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4日晚,正在上海出席第二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的習近平會見了也來參會的香港特別行政區長官林鄭月娥。根據中共官媒新華社的公開報道,林鄭就香港近期局勢做了匯報,而習近平在聽完匯報後,稱其「恪盡職守」,「做了大量艱辛的工作」,並表示,「中央對你是高度信任的,對你和管治團隊的工作是充份肯定的」,還指示道:「止暴制亂、恢復秩序仍然是香港當前最重要的任務。」「要做好與社會各界對話和改善民生等工作。」

首先,林鄭的報告是否有傾向性,比如刻意突出香港的「暴亂」,刻意強調港府的「努力」和警隊的「鎮暴」,可能貶低民眾的訴求等,非常值得懷疑。如果其報告確實存在這種片面性,除了說明林鄭並不稱職外,也表明其選擇的可能是欺上瞞下的做法。

其次,習近平的言辭中透出兩個信息。一個是對10月外媒釋放的北京擬在明年3月前撤換林鄭的消息做了回應。

10月24日,英國《金融時報》報道了該消息,隨即中共外交部回應稱這是「政治謠言」,也有親北京的香港議員透露北京確有明年換人的想法,正在權衡人選。另有分析指,這可能代表了北京某方勢力的想法,但是否撤換仍存在變數。而且,根據過去經驗,前特首董建華是在基本法23條立法風波發生一段時間後才下台的。

而今,習近平表達了對林鄭工作的肯定和對其的「高度信任」,似乎在暗示撤換之說雖然存在,但暫時並未得到高層認同,林鄭還要繼續履行自己的職責。不過,從另一個層面上理解,在中共黨內如何處置香港抗議活動並未達成一致的背景下,習近平之語或有雙關之意,即對林鄭信任的前提是其聽從自己的指令,向自己效忠,而不是聽從黨內其他人的命令。林鄭何時下台自然也由不得她,在需要撤換她時,她分分鐘都可以離開。

不妨將時間倒回到兩個多月前。8月30日,外媒突然披露,林鄭曾向江派常委韓正交報告提議撤送中法案,遭否決;9月2日,外媒曝林鄭內部講話錄音,透露林鄭本人不過是傀儡以及習近平不會出兵鎮壓香港的底牌;9月3日,中共港澳辦放話稱,港人永遠不可能獲得「真普選」,並叫囂在緊急狀態下香港可實施全國性法律,甚至揚言出兵,與林鄭閉門錄音傳遞的信號截然不同。同日,林鄭開記者會,承認錄音的真實性。

顯然,林鄭承認錄音的真實性,實則也是在告訴外界,作為傀儡的她選擇的是聽從習近平的指令,這大概也是此次會見時,習對其「高度信任」的一個原因。因為11月6日,中共有著江派背景的常委韓正將在北京會見林鄭,其也將向林鄭下達指令。習或許在提前給予警告。

習言辭中透出的另一個信息是要求林鄭在香港繼續抓「止暴制亂、恢復秩序」。這表明習本人仍將香港民眾的抗爭活動視為「暴亂」,對香港的民意仍存在誤判。這與其10月中在尼泊爾訪問時突然放出的針對港獨、台獨、藏獨等的兩句狠話「任何人企圖在中國任何地區搞分裂,結果只能是粉身碎骨;任何支持分裂中國的外部勢力,只能被中國人民視為癡心妄想」背後隱藏的判斷是一致的。

筆者當時分析指出,習對香港局勢的認知與真實的情況南轅北轍。事實上,大多數港人希望維持的是中共承諾的「一國兩制」下香港的特殊地位,而所謂的西方勢力支持香港獨立也缺乏足夠的證據支撐,曾被官媒宣傳的美國CIA發錢給港人也被證明是虛假消息。由此筆者推斷,習的狠話雖然也有著其固守中共的認知角度,但更可能的是其基於情報部門或中央政策研究室有意突出的「港獨」的情報和分析。因為圍繞在其周圍的高官們,或是江派人馬,或是明哲保身之輩。前者暗中禍亂香港,同時提供大量虛假情報,引習誤判;後者選擇沉默,不敢告知真實情況,以免傷及自身。

習的誤判使其並未選擇順應香港民意,而是趨向採取更為強硬態度。從其放狠話到在上海會見林鄭讓其「止暴制亂、恢復秩序」,似乎都在證明這一點。很顯然,如果北京不想從政治層面上回應港人的五大訴求,港人的抗爭就不會停止,北京的選擇就只能是武力鎮壓,讓港人臣服。近日在香港,港警以及偽裝港警的大量特警無差別地毆打、抓捕港人,就在強化這一傾向。

此外,剛剛落幕的中共四中全會公報中特意提到,在香港要「建立健全特別行政區維護國家安全的法律制度和執行機制」,而《基本法》23條立法是其中之一,亦有分析指這可能包括香港選舉條例、傳媒條例、辱警條例、網上條例等,這傳遞的是北京將對香港實施嚴刑峻法、高壓管控而非真正踐行「一國兩制」承諾的信號。

因此,在林鄭離開北京返回香港後,其究竟接受了怎樣的指令,馬上就可以從港府的一系列舉措中看出。香港或陷入更為嚴重的人道危機中,而這只能進一步激起香港人的反抗,進一步激起美國和西方世界的怒火,香港成為中共的滑鐵盧並非是句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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