高,他們會入不敷出,沒有辦法滿足退休者的需求,他們可能會要求雇主提供額外的現金,使企業的運作成本增加。

人們下一步觀察的焦點是,美國會怎麼樣?美元債券的收益率會怎樣?美聯儲也會實施負利率嗎?美國總統川普一直在強調,負利率有利於美國經濟的恢復和發展,但聯儲會主席鮑爾強烈地反對負利率的做法。

美國的負利率政策走向

根據美國銀行的最新報告,美國年輕人比想像中更善理財,其中更有近四分之一,存款超過10萬美元。(Fotolia)
根據美國銀行的最新報告,美國年輕人比想像中更善理財,其中更有近四分之一,存款超過10萬美元。(Fotolia)

期貨市場出現史上首度的負利率定價,但美聯儲表示無意採取負利率之後,期貨市場已經有所扭轉,今年秋季和冬季不會出現負利率的定價,但明年4月的期貨價格仍為負利率0.01%。為了應對瘟疫帶來的經濟下滑,美國政府已經花去了至少2萬億美元,並且還有可能再增加3萬億美元,美國政府已經有21萬億美元的債務。

川普希望有負利率,他的想法不難理解,他不想增加政府的債務負擔,不管是他第一任期的最後一年,還是第二任期的額外四年。川普更關注國際市場的競爭力和美國經濟的競爭力,他知道德國、日本的負利率,對美國和美元的壓力。他希望看到投資人付錢持有美國債務!

麻煩的問題是,即使美聯儲政策上不採取負利率,市場的壓力也可能將實際利率推向負值。目前美國短期國債的殖利率,已經跌到0.09%的歷史新低,在某些適當的情況下,它可能會變為負的。

央行在經濟困頓時期,會降息而增加對商業銀行的貸款,從而刺激經濟。對資金過多、擔心經濟局勢、不願意放貸的商業銀行,負利率是一個央行有效的貨幣政策。20世紀以前,人們普遍認為,利率不會變成負值。如果利率是負的,銀行就會守住自己的資金,他們不會願意付錢,把錢存在央行。後來人們發現,歐洲和日本央行向世界展示出,利率可以變成負值,刺激商業銀行放貸,這跟央行降低利息刺激銀行放貸的原理是一樣的,央行可以用負利率進一步刺激銀行放貸。

個人貸款會有負利率嗎?

問題的關鍵是,實施負利率是否能夠「真正」支持經濟的增長,還是僅僅使得央行維持經濟不陷入更深的衰退?日本和德國實施負利率已經十多年,他們的國家並沒有受益,其經濟仍然疲軟。在美國歷史上,美聯儲還從來沒有把它的基準利率降到零以下,看來在鮑威爾的治下,也不太可能降為負值,說「沒有考慮這件事」。

2010年,美聯儲就準備了一份文件,探討美國利率降至零以下的可能性,但支持力量不強,也從來沒實施過。前聯儲會主席伯南克(Ben Bernanke)曾經指出,如果經濟非常的虛弱,負利率也可以考慮,因為負利率似乎有些許益處,其成本也可以控制。當前的大瘟疫,又把這個令人驚詫的現象帶到人們的面前。

如果美聯儲的利率降到零以下,房貸利率、車貸利率,會不會也降到零甚至負的呢?換句話說,根本不需要為借的錢還利息,甚至銀行還付錢,如果借了50萬房貸,會不會最後只需要還不到50萬,比如只要還40萬?人們不需要做那樣的夢了,不會有這樣的事!

即使聯邦的基準利率降到負值,個人貸款要付的利率,卻不會是負利率。銀行的「最優惠利率」(基本利率,Prime rate),是銀行借給它的最好的客戶的利率,是聯邦基準利率再加上3%。沒有任何銀行,會倒貼錢去放貸!低利率中最受傷害的,是愛儲蓄的人們!儲蓄的利率可能降到非常的低,低於負值,銀行會收保管費,「保護」個人存款。

負利率政策的爭議

當然,負利率政策充滿爭議;英國出現負利率,英國央行前總裁卡尼等都強烈反對這種做法,歐洲的一些決策者也在重新考慮。許多人包括筆者,仍然認為,如果刺激經濟,目前看來,最好的辦法還是把錢送到消費者手中。負利率的風險在於,雖然在理論上可以刺激經濟,可以抑制通貨膨脹,但也會產生許多後果。

比如說,許多房地產貸款是可變利率,如果基礎利率降低,銀行的利潤可能就沒了,他們可能就不願意放貸。人們借不到貸款,也就不能買房子,房市可能就會崩盤。

如果銀行收取「保管費」,愛儲蓄的人還會把錢存在銀行嗎?很可能就會把錢提取出來,拿回家藏在床墊子下面,這就會引發銀行擠兌。銀行擠兌一旦發生,利率可能又會立即回升,銀行需要升息來爭取存款。利息上升之際,跟原本降息刺激經濟的舉措,又會背道而馳。

負利率在歐洲和日本行之有年,實在是不健康也不能持續的做法,經濟復甦無力,央行試圖用很低、再低、更低的利率來刺激,經濟也沒能刺激起來。現在,歐洲、日本也不敢升息,怕帶動其經濟進入衰退。通貨膨脹很高的情況下,負利率還影響比較小,但歐美通貨膨脹都不高。

美國暫時不會採取負利率

目前,至少美聯儲高層不認為有負利率的必要。美國應該採用負利率嗎?筆者的回答是否定的。川普的考慮,主要是美元和歐元、日元的競爭,美國出口產品的競爭力,及與歐、日的貿易問題。他也不一定非常希望有負利率,他應該是希望美國的利率不要高出歐洲太多,希望跟歐洲持平或接近。川普可能還有一個策略方面的考量,他希望聯儲會不要升息,不要扼殺經濟。他以前一直抱怨聯儲會升息太快。他想要負利率,現在得到零利率,並且能保持一段時間,就是勝利了。筆者覺得這才是川普真正的考量。

美國應該不會實施負利率,也不應該考慮實施負利率。美國,這個自由社會的最後堡壘,希望能夠守得住,不要懲罰保守、鼓勵過度支出、借貸、更多寅吃卯糧的行為。負利率作為一個金融怪獸,從天理和公理上看,都是不合適的。負利率的本質,是對儲戶徵稅,懲罰儲蓄的人。從道義上來說,辛苦存錢、節衣縮食、推遲消費、為明天做準備的人們,實在不應該受到懲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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