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過去的五月一日這天,中國電影界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在電影《閃閃的紅星》中飾演「惡霸地主胡漢三」的著名演員劉江去世了。他是電影界「五大壞蛋」最後一個去世的,不少人半詼諧半調侃的驚呼:「胡漢三再也回不來了!」

在中國電影界,素有「五大反派人物」之說,他們是葛存壯、陳強、方化、劉江、陳述,這五個人因多次成功飾演「壞蛋」而聞名。不過,需要說明的是,電影故事裏虛構或歪曲的臉譜化的壞蛋,都是按照中共的需要和政治標準整出來的,他們並不一定是真正的壞蛋。尤其是:很多作品裏刻畫的所謂「惡霸地主」,反而都是被冤枉的好人。

劉江「把胡漢三演活了」

因為劉江剛剛去世,今天就趁著這股新鮮勁,從劉江在《閃閃的紅星》裏飾演的「惡霸地主胡漢三」說起。

《閃閃的紅星》是一部兒童題材的電影,拍攝於1974年,當時正處於文革末期政治狂熱的年代,電影界流行的一個口號是「上不上是個立場問題,拍得好不好是水平問題」。因此,對於攝製組和整個八一廠來說,拍這部電影更像是一項政治任務。當年10月1日影片上映後,按照中共的政治標準,影片獲得了巨大成功,並在第二次「全國少年兒童文藝創作獎」評獎中獲二等獎。劉江在影片中飾演「惡霸地主胡漢三」,通過他「出色的演技」,惡的夠可以,霸的夠邪乎,在鄉里無惡不作,盤剝欺壓百姓,吊打拷問年幼的潘冬子,殘忍殺害潘冬子母親……因此,凡是看過這部影片的人,無不被激起對地主的刻骨仇恨。胡漢三的一句台詞「我胡漢三又回來啦!」成為當年流行語。

劉江演活了一個虛構的「惡霸地主胡漢三」,同時也影射抹黑了整個地方階級,讓中國人一提「地主」這兩個字,就恨不打一處來。在中國民眾中十分火暴的「鬥地主」遊戲,與這有直接關係。然而,中國的地主階級是否真像電影說的那麼惡霸那麼壞?讓我們從史實中尋找答案。

《收租院》與劉文彩不沾邊兒

中共通過文學、影視與舞台作品,虛構了「四大惡霸地主」,他們是劉文彩、黃世仁、南霸天、周扒皮。經過反覆灌輸和渲染,這些「惡霸地主」臭名遠揚,臭入人心。然而,謊言畢竟經不起時間的拷問,近些年來,「四大惡霸地主」已全部被拆穿。

四大地主中,劉文彩可排頭一號。為了醜化文彩,1965年,在四川大邑縣劉文彩地主莊園陳列館,四川美術學院的師生泥塑了一組群像,象徵農民向劉文彩交租子,還起了個名字《收租院》,大大小小共114個泥像,一個個栩栩如生,無言地訴說著「劉文彩的罪惡」。

1999年11月,笑蜀先生推出《劉文彩真相》一書,匡正了強加在劉文彩身上的污衊之詞,還原了真實的劉文彩。書中說:展示劉文彩罪惡的水牢、收租院、老虎凳、灌辣椒水……完全都是按著「階級鬥爭」的需要創作出的。

作者披露,莊園陳列館為還原歷史,曾派出專人採訪了70多名知情者,翻閱了大量文史檔案,歷過一年多奔波,水牢的人證、物證一個也沒找到。據此,陳列館向主管部門提交的《關於「水牢」的報告》說:綜合我們掌握的材料,可以初步肯定「水牢」是缺乏根據的。

1988年,四川有關部門下達了「水牢恢復為鴉片煙庫原狀」的復函。於是,地下室水被抽乾,搬走鐵籠,室門口掛上一塊「鴉片煙室」的木牌,恢復了它的本來面目。

曾有一部專題片《大地主劉文彩》,據史介紹了劉文彩興辦教育的事跡。當年劉文彩出巨資在家鄉修建文彩中學,佔地2000多畝。當時征地為使老百姓利益不受損失,劉文彩採用自己兩畝地換一畝地。這所學校的規模和軟硬件,當時在四川省乃至全國私立學校中都是最大最好的。

學校建成後,劉文彩「淨身出戶」,明確規定:校產歸公,劉家後世子孫不得佔有。劉文彩只在春秋開學典禮上露個面,簡單講那麼幾句,無非勵志學生們發憤學習,將來報效中華民族。

劉文彩這人口碑好,又熱心腸,逢年過節都要對貧困人家走訪接濟。因為他辦事公道,鄉鄰糾紛也都樂意請他調解。此外,他還曾投資修建街道,現在未拆除的兩條街道仍可想見當年的繁華。

「南霸天」與紅色娘子軍不搭界

陳強飾演的「南霸天」,一聽這名字就知道來者不善!他是《紅色娘子軍》裏的大地主。戲中說他利用萬貫家財,組織武裝,與海南島游擊隊為敵,後被「紅色娘子軍連」連長吳瓊花(曾在南霸天家當過丫鬟)擊斃。

據《海南視窗》報道,南霸天的人物原型,是海南陵水縣一個地主,名叫張鴻猷。據張的孫子張國梅說,《紅色娘子軍》很多內容是虛構的。最大的破綻是在他爺爺死後4年,紅色娘子軍才組建。

張國梅披露說,當年拍電影的人見他家房子氣派,又是大地主,選在這裏拍電影真實。於是,就在他們家拍了幾組鏡頭,又讓老百姓到幾里外的南門嶺當演員,說是從南霸天家裏的地道走到南門嶺的。張鴻猷堂兄張鴻德的孫子張國強曾告訴記者,他是目前唯一健在見過張鴻猷的人。據他回憶說張鴻猷是個大善人,他沒有欺壓過百姓,家裏也沒家丁、槍枝、碉堡。

據紅色娘子軍首任指導員王時香老人回憶說:「我們連長龐瓊花,就是電影裏的吳瓊花。她是我們鄰村的人,參軍前我倆就是好姐妹,平時我們到鎮上趕集就能碰到。她是貧農出身,並不是南霸天家的丫鬟,也沒有南霸天這個人。這是和電影裏不一樣的。」陵水縣史志辦的一位工作人員說,張鴻猷沒有血債,他家是教師世家。

從文人筆下「冒出來」的黃世仁

一出《白毛女》,演哭千萬人!戲中說「惡霸地主黃世仁」,一心想霸佔佃戶楊白勞的女兒喜兒。除夕之夜,黃世仁強迫楊白勞賣女頂債,楊白勞被迫喝滷水自殺。此後,喜兒被搶進黃家,遭黃世仁姦污。喜兒與同村青年農民大春相愛,大春救喜兒未成,投奔八路軍。喜兒逃入深山,過著非人的生活,頭髮全白。兩年後大春隨部隊回鄉,找到喜兒,伸冤報仇。兩人結婚,過著翻身幸福的生活。

1945年,中共延安「魯藝」把《白毛女》搬上舞台。儘管誰都沒有見識過「黃世仁」和「喜兒」,但大家幾乎從來沒有懷疑過這個故事的真實性。因為這齣戲煽動仇恨效果一流,中共如獲至寶,大力推廣,一演再演。給人的感覺是《白毛女》這樣的悲劇在「萬惡的舊社會」司空見慣,地主個個都該千刀萬剮!

然而,據《中華讀書報》發表的「白毛女的故事」一文介紹,《白毛女》的題材來源於晉察冀民間一個關於「白毛仙姑」的傳說:附近有座山,山裏有個洞,洞裏住著一個渾身長滿白毛的仙姑。她扶正祛邪,法力無邊,主宰人間禍福。抗戰時,有些「根據地」的「鬥爭大會」常常開不起來,其原因就是村民們晚上去給「仙姑」進貢,使得會場冷冷清清。西北戰地服務團的作家邵子南首先注意到了這個題材,為配合「鬥爭」需要,把村民們從奶奶廟里拉回來,他編了一個戲曲劇本,主題是「破除迷信,發動群眾」,此為《白毛女》的雛形。

不久,延安「魯藝」院長周揚看到了這個劇本,決定由「魯藝」創作並演出一部大型舞台劇,主題當然已經不是民間傳說中的行俠仗義,而是反映階級剝削給勞動人民造成的沉重災難。賀敬之很快就以詩人的激情和戲劇家的表現力,完成了劇本。

1945年4月28日,《白毛女》在延安中央黨校禮堂舉行了首場演出。此後,一股《白毛女》旋風席捲延安,席捲陝北,席捲解放區,最終席捲了全中國。「文革」時期,幾乎每年除夕,人們都會從無處不在的高音喇叭裏聽到《白毛女》的旋律——那是在提醒人們「千萬不要忘記階級鬥爭」、「千萬不要忘記萬惡的舊社會」。

只聽半夜狗叫,哪有「半夜雞叫」

周扒皮,這名字一聽也是善者不來。小說《半夜雞叫》中是這樣描寫這個「惡霸地主」的:他為了催長工們早早下地幹活,竟偷偷摸摸半夜三更趴到雞籠子口學雄雞打鳴。雞一叫,長工們便不得不提早起床。因為周扒皮這招兒太陰損缺德,讀者們看後無不義憤填膺。其實,周扒皮的原型是今大連瓦房店市閻店鄉一個姓鄒的地主。據當地的老人說,根本沒聽說過半夜雞叫的事情。

虛構故事時,還有些細節讓人啼笑皆非。比如,描寫周扒皮打開雞籠子,劃火柴去照……這種描寫違背常識。試想,這些動作會讓雞受到驚嚇,它還怎麼打鳴呢?事實上,學雞叫不必趴到雞籠子旁邊,也不用打開雞籠子去看,熟門熟路要劃甚麼火柴?即使把長工們早早趕到地裏,自己不跟去監工,長工們躺在地頭補覺,你又奈何?

後記

1958年,軍旅作家馮德英的長篇小說《苦菜花》初版後,先後搬上銀屏、熒屏、戲劇和話劇舞台,影響至少三代人。《苦菜花》塑造的人物:母親、娟子、姜永泉,王唯一、王柬芝……都有生活原型。

2017年5月,筆者曾到山東乳山,《苦菜花》故事的發源地觀上馮家村,實地調查這樁歷史公案。歷時20多天,通過多方探訪求證,查閱歷史檔案,證實《苦菜花》中描寫的第一大壞蛋王柬芝(真名馮鑒之)完全是顛倒黑白的一場冤案。事實上,馮鑒之家境富裕,他是當地一位名震方圓百里的大文人、大善人,在當時的煙台牟平一帶,有「南有馮鑒之,北有張玉儉」之說。馮鑒之的後人想起訴馮德英,為馮鑒之討公道,但懾於馮德英的職位(山東省作協主席)和人脈,而不敢為之。

今年五月一日,劉江走了。但不知他到了「那邊兒」之後,當閻羅王翻開冊簿,針對他飾演「胡漢三」幫助中共抹黑地主這件事兒向他問罪的時候,劉江會不會悔不當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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